所有人都心有余悸,若不是县令非要他们收拾东西上山,那他们岂不是又要遭受一次无妄之灾了。
大坝还没有修造完成,暴雨若是愈来愈烈的话那么很快大坝也抵挡不住它的侵袭,很快整个西海又要变成人间炼狱了。
逃过一劫的百姓们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也许他们真的苦尽甘来了,新来的县令是干实事的人。
方大海有如号丧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坏了呀!我的粮食都没来得及转移!这下全都要打水漂了啊!”
谢长歌微微皱眉,方大海自称是西海第一大米商,按理来说是有自己的仓库才对,粮食怎么可能会打水漂。
唯一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就是他信不过即墨寒,当时他并没有召集下人把粮食都搬到保险的地方去,所以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即墨寒冷漠地听到方大海哭嚎,他并不关心方大海的粮食,目前来说只要人活着就行了。
谢长歌跟即墨寒都站在洞口,皆面无表情地看着雨下的跟绸缎一样,密得都看不清东西了。
方大海冒着大雨一路小跑了过来,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脸迫切地说道:“吉县令!吉县令!趁着现在还没有发洪水,你能不能让你这群下人去我家帮我把粮食搬到仓库里去,我会报答你们的!”
那批粮食可不是小数目啊,若是真打了水漂,对于方大海来说无异于割肉剜心之痛。
为今之计,他只能求助于即墨寒了,毕竟他有那么多训练有素的侍卫可以使唤。
即墨寒冷眉微皱,没等他拒绝,谢长歌立马无情地回绝道:“谁也不知道大坝什么时候会垮,他们也都是有家庭的人,若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那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方大海急红了眼,他口不择言道:“大不了我给他们家里发抚恤金不就得了,你知道我那批粮食与我而言有多重要吗!”
即墨寒冷若冰霜地看着方大海,面色不虞,那群侍卫都是他的得力干将,怎么可能为了不信任自己的方大海付出性命。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方大海神情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试图解释道:“我也是一时情急才口无遮拦,那些都不是我的真心话,我只是想让他们帮我搬运粮食而已,他们几百号人,肯定一会儿就弄完了。”
即墨寒语气冰冷地拒绝道:“本官不同意,你回去吧。”
若不是即墨寒现在身为县令,他恨不得让人把方大海给绑起来拷打一顿,能说出致他人性命于不顾的话的人,肯定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不然他不可能如此没有人性。
方大海见即墨寒压根不想搭理自己,他的心更慌了,他还以为即墨寒是因为他没有诚意才不愿意帮忙。
方大海咬咬牙,他凑到即墨寒身旁,想说些什么,即墨寒下意识往谢长歌这边靠了靠,这让方大海有些尴尬。
方大海低声说道:“吉县令!只要你愿意帮我这个忙,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黄金百两?美女如云?只要你愿意,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方大海胖得都看不到他的眼睛了,他浑身都湿透了,谢长歌都分不清他脸上的是汗还是雨水,亦或者是眼泪。
面对如此迫切的方大海,即墨寒始终不为所动,他不愿意为了这么点利益就送侍卫去送死,就算是方大海的粮食都打了水漂,那也是他咎由自取,自己都给那么长时间让他们准备了。
即墨寒这下连话都不想说了,他惜字如金地摇摇头,他抬眸看向浓稠的雨幕,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方大海。
方大海彻底崩溃了,他舍弃掉脸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声嘶力竭道:“吉县令!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啊!你知道方家上下有多少人等着我养活吗?!你这样做就是在要我的命啊!”
不少人听见动静纷纷看了过来,这才发现不可一世的方大海竟然对县令下跪了,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这让不少人都起了看热闹的念头。
“虽然方大海平时挺不像个人的,但现在看着又有点可怜啊。”
“你可别可怜他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他今天亏了一大笔,那他积累地财富也是你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钱。”
......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谢长歌看着都替即墨寒心里窝火,方大海这不是公然逼迫即墨寒帮他做事吗?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你还要不要脸啊,我记得有侍卫去你家里通知收拾东西上山吧,为何在那么长一段时间里你没有收拾好一切呢?还是说你刚开始不信任我们,草草带点东西就出门了?”
谢长歌越说越生气,甚至都想上手撬开方大海的脑袋看看里面装得都是什么,竟然能做到这么厚的脸皮。
即墨寒悄无声息地勾了勾唇,他冷眼看着方大海说道:“本官的妹妹说得对,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若是你继续胡搅蛮缠的话,就别怪本官对你不客气了。”
方大海像是被抽走了浑身力气的人偶一样瘫坐在地,他神情木然地看着躲在不远处洞穴里面的训练有素的侍卫们,明明只需要他们帮自己一个小忙,没想到县令如此不近人情。
方大海瞬间灵机一动,他猛地拍了一下额头,忙不迭起身冲出洞穴,他陷入了痴狂一般,喃喃自语道:“重金之下必有莽夫!我就不信他们都不受金钱的蛊惑!”
由于太激动,方大海都没有注意脚下的路,他摔了个狗啃泥,他挣扎着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侍卫们藏身的山洞前,他激动地说道:“只要你们去我家里帮我把粮食搬到仓库,我就赏你们一人十两银子!不!二十两!”
侍卫们都神情冷漠地看着他,没有一个人接话,他们既不是聋子也不是傻子,他刚才都说不在意他们的性命了,那他们就算是拿了银子又有什么用呢?更何况他们是摄政王的人,绝不可能听他一个小小的地方首富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