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拧成一个结,手忙脚乱从他的阴影里退出。
但很快,迟清漓冷静下来。
已经准备离婚了,自己在怕什么?
裴霖屿顺势抽走她的报告单,混在自己的铁证中,随口一诌,“嫂子,我哥来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而后刻意压低声音,“医生那边,我去说。”
裴霖屿淡然自若离开病房,裴京白眉宇鼓着,“迟小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的好事了。”
阴阳怪气,带着些许酸意。
迟清漓掀了眼皮子看了他一眼,不打算解释,“明知故问。”
“我有没有说过,让你离他远点?嗯?”裴京白捡黑如墨,星眸牢牢锁住病床上的小女人。
周遭温度降了几分。
“这是我跟他的事,与你无关,”迟清漓哂笑,“裴先生,你这反应会让人误以为你在吃醋,想必,郁小姐也有这样的感觉吧?”
手捏着衣角,面上却是笑着的,郁清婉佯装若无其事,“迟小姐,你误会了,京白是在关心你而已。”
她抬眸,眼神里满是期待,“京白,你说是不是?”
衣袖挽着,露出纱布包裹着的一节腕骨。
眼底凝结的冰雾消散,裴京白“嗯”了一声,态度缓和下来,“清漓,霖屿不适合你。”
迟清漓收敛了笑意,“裴先生,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没别的事,劳烦二位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我要休息了。”
“迟小姐,你别这样,”郁清婉故意抬起受了伤的手,拽着裴京白的手臂,“京白是好意,若你实在是喜欢,那便放心大胆去追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京白,我们走吧。”
裴京白潜意识里想要拂开她的触碰。
无意间碰到了她的伤口,听到她吃痛“嘶”了一声。
隐隐有血渗出来。
裴京白微怔,“我带你去重新包扎一下。”
郁清婉仰着头,露出婴儿白的下巴,眉眼弯着,“好。”
又看了迟清漓一眼,“迟小姐,不打扰你了,回见。”
倒真是浓情蜜意。
像得了势的金丝雀,连离开的背影都带上了几分高傲。
迟清漓靠在床头,侧着头,视线落在窗外。
脑海中回忆起两人相爱时的场景。
她当秘书时,有人发小作文,说她通过不正当方式上位,裴京白知晓后开除了那人,事后,轻柔抚着她的秀发,“受了委屈不说,还当我是你的男朋友吗?”
迟清漓靠在他的胸膛,手指在他的心口画着圈,“怕你忙,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麻烦你。”
裴京白低头一笑,噙住她的唇,“女朋友的事,都是大事。”
滚烫玉指钳制着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望着自己,“清清,要学会示弱,知道么?”
那一刹那,裴京白的黑眸像落入了几粒星子,璀璨无比。
藕色双臂缠住他的脖颈,迟清漓欺身而上,“知道了,裴先生。”
如今,她学会了示弱,而他,不要自己了。
清清。
他每一次的称呼都在透过她,叫别的女人。
明明只隔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却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像过了几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