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回想起刚才的画面。
裴霖屿与自己说话时,裴京白看到了?
唇角的笑带着浓浓自嘲。
迟清漓想,看到又如何,与他何干。
裴京白挨了打,温热的水触碰到伤口,疼地他当场倒抽一口冷气。
手上的动作一僵,沐浴露顺势掉落。
沐浴露撞击地面发出的声响让迟清漓吓了一跳,想要询问对方发生了什么事,下一秒,又迅速噤声。
“清漓,能帮我上下药么?”
裴京白的声音悠悠远远传来。
裴霖屿不在,她找不到人帮忙,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
迟清漓拿了药箱推门而入。
浴室里烟雾缭绕,淡淡沐浴露清香混合着湿气沁入鼻腔。
水珠顺着裴京白的发丝滑落,经过锁骨,最后没入米色浴巾。
迟清漓莫名脸一红,温度攀升至耳尖,酡色蔓延,像要滴血。
“脸红什么,又不是没看过,”裴京白忍不住逗弄她,背过身,露出后背上的鞭痕,“伤口在这。”
裴云山只有第一下铆足了力气,到底是亲孙,后一下很轻,只留下一道浅浅红痕。
迟清漓上药时,裴京白吃痛“嘶”了一声,“清漓,轻一点。”
声音撩人。
她想起那次不小心扭到脚,裴京白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帮她处理着伤口。
记忆消散,迟清漓回过神,撇开脸,她没再顾忌,随意涂抹了一阵,快速离开了卫生间。
恰好手机铃声响起。
迟清漓划开屏幕“喂”了一声。
“迟小姐,京白在么?”
是郁清婉。
迟清漓只说了一句“他在洗澡”,对方便挂断了电话。
莫名其妙的。
迟清漓没有理会,拿了床头柜上的杂志,随意翻动着。
等到裴京白吹干头发出来,已经过了将近一刻钟。
迟清漓拿着睡衣往卫生间的方向走时,裴京白的手机振动了几声,按下接听的一刹那,他眸色冷不丁一沉,“你说什么?”
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他回了一句,“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裴京白望着迟清漓,“你跟她说了什么?”
“什么?”迟清漓没听清。
刚刚相处时的一点亲昵刹那间消失殆尽,裴京白视线清冷若寒潭,“婉婉割腕了,我现在过去。”
倏忽,原本平静的双眸出现一丝皲裂,迟清漓冷笑出声,“裴京白,不管我解释与否,在你的心里,已经判了我死刑,不是吗?”
她望着眼前的男人,朝夕相处了四年,竟是那般陌生。
好像有那么一瞬,自己不认识他了。
“我会问清楚。”裴京白吐出几个字,径直出了房门。
紧张地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
视线被朱红色大门隔绝。
迟清漓站在原地,心脏像被撞进了玻璃器皿,隔绝了周围的空气,渐渐停止跳动。
那一晚,她以为自己已经百毒不侵了。
但此刻,却难受地厉害。
素白的手死死捂住心口,她咬着唇,努力没让自己哭出声。
许久,迟清漓恢复过来。
她将被子叠好,归于原位,轻手轻脚离开了老宅。
不想就这样无声无息做了他人的踏脚石,迟清漓想了想,给裴京白的助理打了个电话,拿到地址后,拦下一辆车,去了郁清婉所在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