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许子君的瞬间，许子晴的表情顿时变得非常微妙了起来。
她紧盯着许子君身侧的霍衍，眸色略微暗沉了下，紧接着故作讶异的对戚城道：“那不是妹妹吗，还有霍衍？”
许子晴适当的停止，顺利让戚城的目光也跟着看了过去。
刹那间，戚城惯来冷厉的脸色更为凝结。
他抿了抿浅薄的唇线，大步迈开，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逼近正笑着与霍衍聊天的许子君。
由于背对着，许子君并未察觉到，只是低垂着眼轻笑：“这么久了，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啊……”
霍衍眉眼弯弯，直视着戚城走过来，神色也没有半点异样。
“这就是你费尽心思要离开我的原因？”
男人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许子君身体战栗了瞬，紧接着拧眉回头，对上了他不耐的神色。
他旁边的许子晴仍旧是那副娇滴滴的模样：“阿城，你好好说话。”
说着，她还瞥了许子君与霍衍一眼，啧啧称赞：“想不到妹妹这么多年了还对初恋念念不忘啊，只不过我记得你们当时是因为年龄不适合……”
“闭嘴。”
回应她的，是许子君毫无情感波动的冰冷声线。
霍衍好整以暇的撑着下巴，没开口插话。
只不过他偶尔望向许子晴的眸色中隐约流露出几分微不可察的阴翳。
她仍旧坐着，给人的气势却令人生畏，许子晴讪讪住了嘴：“我只是随口一说。”
许子君没兴致跟她在这演过家家的游戏，索性望向她身侧的戚城。
男人阴着脸，好似很不高兴。
这倒是给许子君看笑了。
她唇角勾着清浅的笑，盯着戚城的眼，一字一句：“结婚是你提的，离婚也是你，你现在说这些不会觉得很对不起你的子晴？”
许子君向来是个聪明的人。
她知道怎样让眼前的两个人都犯膈应。
果不其然，许子晴的脸色霎地就苍白起来，仿佛风一吹就会碎掉般摇摇欲坠。
而戚城面色不虞，死死盯着许子君，薄唇轻启：“我跟你交代的话，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这话已经带了些愠怒。
在此之前，他说过不许许子君在许子晴面前提及二人的任何事情。
他雷厉风行，不容得任何人凌驾于自己之上。
哪怕是许子晴都要乖顺，何况是她。
若换做以前，许子君可能会嗫嚅着忍下这份委屈。
但身侧坐着霍衍，她凭空生了不少勇气。
于是许子君毫不退避的与他四目相对。
戚城的眸色阴冷，见许子君望过来，以为她是要卖惨求情，唇角当即便勾起了抹讥嘲的笑。
然而这抹笑容伴随着许子君的话语，定格在嘴角。
她说：“如果戚总很闲的话，可以把离婚协议书签了。”
戚城突然就怔住了。
他唇角还勾着不合时宜的嘲笑，脸色却显露出几分惊愕。
许子君，从来没有这样对他说过话。
无论是六年前的初见，还是六年间的陪伴。
她都像是一只乖顺哄人的小猫咪，时刻紧贴在他身边。
哪怕他冷漠，床第间发狠，许子君也只是咬唇隐忍，泪水蓄在眼里也不肯落下。
戚城觉得她实在廉价又可悲。
但看着这张与许子晴六七分相似的脸，他又舍不得。
不待戚城回忆，许子晴已经娇笑着开口：“既然遇见了也是缘分，妹妹不介意的话不如我们就一起吃吧？”
她说着，看向戚城的眼神尽显撒娇意味。
见状，戚城沉默了会儿，并未开口阻拦。
许子君本想拒绝，但霍衍极为温和的颔首，笑容满面：“没问题。”
听见这话，许子晴故作讶异的看向霍衍：“我是在和我妹妹说话，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霍衍不动声色的为许子君布盘，根本懒得搭理她。
“你！”
许子晴何时受过这种对待，抿着唇娇呼了声，就看向许子君。
似乎打算让她给个说法。
“他，可以代表我。”
对此，许子君只是淡淡一句话，便让许子晴哑口无言。
而听见这话后，两个男人神色各异。
霍衍温柔中含着些愉悦。
戚城则是眸色暗沉，声音不耐：“点餐吧。”
许子晴忙应下，拿着点餐的机器喋喋不休：“你最近工作累，我们点些补身体的吧，累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她做足了一副温柔可人的小女友模样。
与此同时，许久未开口的霍衍也给许子君夹菜：“多吃点这个，我记得你以前就爱吃。”
他边说，脸上还展露出几许怀念。
闻声，戚城眸中划过一丝莫名意味，垂眼动作亲昵的挽起许子晴额前碎发。
“吃饭的时候注意点。”
这样的举动与叮嘱令许子晴心间暖暖的，当即便羞涩点头：“人家知道了啦，妹妹还在呢，我们回去再说嘛。”
她脸色羞答答的，时不时看向许子君。
许子君分明从那眼神中窥见了不屑与讥嘲，甚至是得意。
但她并不在意，只是耐心吃起霍衍给自己夹的菜，神色缱绻的感慨：“不愧是我最喜欢的店。”
许子晴的神情霎时间便僵在原地。
她刚才也问过戚城为什么要来这种小店，他没应，只是执着要来。
难道是因为……
想到这儿，许子晴坐不住了，又是倒水又是夹菜，巴不得喂到戚城嘴里。
见状，许子君实在恶心，皱眉开口：“抱歉，我上个厕所，有点想吐。”
指代明显。
听见这话，许子晴自然听得出来什么意思，脸色有些苍白。
她强忍着才没发作，憋着一股气看向霍衍：“我听说你和我妹妹最近走的很近？”
霍衍抬眼，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
另一边，许子君进了厕所。
她盯着镜子里面容精致，神色却偶有疲态的自己，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尽管心里想着放下了。
但是在亲眼见到戚城与许子晴亲密的模样时，她的内心，竟还是会抽痛。
仿佛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被裹挟带走了般。
但许子君瞬间便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细碎的想法丢掉。
不，她不该这样。
许子君摸着腕处已经颇有年头的手表，神情恍惚。
她是喜欢霍衍的才对。
一道阴厉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熟悉又陌生。
“许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