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溪一脸忧愁地叹了一口气,“老夫人你如今没当家你不知道,中公的库房其实很久之前就入不敷出了,都是我用私库的银钱贴补上去了。”
“这几日刚巧结算前一段天气寒凉时的炭火钱,老夫人是知道的,府中沿用下来的是一直用的金丝炭,别的炭火府中几房用不惯,所以这炭火钱是我用中公剩下的银钱还有私库仅剩的银钱贴补的,已经拿不出来再多了。”
孟晚溪又将身后的云禾拉了出来,比划了划,“不信你瞧,云禾身上的衣裳这都短了又短,也是今日我才咬了咬牙,将私库里剩下的几两银子拿出来,给云禾买了身衣裳。”
上一世,老夫人经常在她面前哭诉这个,哭诉那个,哭诉的次数多了,印象可是深刻着呢。
如今神态表情她也学了几分,便是其中的话术,也学了,可谓是将其中精髓都学了个十成十,说来,她还应该多谢老夫人教了她这个。
老夫人瞧着孟晚溪脸上神态表情不似有假,皱了皱眉,“私库里没多余银钱,你不是还有几套陪嫁首饰,先拿到当铺去当了换点银钱,好凑点银子来发放例银吧,你是家中大房,这难关你是要帮着家里度过的。”
横竖,就她有私库,有陪嫁的首饰,就坑她一个是吧。
孟晚溪简直要被气笑了。
冠冕堂皇将她大房的身份搬出来,她是大房,就应该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陪嫁首饰拿去当了换钱。
上一世她兴许还真会这样做。
可如今,还想从她身上吸血,那是不可能的。
“这就不巧了。这些日子,我的私库总会无端少些值钱首饰,我寻思着应该遭了贼。那几套陪嫁的首饰头面,都是我娘遣人专门给我打的,我想着不能让贼人偷了去,便送回国公府让我娘亲自给我保管了,私库的另外些值钱首饰,也在前不久当了。”
末了,孟晚溪惋叹了声,总结了句,“老夫人,我也很想帮忙,无奈真的是山穷水尽,有心无力呀。”
老夫人一张老脸耷拉,脸色非常难看。孟晚溪将话说得冠冕堂皇,就算存心想指责她忤逆长辈,也愣是挑不出刺来。
孟晚溪笑脸盈盈,看向旁边掩面仍在啜泣的许轻雪,“不过,老夫人,记得四弟妹当初的陪嫁也不少,况且,这些日子来,四房的支出几乎都是经中公出的,四弟妹怕是私库里面不少银钱,不如让四弟妹帮一下忙?”
话落,许轻雪掩面的手都颤了颤,当即悲愤道:“嫂嫂,你怎么如此欺负人呢,如今的四房萧条,四郎还关着,端儿尚且年幼,我私库里面的银钱,都是要给端儿留着上学娶妻用的。”
让她从私库里面拿钱就是理所当然,从自己私库拿钱,就哭天喊地说欺人太甚了?
孟晚溪嗤笑了笑,面上却不慌不忙道,“如今哪一房不萧条,你四房还算好的,起码四郎还在。再者,如今谁让你动私库里的银钱,不过就是让你将陪嫁卖了凑点钱而已,就那么点要求推诿成这样,你是不是没将自己当谢家人?”
严词厉色地说了后,语气又缓和了些,“四弟妹,如今是你管账掌家,若是将谢家当做自家,就有本分帮这个家分担一下。”
这一些冠冕堂皇,随便拿出一句来都能能压死人的话,也是上一世老夫人跟她说过的。
现在用在许轻雪身上,那是再奏效不过了。
许轻雪脸上的泪都被吓得收住了。
孟晚溪不过寥寥几句,就将她架了出来,放在风口浪尖上。
依这话,若是她不答应将嫁妆拿出来,便是明摆着不将自己当做谢家人。
此时,老夫人转了转眸,大义凛然道:“大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轻雪,你就暂且用你的陪嫁当了凑点银钱吧。等铺子盈利的月钱交到中公,再从中公的库房给你补上这笔银钱。”
孟晚溪只扬了扬唇角,对老夫人对此事的处理没有半分意外。
毕竟对于老夫人来说,只要不从自己的私库往外拿钱,就行了。
“是的。婆母。”
许轻雪心有不甘却也无法,诺诺地应了声,随后身形摇晃了几下险些倒地,还是旁边的谢端将她扶了住。
老夫人沉了沉声,“这例银的事情解决了,还有一事需要商榷的,四郎被关了进去,昨日对方遣人过来说只要白银三千两就可以达成和解。”
话落,老夫人垂眸淡道,“你们几房都凑凑吧。”
叶知秋本来在曲木椅上好好坐着,闻言立即起身,忿忿道,“这是四房的事,凭什么让我们二房给凑钱。我们二房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华儿自幼身子虚,用药都得用上好的人参,这些年来用了不少银钱,都是我用陪嫁换的,又不见四房给我们送点银钱过来。”
老夫人皱了皱眉,“现在四郎是我们谢家的独苗......”
“婆母,有一说一,我们二房现在自身难保,如今我连华儿这个独苗都经管不上,管不了其他人。”叶知秋说完,虚行了个礼,当即转身走了。
四房,没来一个三房,走了一个二房,就剩下孟晚溪跟许轻雪二人。
许轻雪苍白着脸道:“婆母,方才已经说定了,我的陪嫁已经用作这月各房发放月例,实在是再也拿不出多余的银钱来了。”
说完,瞟了孟晚溪一眼,又细声细气道:“嫂嫂母家是国公府,家底丰厚,拿出三千两白银就是轻而易举之事,不如让嫂嫂问母家人借一借?”
老夫人颔了颔首,倒也不觉得老脸害臊,看向了孟晚溪,拉低姿态劝道,“就如轻雪说的,这三千两白银对于侯府来说确实是天文数字,可对于国公府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你去国公府借一点吧。”
虽然上一世已经知晓这两人厚颜无耻,但是这厚颜无耻的程度,简直是让孟晚溪叹为观止。
她沉了沉声,“老夫人,我觉得二弟妹说得没错,这事是四房自己的事。”
见劝说不成,老夫人立马板了脸,冷言冷语道,“都是一家人,哪里分什么大房的事,四房的事。你舍得花银钱给身边下人买新衣裳,就不舍得给四郎凑钱?你糊不糊涂?到底是你身边的下人亲近,还是四郎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