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木兰恰有一事需要求魏大人。”木兰却毫不客气,她才不要什么顺风人情,事情办完了谁还记得她这小丫头。
“哦?”魏夫人又被木兰惊到,这孩子胆子当真不小,还敢跟官家人讨价还价?”你说,需要大人做什么?”
木兰见魏夫人如临大敌的样子,笑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洪都镇外有个叫度山谷的地方,希望魏大人能把那块荒地赏给木兰。”
“度山谷?”魏夫人哪知道这种乡下野地,沉吟下回道:“此事妾身做不得主,须得问过大人才行,但你只要能救下无病,此事总有六七成把握。”
木兰一阵腹诽:这老太婆也不是吃素的,自己应承她五成把握,她回敬个六七成,倒是精明的很。
“如此多谢魏夫人,木兰今晚只能借住府上,叨扰了。”
魏夫人点点头,示意丫鬟:“去,给杨姑娘安排客房。”
丫鬟看过木兰跟自家夫人的应答,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看看人家一个十岁的乡下野丫头见到县令夫人毫不打怵,应对自如,还能提出自己要求,而自己除了唯唯诺诺听命啥都不会。
“杨郎中,这边请。”
木兰跟着丫鬟进了客房,条件自然比自家好的多,就是被面都是刺绣的上等布料,丫鬟点燃房里蜡烛,又给木兰打来洗脚水,对木兰施礼福了福退出去,态度恭敬有加。
翌日,天光大亮,丫鬟过来叫门:“杨郎中,快到辰时了。”
“来了!”木兰这一夜睡在软塌上休息的极好,伸了个懒腰打开门,丫鬟端着洗脸水进来,居然还掺了些热水。
“魏公子状况怎样?”木兰洗漱完毕问道。
“公子喝了药水睡的很沉,谁都叫不醒。”
木兰点点头,看来麻药起作用了:“带我去看看他。”
没想到魏夫人早就等在儿子房门口,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看来一夜没睡,她看到木兰急道:“现在动手吗?”
木兰思忖下,说道:“夫人不宜留在此地,还请带着女眷回避,等下有点血腥,请两个不怕血腥的婆子进来帮手便是。”
魏夫人一听血腥二字,眼泪又落下来,丫鬟赶忙扶着她去了,不一会来了两个膀大腰圆敢杀鸡宰鸭的厨娘,“杨郎中,夫人命我们来听候差遣。”
木兰道:“搬炉子来,烧开水,把这些刀子、锯子,锤子放在里面煮!准备两斤烧酒,越烈越好!”
很快,两位厨娘抬进来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上面的放着个大锅,水已经烧的半开,木兰将所有工具丢进去,沸水中煮了半个时辰才让熄火,她又把手泡在烈酒中仔仔细细清洗干净,这才吩咐厨娘:“把公子手脚按住,万一他醒过来千万别松手!”
“是!”
室内因为火炉的缘故温度极高,俩厨娘被热的汗如雨下,只见木兰戴上面巾和包好头发,活脱脱一副江洋大盗模样。
木兰屏气凝神,努力搜索记忆中的每个细节,确保自己不犯错,这才取来一根细绳死死捆住魏无病肿的发亮的病腿,用尽最大力气收紧,几乎将皮勒破才作罢,这样差不多能压制住股动脉往外喷血。
接下来的场景几乎吓晕了俩厨娘,她们不敢再看,全都别过头去,只听咯吱咯吱,乒乒乓乓各种木匠作坊里才有的声音,足足忙了小半个时辰才听到木兰长吁口气:“好了!”
俩婆子争先恐后的冲出门,哇哇狂吐,心里发誓再也不给这杨小魔头打下手,太吓人太恶心了!
木兰无语,刚刚还凶神恶煞样,这么快就崩溃,她只好自己给魏无病的断腿上药,只要用上戒子催生材料制的药很快就能让魏无病伤口痊愈,可是……需要让他尽快恢复吗?
想到这里,木兰的手停住了,卸磨杀驴,鸟尽弓藏之类的词语在脑海中翻腾,她迟疑片刻,最终拿出来的是普通伤药,这种药必须每隔两三日就更换。
“你们俩进来!”木兰上完药,招呼俩厨娘,这俩婆子被吓破胆,原本还欺木兰年纪小,现在却连正视她的勇气都没有。
木兰心里好笑,吩咐道:“把魏公子抬回房里,他再过半个时辰会醒过来,而且会痛的要死,千万按住他别挣破缝好的伤口!”
俩婆子应了,小心翼翼抬着沾满血迹的担架出了房门,逃也是的去了。
木兰摘掉包头和面巾,上面沾满血渍,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再脱去外面的罩袍,去见早已等的心焦的魏夫人。
“杨郎中,无病他怎样了?”
木兰道:“恭喜夫人,魏公子性命应该是保住了,只是夫人切记命人看好他,万万不可乱动挣破伤口,每隔两日我会来给他换药,半个月后应该就无碍了。”
魏夫人听说儿子性命无忧,僵直的身体才放松,惨白的脸上勉强堆起笑容:“有劳杨郎中,这些日子就住在魏府吧?”
木兰想了想,说道:“怕是不行,这回我带的药材顶多能用两次,还得回洪都镇去制备……”
“县里的药铺比洪都镇多很多,在这不是更方便?”魏夫人可不想放木兰离去。
“夫人,“木兰顿了顿,扫视魏夫人身边的丫鬟,示意下面的话只能单独跟她说。
魏夫人毕竟是官家人这点眼色还是有的,立刻把丫鬟打发出去,问:“何事需如此谨慎?”
“不瞒夫人,木兰之前提到的度山谷乃是采药之处,可近来那里被镇上一大户强行霸占,而令郎的伤药必须现从谷中采摘制备,并不能从寻常药铺采买,还望夫人尽快解决此事。”
“有这等事?”魏夫人本来只想治好儿子的腿后就忘掉对木兰的承诺,现在度山谷跟她儿子连在一起就不能视而不见了。
魏夫人略一沉吟,站起身道:“杨郎中且一坐,我去跟老爷说说此事。”
“多谢夫人!”
魏夫人离开没有多久就返回,脸上满是迟疑的神色,木兰一看就知道索要度山谷的事不顺利。
“杨郎中……”魏夫人看看木兰,继续道:“老爷的意思是衙门里可以派人保护你去采药,至于度山谷的地契……却暂时不能给你。”
木兰心里一沉,这姓魏的县令还真够烦的,区区一个度山谷怕是他都没听说过,却在这里刁难自己,想到这里站起身道:“夫人,此前木兰承诺五成治好魏公子的伤,如今做到九成,但夫人承诺的六成却做不到,这……不大合适吧?”
魏夫人见木兰神色不愈,赶忙道:“杨郎中莫急,老爷也没说以后不给,等无病腿好了此事可以从长计议。”
木兰再也听不下去,用得着人的时候都推三阻四,事情办完了他们认账才见鬼。
“夫人,其实魏公子性命已经无碍,完全可以随便找个懂外伤的郎中护理,木兰留在此地已经无意义,告辞了。”
说完,木兰背起背篓真的要走。
“哎,杨郎中,留步!”魏夫人刚刚去问魏卓勋,后者说的跟木兰讲的不谋而合,反正手术做完,给她几两银子打发走便是,谁还不会治疗个寻常创伤,可魏夫人毕竟是魏无病的母亲,她可不想拿儿子的命冒险,决定重金笼络住杨木兰。
丫鬟上前拦住木兰,魏夫人又命人捧过来个盘子,上面摆着三十两银子,“杨郎中,你大老远来一趟不易,虽然地契的事没办到,些许薄礼算是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