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依然不肯：“爹，你咋不问问奶为啥这么骂我们？什么抠眼珠子，什么赔钱货，奶为啥从来不这么说清月？都是一样的孙女还得看人下菜碟是咋的？还说我们吃大伯娘的粳米饭了，我和我哥我姐一年到头都不知道啥是粳米饭！”

这件事拿到哪里说自己也没有错，正好外面这么多人在呢，就让大家伙给评评理好了！看看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倚老卖老！

“看看！看看！这就是你养的好闺女！老二啊！你丧良心了啊你！”周氏一看见顾实来了，更加来劲儿了：“你就看着你亲娘被两个骚丫头片子指着鼻子骂？你可是从我的肠子里爬出来的！我已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伺候大了，老了老了我还要受这样的屈？”

顾实面对周氏的时候根本就是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利索的，每一次周氏只要把“不孝”这个帽子往顾实脑袋上一扣，他就老老实实的了。

这边李氏已经吓的快要站不住了，但还是和顾立川把两个闺女牢牢的护在了身后。

“娘，清欢和清乐不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别和她们……”李氏声音颤抖，语气也是近乎卑微，可就算是这样还是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我和我儿子说话，你是干啥的你就敢插嘴？就你这样四六不懂的，也就是我们老顾家，换成别的人家，早就让你带着两个丫崽子滚犊子了！”

面对这样的辱骂，李氏再也忍不住了，却也只敢小声的呜呜哭，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

顾清欢火冒三丈，只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说话就要被气死了，可是顾清乐使劲的拉着她的手，说啥也不肯让她出声。

“清欢！清乐，赶紧的过来！给你们奶赔礼！”顾实满头大汗，看着自己的妻儿心里也难受，但还是不敢说自己老娘有啥不对的地方，只能委屈了两个闺女了。

顾清欢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周氏。

“小妹，咱俩要是不赔礼的话，奶肯定找茬往死里整娘！听姐的话！”顾清乐拉着不情不愿的顾清欢走到了周氏的面前：“奶，我和小妹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你别和我们一样的了，都是我们不对，以后我们不敢了。”

周氏哼了一声不说话，就只是看着顾清欢。

“娘，我咋看着顾清欢那么不乐意呢？是不是看不上我奶啊？”顾立地一直和他娘站在一旁看热闹，这会子就煽风点火。

“我老儿子就是聪明，啥都能看明白，娘啊，要是我说的话就拉倒吧，你看看清欢那样，我老儿子都看出来是咋回事了。”孟氏一拍大腿，一边夸着自己的儿子，一边假惺惺的说道。

顾清欢想起来李氏那张愁苦的脸，终于咽下了嘴里所有想要说的话：“奶，我错了，再不敢了。”

周氏这下子算是心满意足了，但还是没就这样放过她们，一直到墙外看热闹的都散开了，孟氏也走了，屋子里的顾老爷子说话了，才算是大发慈悲的让顾清欢她们走了。

西厢房里，顾清欢和顾清乐一边一个给李氏擦着眼泪，顾实看着自己媳妇儿眼泪不干，唉声叹气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吭哧出来。

顾清欢想起来自己怀里的鸡蛋，眼珠子一转：“爹，你和我哥先去整那些泥砖头子吧，我和我姐陪我娘一会。”

顾实觉得刚才的事自己老闺女受委屈了，又觉得自己在这也没啥用，赶紧答应了一声，带着顾立川出去了。

顾立川走的时候，回头回脑的，看见顾清欢和他点点头，才嘿嘿笑着出去了。

等到屋子里就剩下她们娘三了，顾清欢安慰着李氏：“娘，你别哭了，一直哭眼睛哭坏了可咋整？你看看，这个是啥？”

顾清欢把鸡蛋放在李氏手心里，知道娘胆子小，怕吓着她，直接就说了这个鸡蛋是顾立川在山根处捡来的。

“娘，你这几天一直说不得劲儿，你把鸡蛋吃了就好了！”顾清乐拿过了鸡蛋，把外面没剩下多少的皮子清干净，就让李氏快吃。

李氏低下头，看着眼前的鸡蛋，还有两个懂事的闺女，不由得悲从心来：“是娘对不起你们啊！”

要不是她这么软弱，娘家条件也不好，她这俩大闺女咋能受这么多苦？都是当娘的没有能耐啊！

“娘，你别这么说，我和大姐还有哥都知道是咋回事儿，没有人怪你啊！”顾清欢被李氏紧紧的抱在怀里，心里发酸，就低声的安慰着她。

顾清乐眼眶已经红了，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我们都不怪娘，快把鸡蛋吃了吧，要是让奶知道了就完了。”

李氏怎么肯吃，只说让她们哥三留着晚上吃，好说歹说的才吃下去一个，剩下的是说啥都不肯吃了。

“你们两个洗洗脸，在屋里歇一会，娘得帮你们爹干活去，要不然的话也不知道要整到啥时候呢。”李氏这会子吃了鸡蛋洗了脸，心里也平复了一些，惦记着顾实，又去了后院。

“这个鸡蛋搁起来，晚上再吃，咱们也帮忙去。”顾清乐出去的时候生怕大房那几个小子进去乱翻看着鸡蛋，把门锁上才去的后院。

虽然说顾清欢和顾清乐力气小，但是也能帮着打打零，当了不少的事儿，加上顾实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看着两个闺女的眼睛里都是愧疚，生怕累着妻儿，干活比起来平时卖力多了，终于，在晚饭之前把所有的活都干完了。

顾清欢娘三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一身，洗洗手就着急忙慌的做晚饭去了，要是整的晚了，周氏又得借题发挥了。

一直到饭菜都端到桌子上了，孟氏才带着顾立地回来，还是挎着一个小篮子，不过里面到底有没有周氏和孟氏说的粳米，就没人知道了。

吃过了晚饭以后，大家坐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就各自回房间里休息去了。

这一夜，顾清欢辗转反侧夜不成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