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极度的安静!
不管是吴国朝堂这边,群起激愤和魏国诗仙彭双打嘴炮的公卿百官们。
又或者是一人舌战群儒,面对吴国群臣们唇枪舌剑毫无半点惧色的魏国使臣。
再或者是那自从站出来,就气宇轩昂,大气沉稳的魏国诗仙。
甚至是坐在龙椅上头的大吴皇帝陛下。
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
所有的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看着那拱手请缨的小太监。
这一切尽数落入张丰眼中,让他的表情也变得有点异样起来。
我尼玛?
认真的吗?
看看你们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难道你们没见过会作诗的太监吗?
魏国诗仙彭双第一个回过神来,满脸羞愤的向着吴国皇帝粗暴的一拱手,义愤填膺的嚷道:
“吴国皇帝陛下,区区一个小太监,有什么资格与我彭双对战诗文?”
“就是!”魏国使臣也反应过来,大声嚷嚷着:“你们吴国欺人太甚了!彭双乃是我魏国的诗仙!
你们不派出你们吴国翰林院的翰林来对战就算了,怎么弄出一个小太监来呢?
这不是明摆着羞辱人?羞辱我魏国吗!”
张丰转头看了一眼此刻斗志昂扬,宛若打了鸡血的魏国使臣:
“匹夫!看不谁起呢?忘记是谁回答出你口中那所谓的三个难题了?”
被张丰这么一呛住,魏国使臣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他只好强词夺理,从身份上攻击张丰:
“你懂什么,诗词歌赋,乃是文雅之事,你一个个区区小太监,懂什么?”
“哟,这他么是看不起谁呢?”
吴国的朝臣中,立刻就有人反唇相讥起来:
“你魏国所谓的三大难题,被我吴国一个小太监轻而易举破掉,你怎么就知道我吴国的太监不风雅啦?”
“就是啊,我吴国上下,全是风雅之人,太监怎么了?
太监碍着你什么事儿?
谁规定我身为太监就不能风雅了?”
难得朝臣中有人声援自己,张丰也是立刻就叫嚣起来。
有人带头,吴国朝臣这边的人,也是群起激愤的嚷嚷了起来。
行不行,那是能力问题。
风不风雅,那可是原则性问题。
在吴国众多朝臣们心中,绝对不能让眼前这老外觉得自己等人不识风雅!
当然,最最关键的是,别的事情,他们或许不在行,但是骂人这事儿……一个个都是精英!
“太监怎么了,你们魏国就只配我吴国派出太监迎战,而且还是太监中的小太监!”
“诗仙是牛逼,可是你们魏国的诗仙,也就只配和我们吴国的小太监斗斗诗词而已!”
“……”
吴国皇帝也有些愣住了,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只是一个眼神看过去,这个小太监竟然就如此超勇……
虽然行为上,确实是有些孟浪,羞辱这魏国诗仙了。
毕竟在身份,两者一个是小太监,一个是大名鼎鼎的魏国诗仙。
如此之差距,犹如云泥。
这无论怎么说,都是跨不过去的坎儿。
但……却也忠勇可嘉!
现在看着满朝文武爆粗口,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和魏国使臣吵了起来,他眉头顿时一皱。
这可是朕的御书房,不是菜市场!
“肃静!”
站在皇帝身边的镇殿将军,注意到皇帝脸上的细微变化之后,猛然怒吼了一声,狂暴如同猛虎咆哮一样的声音,顿时吓得所有的人都住了嘴。
而这个时候,张丰依旧保持着倔傲挑衅的眼神,看着那魏国使臣和魏国诗仙彭双。
吴国皇帝威严的双眸中,浮现出来了一抹古怪之色,随后看了魏国使臣,缓缓的说道:
“使君觉得这小太监主动请缨,因为其身份差别,不足以和贵国的诗仙彭双比试,那不如你先指物为题,让他当场吟诗一首。
如果他当场无法做出诗歌来,又或者是做出来的诗词文理不通,不足以让你满意,那朕就立刻下诏,让人将他杖毙了如何?”
“我尼玛!”
张丰听着皇帝这话,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乖乖!
你就这么不待见太监吗?
老子方才再怎么说,也是回答出来了魏国的三个难题,帮助吴国赢回来了临江城,找回来了场子吧?
结果……您皇帝老爷,就给自己这个赏赐?
他么的,别让我找到机会,否则的话,你要是女的,我就搞大你肚子,你要是男的,我……我他么也要入了你不可!
张丰心中郁闷不已,可当他抬起头来,偶然间注意到皇帝嘴角边上,带着一抹大有深意的笑容后,心头猛然一震!
他立刻就意识到了皇帝这话,似乎大有深意啊!
首先,自己能回答的出来满朝文武都回答不出来的三个难题,在皇帝眼中看来,自然是聪明之辈。
可是,诗文这东西……就不太一定了。
同样,如果皇帝现在贸然答应下来,迎战魏国诗仙的话。
若是自己文采不行的话,输了。
那吴国方才赢回来的临江城,岂不是又要拱手让出去了。
若是这样,皇帝肯定不会答应。
可,如果张丰面对魏国使臣指物为题的命题诗词,能够立刻吟诵出来,且水平还不错的话。
吴国皇帝似乎还真的可以让自己试上那么一试。
毕竟,诗词歌赋这种东西,就像是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
张丰觉得,只要自己吟诵的诗词不太差。
吴国皇帝和朝堂上这群本事没多大,察言观色能力一流的朝臣们,也是绝对能够立刻把自己的诗文吹上天。
毕竟,枪口一致对外的时候,大家都会选择性的忽略了一些原则性的东西。
至于所做的诗文能不能胜过这位魏国诗仙彭双,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可以强行平手啊!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
这样,也可以让魏国方面知晓一点,吴国并非是无能人的,只是一个区区小太监,也有如此文采在身。
那他们以后对吴国,自然不敢小觑之。
但是,张丰也意识到一点,如果自己真的不行的话。
他是一点都不怀疑,皇帝说的把自己杖毙了这事儿是假的!
想到这里,张丰心中也是一阵恶寒!
顿时意识到,这皇帝的内心,似乎非常抵触太监?
咦?
难不成,这皇帝真的是女的?
男人谁会抵触太监啊?
太监又不会和男人抢女人,甚至必要的时候,还能做男人的女人……啊呸!生死关头,我这是在想什么呢?
一时间,张丰只感觉后背寒意袭来,顿时打起来了十二分的精神。
他明白,如果自己真的无法应对魏国使臣指物为题作诗的话,必定会成为皇帝的弃子。
到时候,直接下令杖毙了自己,就能把魏国约战诗文的事情压下去。
换言之,不管自己能不能真的指物为题现场做诗。
对于皇帝来说,他都是最终的赢家。
如果不能,那只不过是死了一个小太监而已,谁会在意。
这种生命完全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越发让张丰心中生出强烈的渴望,想要自我掌控命运!
“这次对于我来说,是一个绝地求生的机会!
作诗力压这魏国诗仙一头,从今以后就算是不能彻底掌握自己的命运,也绝对不会像是今天这样被动!”
张丰心中这般想着,眼神也逐渐坚定了起来。
魏国使臣听了皇帝的话,他还真的是大感意外。
怎么也想不到,吴国皇帝竟然真的同意,让这小太监与自己这边的堂堂魏国诗仙对决。
只不过……指物为题作诗……嘿嘿!
还真以为我魏国诗仙的名号是白给的?
第一关,我就要让你这小太监无意应对,输的心服口服!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我自然没什么话说。”
魏国使臣目中寒芒一闪,随后转头,微微看了一眼彭双:“先生的意思……”
“当然可以。”
彭双神色泰然,淡淡一笑的看了一眼张丰,但是眼底深处的那种鄙视,却没有丝毫遮掩。
魏国使臣眼睛眯了眯:“诗词歌赋,非我所长,不如就由先生代替我指物为题如何?”
彭双哪里听不到这潜在的意思?
就是让他故意想一个很难的东西,让这个小太监作诗。
必须在开始,就压得这小太监无法翻身!
进一步压这魏国朝堂一头!
而在吴国朝臣们这边,他们几乎都不认为这个眼生的小太监,能够当场做出诗词来。
众多大臣们一个个此刻看张丰的眼神,竟然都宛若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显然,他们并非是真的酒囊饭袋。
皇帝的话音落下,他们就已经揣摩到了皇帝是准备把这个小太监当作一个棋子,然后把所谓的诗文比试此事就此揭过。
张丰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非议不止,你们这群王八蛋,就这么卖队友?
刚刚还能仗义执言,现在一个个都冷眼旁观?
啊呸!
恶心!
等着你张爷爷作诗震惊四座吧!
张丰就不相信了,自己一个精通唐诗宋词元曲全集的人,会输给你一个魏国所谓的狗屁诗仙?
你这个魏国诗仙再怎么牛逼,难道还能一个人单挑整个唐诗宋词元曲不成?
一点也不夸张的说,就算是把张丰所认识的唐宋八大家们,任意抓一个出来,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单挑唐诗宋词元曲全集的!
你这个什么魏国诗仙,又算老几?
比得过自己所说的这些大佬的脚毛毛吗?
彭双这边,也可谓是绞尽脑汁的思索了一番,方才伸手指着魏国使臣胸口的别针道:
“你就以针为题,作一首诗,限时一刻钟。”
“以针为题?”
吴国皇帝眼神一凝,心中顿感不妙,若是以春、夏、秋、冬四个季节作诗,倒还不算太难。
哪怕是以其他常见的、松树、菊花、竹子、柏树、荷花、柳叶、亭子、梅花、雪、山川河流等等作诗,都不算太难。
可唯独这“针”?
这还真的是有些刁钻。
谁都清楚,指物为题的诗,本身就相当于是咏物诗。
所谓之咏物诗,那简单来说,就是托物言志。
说松柏竹子这些,还能表达高尚的情操。
荷花啊什么的,还能高洁傲岸,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其他的,也诸如此类。
可唯独是这“针?”
怎么个托物言志法儿?
吴国皇帝眼神中缓缓弥漫出阴冷之色,看着样子,这个魏国诗仙,还真不是白给的。
似乎,真的只有牺牲这个看起来还挺机灵的小太监了。
要是,这个小太监真的能吟的一首好诗……
不可能。
皇帝立刻就在心中做了否定,眼神也越发冰冷起来。
吴国群臣这边,听完了“针”后,也是一个个有些傻眼。
大概上是都想不到“针”能怎么托物言志。
公卿百官们,这会儿一个个都庆幸无比,亏得不是自己和这魏国诗仙比试,否则的话……
“看来,这小太监死定了!”
“原本看起来还算是机灵,若是出什么梅兰竹菊这样的指物为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如此一来,原本就不看好小太监的众多大臣们,此刻更是不再抱有半点幻想。
然而,就在此时。
一个玩世不恭的讥笑声,却响彻大殿:
“哼,看不起谁呢,还一刻钟?”
竟是张丰!
他此刻浑不在意,满脸讥笑的看向那自信满满的魏国诗仙彭双,随后大气磅礴的向着皇帝拱手一拜:
“陛下,这以针为题实在是太简单了,我立刻就能做出一首诗来!”
为了接近皇帝,获得皇帝的好感,张丰现在真的是本着一颗“皇帝虐我千百遍,我待皇帝如初恋”的超级舔狗心。
吴国皇帝颇感意外,冰冷威严的眸子微微一凝,心中也暗自惊讶起来:
“难不成……”
吴国朝臣们看这小太监气定神凝,语出惊人,颇为有风度,也一个个脸上露出异色。
但很快,他们都开始摇头,认为这不太可能。
在场的诸位,都是学富五车之人,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以“针”为题,作一首诗倒都自觉有些难度。
更何况,还是那种要上档次的,能做到的,都更是寥寥无人。
魏国使臣胜券在握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后,急忙看向了身边的彭双。
却见彭双对于这小太监的话,置若罔闻似的。
他也就立刻恢复了镇定,眼中也浮现出来了一抹不信和嘲弄之色的看着张丰。
然而,还不等他出口讥讽什么,吴国皇帝从容不迫的声音,就回荡在寂静无声的御书房内。
“那就吟诵出来,请魏国使臣和诗仙评鉴一二!”
这一下,吴国朝臣们虽然不相信这小太监能做出什么好诗词来,可一个个还是伸长了脖子看着张丰。
然而,就算吴国皇帝亲自发话了。
可魏国诗仙彭双那种目空一切的自傲神色,从始至终都未曾有分毫改变。
吴国朝堂上下虽然觉得刺眼,可始终无人敢与之一战。
这落在皇帝眼中,越发让他心中不爽快。
区区一个小太监,都敢奋不顾身。
你们这些享受高官厚禄的朝臣们,却一个个做起来了缩头乌龟?
这也是皇帝明知眼前这个小太监,无法以“针”为题,做出什么好诗词,却依旧开口准他当场作诗的原因之一。
“小人遵旨!”
张丰回应皇帝的声音,不仅响亮,而且充斥着一股强大的自信,顿时惹得所有人又是再度侧目看去。
魏国使臣只是讥笑一声:“不自量力,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也敢妄图挑战诗仙?”
“哦?是么?那你可就听清楚了,我的诗如下:
张丰转过头去,一脸倔傲不驯的瞅着那满脸高傲之色的魏国使臣,以及那目空一切的诗仙彭春,阴阳怪气地吟道:
“百炼千锤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
眼晴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