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解家还没到吗?”刘氏焦急地问道。
“回安人,已经派人沿路打听去了”,茜红回话道。
正月初十,宋解两家订下的下聘的日子。从辰时宋家就等着了,眼看巳时就过了,还没见解家派的媒人上门。女儿的婚事一波三折,刘氏怎能不着急?
“安人,长丰回来了,解家的管事也一起来了”,瑞红进来禀报。
“快请进来”,刘氏急急吩咐。
长丰和解家管事福贵一起进门来,福贵的衣服上还有尘土,脸上带伤。二人一起行礼:“奴才给安人请安”。
“免礼,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氏问道。
“回安人,奴才在南安街遇到解管事,他们被马车冲撞,正与人理论。”长丰回话。
“回安人,小的今天辰时中与媒人一起,带着聘礼一起往府上来。已时初,奴才一行人走到南安街,被对面冲过来的马车撞了,聘礼被撞的稀烂。”解管事说道。
因为有要事在身,解管事一行不欲与对方多纠缠,让对方留下地址,想着先回解府报信看能不能补救。谁料对方是外地来的,气焰嚣张,硬说是解府一行挡了他的道,惊了他的马,害他险些受伤,怎么也不肯放人走。还动手打了人,要抓他们见官。长丰到时他们还打做一团。
“奴才报了我们府上的名,那些人才罢手,说是京中贵人的亲戚,来湘安游玩的,就住在南平街”,长丰说道。
解管事说道:“小的派人回府报信,自己和这位小哥一起来了府上。”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刘氏安抚了解管事几句,就让他们下去了。又派人去衙门给宋明德送信。
宋明德忍着心焦熬到下衙,刚回府没多久,解元登门拜见。宋明德和刘氏在畅和堂见了他。
“学生拜见大人安人”,解元行礼,脸涨得通红,“今天来府上下聘路上出了意外,是我们失礼了,请大人安人见谅”。
宋明德道:“意外情况,不怪你们。”
“家父家母商量过,想后天再来下聘,请大人安人恩准”,解元又道。
宋明德颔首答应:“后天恭侯驾临。”
解元道谢离开。
绿满轩。
常妈妈哀声叹气:“老天爷真是瞎了眼,我们小姐这么好的姑娘,婚事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您老人家小点声,别让小姐听见了难受”,绿思小声劝道。
“那撞了人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样嚣张?”一个小丫头疑惑问。
“说是皇上刚纳的什么许美人的兄弟,听说湘安有很多不同于京中的特产,特意随人见识来了。”有人解惑。
“不会是冒充的吧?”又有人问。
“听说我们府的宋管事特意去打听了,是真的”。
“宫中贵人的亲戚也不能不讲理吧,撞了人还讹人?”还是最初问话的那个小丫头的声音。
“贵人们讲什么道理,你不知道,贵人们……”
宋攸宁发出一阵咳嗽声,丫头们议论的声音戛然而止。
宋攸宁也不由感叹,订婚路上发生交通事故的事也让自己遇到了。所幸人无大碍,推迟两天也不打紧。
正月十二,宋家洒扫一新,大开中门,等着迎接解家一行。
“安人,来了来了,解家的人向这边来了”,巳时初,有下人来禀报。
“到哪了,老爷呢?也知道了吗?”刘氏一迭连声问。
“快到胡同口了,已经禀报给老爷了,老爷正往畅和堂来”。
正说着,宋明德走了进来,夫妻二人一起等着解家来人。
一柱香时间过去了,还没见到来人,夫妻俩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去打听下,人到哪儿了”,宋明德吩咐道。
“老爷安人,长丰回来了,有信报”,茜红进来说道。
“让他进来回话”,宋明德说道。
长丰进来行礼回话:“启禀老爷安人,解家的人已经到了胡同口,后边有人追了上来,是解家派来的,好似有急事,让一行人马上返回去。“
谁知道解公子就远远跟在队伍后头,看到就让队伍先来下聘。来人说解家老爷摔了一跤,现在还昏迷不醒。解公子开始还不太相信,后来又相信了,一行人急匆匆地赶了回去。
”没有留下话?“宋明德问道。
”没有,解公子本来想留话的,后来被来人拖着走了,也没来得及说什么。:长丰回话道。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明摆着要把我们往死里坑吗!”刘氏听了这话又急又气,恨声道。
宋明德强抑怒气,劝刘氏道:“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再说。”
早有机灵的小厮悄悄跟着解家人去了。
午后,去探信的人回来了,茜红亲自领着进来回话。
宋攸宁也得了消息。
昨天解家老爷亲自带人去补办聘礼,遇到一个游方道人,说解老爷面带晦气,不日就有大灾。解老爷被吓坏了,连忙追问可有解。道人得知他家儿子刚订下亲事,就说这亲事不吉利。之前合八字说是天作之合,解父有点半信半疑,道人就提出看一看二人的八字。因着之前合婚的事,解父心中记着二人的八字,遂写给道人看。道人看后说两人命相不合,不宜婚配。如果硬要婚配,则先是解父,再是解母,最后是解公子,必先后出事。
今天解家照常上门下聘。谁知也是倒霉,上晌解父想出门转转,刚出门,不知道怎么的,就踩到了一颗小石头,合该倒霉,正好仰倒在地,磕到了头,立时就人事不知。解母大急,又从昨日跟着出门的下人口里听说此事,气得浑身发抖。于是命人急匆匆赶来把人叫了回去。
常妈妈进来禀报:“石头来了,就在府外边。”
“让他进来吧”,宋攸宁吩咐道。
赵石轻轻地走了进来。
“拜见小姐”,石头行礼。
“免礼,坐下说话吧”,宋攸宁道。
赵石在小杌子上坐下。
“说说你打听到的情况”,宋攸宁道。
“回小姐的话,奴才遵小姐吩咐,自大前天解家来订亲路上被马车撞后,就一直盯着解家”,赵石恭恭敬敬地回话。
解老爷前天在市集上遇到道士的事,也在赵石他们的视线范围。因解老爷并没有相信道士的话,他们也没太重视,看着道士回了太安坊的一个小院子就没出来,派了一个叫柱子的孩子跟着。虎子几个人盯着解府。昨天早上,虎子亲眼看见那绊倒解老爷的小石头凭空出现在解老爷的脚下,是有人站在树上故意扔过来的。虎子他们见那人跳下树就跑,连忙跟了上去。
“可惜没跟上,被那小子给溜了”,赵石惭愧地说,“奴才想,既然解老爷出事不是意外,那道士或许和这扔石头的小子有些关系,连忙又派了几个人去盯着,自己赶快来禀报小姐。”
“嗯,盯紧了,看他与什么人联系”,宋攸宁说道。
“奴才一会儿亲自去盯着,一定把这小子给逮着,”赵石发狠道。
“注意安全,抓不到人也没关系,看着与什么人联系就行了。”宋攸宁嘱咐道。
“谢过小姐”,赵石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宋明德来到此地,也没什么仇人,公事上的一点分歧,也不至于做这种缺德事。会是什么人呢?宋攸宁思索着。能做出这事的,应该只有那一家。但那家又实在没必要。宋攸宁拿出一本字贴,准备练几页大字,静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