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复课是在两日之后,文无再一次以“同桌”身份见到穿着校服的岚樱眠时,她依旧面色苍白、情绪低落。
“微,你还好吗?”她忍不住,忍不住在第一天考试后的晚自修给她递了小纸条——两个人没有一场考试在一起,她这一日一次都没见她——她默念着被迫,以期旁边的人能够给她一点回应。可是岚樱眠连看都没看,只是低着头看着书,书页没动,她也没动。文无蹙眉,认识她那么多年愣是没见她这般魂不守舍过!“微,微?”她只好放下笔去扯她的袖摆,可是她纹丝不动。
文无气急,她悄悄抬眸看向讲台,想知道今晚管着晚自修的人是谁,结果不巧——她的目光与坐在讲台上正大光明望向这边的皇羽锺的目光对上了。她咬咬牙,伸手指了指一旁的人,然后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极轻的脚步声响起,几乎是悄无声息,皇羽锺来到了她们的旁边。
“同学,你还好么?”他想起答应过她的话,就只能如对待一般同学那样对她。岚樱眠眨了眨眼睛,一颗硕大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你们主政坐哪?”皇羽锺摇摇头,小声问文无。她慌忙翻了铅笔在课本上写了座位坐标,顺便画出了方向。
再走来,就见他替岚樱眠收拾了复习所需的笔记本,牵着她的手离开了教室。
“还在难过吗,樱眠?”皇羽锺知道身后人现在就像一个木偶一般,刻意放柔了声音。没有回答,他长叹一声,回头去看只见她泪流满面,一丝声音也无。
皇羽挚背着包跑来见着他们也没有减速,反而加快了脚步狠狠将她抱入怀中:“樱!”依旧是木然,皇羽挚不解地看向皇羽锺,他摇摇头:“我们回东秦府,挚儿去自己复习,我明天监考,樱眠交由我来吧。”
东秦府意外的安静,以至于狂奔而来的声音如此刺耳——穷绝跑了过来,衔住了她的袖摆,可是她却不理他,面无表情,目光虚焦。“穷绝,我们去樱花林。”皇羽锺牵着她的手,“我想,入她的梦。”
视野再度清晰时火光跳跃,明亮到刺眼的光让她重新闭上了眼睛。穷绝伸出爪子挡在了她的眼前,小声叫唤着,长长的尾拂过她的手。对面的人猛地睁开眼睛,就像将要溺毙之人忽然接触空气那般往外扯着衣襟大口喘息着,冷汗不断滴落——稍微缓和之后,皇羽锺看向面对而坐的人,亦红了眼眶。
“我看不清他了……”声音沙哑得能锯断树木,岚樱眠隔着朦胧泪眼看他,“我不清我已经失去了的兄长了……”她嘶哑地哭着,却依旧坐在那儿,不敢也不愿靠近他半分。穷绝没有发出声音,看看那边手足无措的皇羽锺,站直了身子将她抱入怀中,让她靠着自己毛茸茸的胸口,两只前爪环着她的背,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怀里的人似乎要将所有悲伤都发泄,字句都揉碎混杂在哭声中,她想去抓住什么,但是张开又收拢的十指什么都没抓到。
“阿樱。”在感受不到任何不属于他们两人的力量之后,穷绝才开口,“只有我在了。”
“清穹,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的阿兄,他长什么模样,好不好?”她连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穷绝看着仰头“看”着他的人,鸽血红的眼睛里也盛满了泪水,可是他不想她伤心,只能咬咬牙杜撰道:“他有一双很深邃的柳绿色眼眸,神采奕奕;然后……上面是剑眉,锋芒毕现,鼻梁高挺……阿樱对着镜子,只要把自己的眼眸换成柳绿色,然后再在自己脸型的曲线再硬朗些,就是你阿兄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