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她声音都变得凄厉发颤,赶紧提醒她回镜子里去。
叶椒儿像是才反应过来,立刻就消失不见了。
我被那破网吊在半空中,继续用斧子割网绳,猫脸老太就从胡同里出来了!
她手上拎着个煤油灯,站到网兜底下怪笑,说她说过会吃了我,就一定会吃了我。
老婆子手里的煤油灯根本就不亮。
她还一副很宝贝的样子,把灯放到墙根,就跪在地上,朝那煤油灯认真的拜了拜,还说什么大仙显灵,之类的。
叶椒儿不在,我没了阴阳眼,什么都看不到,但那盏灯肯定有问题。
它显没显灵我是不知道了,我甩胳膊把手里的斧子扔过去。
当时‘啪’的一声,那煤油灯上的玻璃罩子就炸了。
猫脸老太吓一跳,一抬头看那煤油灯让我给干稀碎,当时就急眼了,蹿起来,蹦着高儿往我身上挠。
我赶紧荡着网兜子,躲开。
老婆子一把抓空,又蹿到墙上,手脚并用的扒着管道,整个人像只野猫一样腾空跃起,一下就扑我身上了。
我当时是真有点害怕了,但那老婆子扑到网上,也被网绳上的朱砂烫得怪叫一声,突然掉下去,滚了好几个跟头。
网兜子被她扑的荡来荡去,我口袋里的粉底盒子,也掉到了地上。
叶椒儿立刻钻出镜面,一挥手,上面吊着网兜的绳子就断了,我一屁股摔在地上,赶紧从破网里钻出来。
等我这倒腾明白,猫脸老太已经趴在地上不敢动了。
叶椒儿站她面前,问是谁铺的网。
老婆子颤巍巍的直哆嗦,就是不说话。
我把斧子捡回来,本来想给这鬼东西来个刑讯逼供,可还没走到近前,一阵呛鼻子的夜风扫过来,叶椒儿立刻躲到我身后,我也被什么东西迷了眼,等那阵风过去,趴在地上的猫脸老太已经不见了。
叶椒儿一跺脚,骂了句卑鄙。
我才发现地上多了一层细碎的朱砂粉末,连我身上头上,都是。
我赶紧跑胡同里,往三轮车上一看,那孩子还在,这才把身上的朱砂抖干净,将小孩送回了夜市街口。
也没用多久那对夫妻就找回来了,那夫妻二人只当是逛街把孩子给逛丢了。
跟我道谢之后,又互相责备着带孩子回家了。
叶椒儿从我身后出来,冒了句风凉话,说一看就知道我人品不怎么样,出来做好事,还有人给我使绊子,这得多大仇?
我也觉得奇怪,要说得罪人,就我这损缺性格,那是在所难免的,但我认识的人里,我想破脑袋,也只有安德怀一个有这类本事的。
这事总不能是老安干的。
猫脸老太没抓住,我心里不踏实,只能再去那片坟地碰碰运气,结果老远就看到坟里起了火。
等我和叶椒儿赶到,那坟地深处,一处被杂草掩盖的土坑子里,猫脸老太的尸体已烧的面目全非,空气中还弥漫着汽油和腥臭混合的气味。
叶椒儿瞅着那尸体冷笑,说了句,卸磨杀驴了。
可这磨到底是谁让猫老太推的,我想了一宿也没想出来。
叶椒儿说我想的太浅,背地里那人,能这么快找上猫脸老太,肯定是一直在盯着我,她让我想想,身边有没有那种能雇得起术士先生,来要我命的有钱人。
这个还真没有,我一个农民工能认识什么有钱人?
就一个李文,还是不怎么熟的,也没过节。
听我这样说,叶椒儿又试探着问了句,“那柳银霜呢?”
我瞅着破窗外将亮的天色,忽然回过头,问她,“啥意思?教那猫老太下网的,是冲柳银霜来的?”
叶椒儿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我细想一下,觉得可能不大,又问她,“我那玉片儿,到底是不是你藏起来的?”
叶椒儿听我又问那几枚蛇鳞的去向,像是心虚,就把脸扭到了另一边,不看我。
我跟她说,“老子都被人盯上了,分分钟都有生命危险,那玉片儿是柳银霜留给我保命的,你不还回来,老子现在就把你那镜框给李文送回去。”
叶椒儿猛地回过头,跟着骂道,“你个夯货,你不是要杀那蛇妖嘛?做什么还留着她的东西?我也能保护你。”
“就你?保护我?跟我一起兜在网里保护我?”
“那是意外!”
“呵,鬼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种意外,把玉片儿还我。”我朝叶椒儿伸出了手。
她怒视着我,僵持片刻,还是抬手在我掌心覆过,随之我手心出现了三枚白鳞。
还他妈真是这小蹄子偷的!
我赶紧把鳞片揣到了衣兜里。
叶椒儿冷哼一声,转身钻进镜子,不见了。
我弹了下镜面,让她守夜,然后窝沙发上睡了一觉。
天快亮的时候,叶椒儿把我叫醒,说她白天不能出来,让我警醒着点儿,还酸溜溜的说,这回要是有危险,可以找我那老相好来救命了。
我问她是不是有病,她转身又钻镜子里去了。
我起早到附近的早点摊子,买了套煎饼果子,再回来的时候,就看院里蹲了两只黄皮子。
一大一小,俩小玩意面朝屋门背对外,蹲的那个齐整。
看我回来,俩黄皮子立刻朝我点头哈腰的,嘴里咔咔叫唤,我听不懂,它俩就往屋里指。
我进门一看,红毛狐狸正扒在香案前,啃桌上的烧鸡。
“胡庆凯?”我看狐狸都长得差不多,一下也认不出来。
“当家的,你回来啦!”胡庆凯赶紧松开嘴里的烧鸡,跳到地上舔了舔爪子,又蹲的端端正正,眯着一双狐狸眼瞅我。
这一瞅,它俩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当家的,你这是咋了啊?”
我摸摸脖子,把猫脸老太的事说给它听,问它知不知道柳银霜有什么仇人。
听我打听那蛇妖的过去,胡庆凯讪讪的转了下眼珠,赶紧推脱,说它跟柳银霜也不熟,就只是知道柳仙师的大名而已。
我看它不说,就学着柳银霜,拿黄条供奉要挟它。
胡庆凯一听,我要给它断了香火供奉,当时就有点抓耳挠腮了。
我又旁敲侧击的跟它说,柳银霜不在,就算它跟我说点什么,柳银霜又不会知道,何苦为了那点儿破事,断了自己香火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