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雅就是个破鞋。
我把话聊开了问,她自己也不隐瞒。
说是念大学的时候,就跟人上过床。
后来毕业找不到工作,干脆到酒吧上班,找了个财主傍着。
跟我说那些的时候,她还挺自豪的,似乎钱到位,什么都放得开。
说完,她还问我是不是嫌她脏。
说农村人思想都特保守,娶妻一定得是雏儿。
她都想好了,我要是接受不了,这亲事就算了。
她也不是非赖着我不可,说就她那身段儿,再吃几年青春饭,也不成问题。
我还是头回见,被人包养,还能包出优越感的。
看我不说话。
苗小雅大概是觉得没戏了,说那五万块钱的彩礼,她是不会退了,就当是我耽误她那么多年的补偿。
老子耽误她什么了?
看我一脸懵逼。
她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说我这样的农民工,错过她,也找不到太好的。
我竟然真他娘仔细考虑了一下!
想到自己岁数也不小了,没啥文化,户口还是农村的,关键我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苗小雅看我始终不说话,又说,实在不行就算了,她也不会白拿我家那五万块钱的彩礼。
说着她就把包扔公园的长椅上了,一副要为了五万块钱彩礼,就以身相许的架势。
这要换个人,八成直接吓跑了。
老子可不惯着她。
事后苗小雅骂我不要脸,从长椅上下来,就气呼呼的走了,说是去药店。
我跟在她身后,往园子外走,快出公园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说她不用吃药,要是怀上,就生下来,但她得保证孩子是我的。
苗小雅回头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朝她笑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她不是什么好姑娘,我也不是啥正经人,能凑合过,以前的事谁也别计较,以后都老实点。
之后苗小雅也没回家。
我俩在附近找了个旅馆,后半夜苗小雅迷迷糊糊的问我,为什么早几年没来认这门亲。
语气里有点抱怨。
我一个糙老爷们儿,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根本没多想。
后来天亮,苗小雅睡着了,我洗了个澡,就回家了。
到家我爹问我咋样,说苗小雅看上去又扁又瘦,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儿子。
完事又念叨我壮的像头牛,不管头胎是男是女,都得让小雅多生几个,还说钱的事让我别担心,他就是出去借也能拿出来。
我没吱声。
心里琢磨着,结婚的时候,那十万块钱,怎么也得拦下来,生孩子的钱再说,全看苗小雅以后怎么表现。
那天我吃了晚饭,在院子里劈柴的时候,苗小雅才打电话来。
我爹喊我去接电话。
我刚喊了个小雅,那边就劈头盖脸一顿骂。
“钱三两!你他妈是真畜生!完事跑的比兔子还快!房钱都没结!我苗小雅欠你的是吧?婚前同居也没你这么同的!”
我笑了声。
苗小雅那边突然没音了。
过了会儿,她又不确定的问我,“你……你昨天说娶我?是真的吧?”
“是真的,给你几天时间,把以前那些破事择吧干净,以后踏实过,你爹娘,我给送终。”也不等她提,我就把话说前面了。
“去你娘的,谁要你送终,我爹娘活的好着呢!”苗小雅骂了句。
我跟她说,“以后我娘就是你娘,你娘就是我娘,你说话注意点。改成‘去咱娘的’。”
苗小雅又不说话了。
我问她还有没有事。
没事我要挂了,柴还没劈完。
她说没事了,然后挂了电话。
我到院子里劈柴,刚抡起斧头,屋里电话又响了。
我回去一听,还是苗小雅。
正要骂她磨叽。
苗小雅忽然问我,为什么娶她?
说她不是干净姑娘,家里还养着个疯爹。
跟我说她爹早些年挣得钱,都被她娘败光了,我娶了她,也得不到好处。
听她一板一眼,那个较真的语气。
我也端正态度想了想,说没什么,就是到了结婚的年纪,算命的说她旺我命,我爹妈想抱孙子。
啥情啊爱的,我不懂,估计她也不信。
我俩只是刚好合适,结婚、生子,一切也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苗小雅沉默半晌,又问我,说她要是生不出孩子怎么办?
她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
苗小雅又挂了电话,这次没再打过来。
眨眼,过了半个多月。
那天我正在工地干活儿,门房的李大爷过来喊我,说有人找我,让我去看看。
我到工地外一看,是苗小雅。
她换了身挺清爽的衣服,也没化妆,素颜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我看的有点发愣。
苗小雅问我能不能请半天假,下午陪陪她。
我看着苗小雅盈盈一握的细腰,问她咋来了?
她说,家里出了点事,心情不好,想找个人陪陪。
我一听是家里出事了,还以为是啥大事,赶紧请假,就跟她离开了工地。
问她,是不是她爹娘出啥事了?
苗小雅摇头,怎么也不说。
她带着我转了两次公交,绕了大半个城市,才在一片老城区的边街下了车。
我早就听媒人说过,苗小雅她爹入赘到她们村,在村里不吃香,后来疯了,一家子遭人挤兑,就搬到了城里租房住。
这一住就是十多年。
但我没想到,苗小雅会这么突然的把我带到她家里。
我什么都没买,两手空空的跟着苗小雅进屋,就看到一个趴在地上的男人。
那男人双手贴着两胯,身体左右弯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看上去就像一条正在爬行的蛇。
这个男人就是苗小雅的父亲。
大概快五十岁了,看上去却很年轻,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他不止像蛇一样匍匐在地上,抬头看我们的时候,也只有脖子抬起来,那双手就像黏在了身体两侧,只能随着身子左右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