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齐扬才刚刚起床，房间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
随着房门被推开，程霜端着水和手帕走了进来。
“奴婢来伺候公子洗漱。”
作为一个现代的灵魂，齐扬虽然喜欢享受生活，但是洗漱这种事儿，齐扬还真不太喜欢让人伺候。
“这点事儿不用你伺候，你下去吧。”
齐扬伸出手，强硬地从程霜手中接过水盆和手帕。
然而下一刻，“噗通”一声，程霜跪在地上，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少爷救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奴婢只是想要为少爷做点小事来。”
看见跪在地上哭的程霜，齐扬心中属实无奈。
看着齐扬递到自己面前的手帕和水盆，程霜愕然地抬起头来。
齐扬不耐烦地说道：
“你不是说要伺候本少爷吗？还跪在地上做什么？”
程霜满脸欣喜，顾不得自己的脸上还沾着眼泪，赶忙起身，在手帕上沾了水，轻轻地给齐扬擦脸。
尽管程霜的动作十分轻盈，但是以这个角度，却刚好能看到齐扬略微有些不耐烦的侧脸。
饶是程霜已经十分克制，可是这一刻，心中却仍是忍不住地赞叹：
“少爷生的好俊秀啊。”
等到洗漱结束，王伯已经恭敬地站在了门口。
“少爷，汤师爷给您下了请柬，邀请您今天中午一叙。”
“山北县的师爷？”
齐扬仔细地在脑海之中回忆了一会儿，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我和他没什么交集啊，怎么会突然想到宴请我呢？”
这是齐扬第一次来到山北县，甚至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没有表露出来。
可是这才来几天啊，汤师爷居然找到了自己的头上。
啧，这山北县的水，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啊。
王伯不清楚齐扬的具体想法，一五一十地将前来送请柬的人的话复述了出来：
“汤师爷说，有个为您挡枪的人落在了他的手中。”
“要是您不过去，恐怕这个人的性命就得交代了。”
为我挡过枪的人？
难不成是李毅？
虽说与李毅相交这事儿，是李毅自己贴上来的。
但是就冲着昨晚李毅敢站在自己这边的份上，今儿齐扬也得过去一趟。
“备一份礼物吧，等到中午的时候我去会会这位汤师爷。”
汤师爷的府邸坐落在西城，如果只是从外面来看，这无疑是一座极不显眼的深宅。
但是当齐扬走进去之后，却发现这间宅院中别有洞天。
三步一亭，五步一廊，中间又有小桥，有溪水，有拱门，恍然让人生出身处江南的滋味儿。
只不过终究是边塞之地，又连年多雨，因此宅院中的花草生长的并不茂盛。
管事引着齐扬在院中绕了一圈，终于将齐扬引到了宴会厅中。
“齐公子大驾光临，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唰。”
齐扬打开折扇，挑剔地看了一眼院中富丽堂皇的装饰，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就你这块地方，确实应该蓬荜生辉啊。”
饶是汤怀担任师爷多年，在心机城府方面已经颇有功力。
可是在听到了齐扬的回答之后，脸上的笑容仍是忍不住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齐扬倒是不客气，一边扇着扇子，大步向着客厅之中走去。
只是刚刚进了客厅，齐扬的目光瞬间便被挂在墙壁上的诗词与绘画吸引了。
大致瞄了一眼，确认客厅中挂着的书画并非名家作品之后，齐扬一脸认真地转头看向汤怀：
“师爷这里这么随意的吗？”
汤怀一愣，不知道齐扬这话是什么意思，脸上挂着一抹牵强的笑容：
“齐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扬合上扇子，随意地指着墙上的书画：
“什么阿猫阿狗的诗词绘画都要挂到墙上，师爷就算是要附庸风雅，未免也太牵强了吧。”
闻言汤怀心中一恼。
什么叫附庸风雅？
什么叫阿猫阿狗的书画都要挂到墙上？
这些书画可都是他花了不少银子，从北方几位诗词大家的手中求来的。
就这，多少人想要还没这么门子呢。
怎么到了齐扬的嘴里，这些他辛辛苦苦收集到的名作，就成了垃圾一样？
不过汤怀毕竟是师爷，在片刻的恼火之后，迅速冷静了下来，心中暗暗寻思道：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眼光竟然如此之高？”
“如果一会儿要是确认，这家伙没什么背景，那他今天就不必离开这里了。”
开什么玩笑，真当他这个山北县的实权人物是软柿子不成？
两人分宾主坐下，汤怀一边吩咐人走菜，一边与齐扬闲聊着。
不一会儿，几个穿着清凉的侍女就端着各色菜式走了进来。
“呵呵，都是些山北县的特产，倒是让齐公子见笑了。”
齐扬懒洋洋地说道：
“我也没指望这小地方能有多少好东西，凑合吃一口吧。”
就在齐扬拿起筷子的时候，汤怀却拦住了他：
“咦，齐公子，既然饭菜一般，不如看点表演来增加食欲啊？”
齐扬心中暗道：
“这老狐狸终于忍不住要露出尾巴了吗？”
不过他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饶有兴致地盯着房间门口，像是在期待汤怀能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
“啪啪啪。”
随着汤怀鼓掌的动作，两个家丁压着一个身上沾着血迹。披头散发，脸肿的像是猪头一样的“人”走了过来。
“昨夜有个毛贼闯进了府上，不仅在府上大放厥词，还打了府上的人。”
“我们北方的民风彪悍，所以我的几个家丁就将毛贼打成了猪头。”
齐扬淡然地夹起了一块子肉，大口大口嚼着，一边嚼，一边语气平淡地说道；
“这要是在我们京城，肯定得被打死！”
看着齐扬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凶光，就连汤怀一时间都有些沉默了。
这位齐公子，不会是没有把眼前的人给认出来吧？
戏台子都搭好了，这么一出精彩的大戏，要是只有他一个人可唱不下去啊！
“噗！”
下一刻，齐扬却忍不住把嘴里的肉都喷到了汤怀的身上，目光惊诧地看着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