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好一会,她才终于在一个暗格旁边的一堆旧书里找到那个盒子。
别说藏得技巧横生,还真需要胆大心细,才能找到。
亏得林婉初前世都看过这些,也了解林江海藏东西的喜好,倒也不算翻得多费力。
她打开盒子,再次见到前世所见之物,瞳孔不由地猛然睁大,身子也开始颤抖。
她强迫自己冷静,做了几个深呼吸,拿出里面的布块,再将手里的放进去,合上,放好,将藏宝图看了看,放进胸怀里。
时间不早,她也不耽搁,这就准备回去。
走到门口刚想开门,门缝外一道黑影压迫而来。
林婉初凑近缝隙一看,不由倒吸口凉气,长孙玄荣居然来了。
她下意识地往胸口一捂,手探进去将那块布往深处推,又将领口处整理了下,确定看不出里面藏了东西,这次才闪到一边,伺机出去。
可这时,林婉月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表哥,你竟在此处。”
林婉初闭了闭眼,躲到一边的柱子后,以防他们突然推门而进。
看着林婉月到来,长孙玄荣眸光一凛:“你为何到此,可带人来?”
长孙玄荣向来多疑,问的声音甚寒,隔着门板,林婉初都不如听得有几分紧张。
但林婉月显然什么也没听出来,反倒自带几分娇媚:“表哥莫怪,婉月吃多积食,故出来散步,自是没有带旁人前来。”
少女模样,娇羞如处,眸尾怯怯,一副楚楚模样。
在女人堆里打滚的长孙玄荣又如何看不出林婉月对他的心思,神色缓和了下去,当即唇角微勾。
他本就生得明朗,微微一笑,更是倾城。
林婉月只觉得头晕目眩起来,继续软语昵浓:“这里是父亲大人的书房,平时极少人来,就是打扫的下人也得是一等女使以上,父亲有令,下贱之人不得轻易靠近,就是五妹妹也……”
她欲言又止,像是意识到说到不该说的话,声音戛然而止。
不过很快她就又发觉不妥地赶紧作揖补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表哥如此高贵,自然是哪都去得。”
长孙玄荣闲闲一笑,上前一步扶住林婉月:“表妹不必拘谨,这里没有旁人,表妹自不必对我客气。”
这一声表妹真叫到林婉月心坎里去。
而且她那么明显贬低林婉初,也不见他有一丝动怒的,可见林婉初在他心中没有地位。
她脸上已然是藏不住的桃花斐然,出于礼貌,她回问:“表哥来此处又是做甚的?”
长孙玄荣无可奈何一笑:“说出来不怕二妹妹笑话,我是来找六弟的,他吃席吃到一半复又不见,生怕他再次造次,便出来寻他,明明见他影子往这边来了,寻过来人却不见,唉……”
他长叹一声,俨然一副兄长为弟弟操碎心模样。
说完了,又一副才察觉失态的形容,看着林婉月尴尬不已,笑哭不得。
“本不该跟二妹妹说的,怪本王一时嘴快……”
林婉月本来听长孙玄荣说起长孙玄煜,心里正鄙视长孙玄煜,如今见他话又转过来,赶紧接话:“表哥你见外了,在婉月这里,你自是什么都说得,婉月甘愿替你分忧解难,再者表哥所言,婉月十分理解,婉月也是姐姐,亦经常为妹妹操心,真真天天没得省心时候。”
一时自是两人皆说到一块去,很是惺惺相惜。
躲在藏书阁柱子后的林婉初自是将他们的话全盘收进耳里,她神色一片淡然,就好像他们谈论的人跟她无一点关系。
如今只盼着这两人快快谈完离开,她好脱离此地。
然而两人却如漆如胶,一时哪离得开,互诉倾慕缱绻不已。
林婉初眉心微拧,也不知道他们会腻歪到何时,看来还得另寻出口离开。
然而这时,侧门突然被拉开一条缝,一个黑影轻手轻脚从门缝进来。
一直很冷静的林婉初此刻脸色骤然大变,她悄悄然往里挪,祈求不要被发现。
幸好那人似乎也是来找东西的,到处翻着,并没注意到她。
一个抬头间,林婉初看清他是晋王身边名唤阿纪的,阿纪没有从正门进来,却从侧门而进,林婉初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正门口的长孙玄荣哪里是来找林宛月私会,他是在望风!
是刚好林宛月来了,晋王便有了追踪长孙玄煜至此的说辞,顺便再与送上门的林婉月卿卿我我,还真是一石二鸟好计谋。
至于阿纪前来,十有八九是来找图的。
上一世,林婉初并不知晓长孙玄荣何时得到此布,等她知晓,已经嫁入晋王府,长孙玄荣拿出来与她看,哄着她说,这是他的秘密,只告诉她一人。
之后她为了帮他解图,去拜师学艺,餐风露宿,日晒雨淋,十只手指因为试染有毒颜料,生生断了两只指节,最后她帮他解了图,他却将她一脚踢开……
她重又看着自己完好无损如若剥葱的手指,依然有钻心的疼……
眼看阿纪翻找东西越来越靠近柱子,林婉初忍不住浑身颤抖。
阿纪长得高大,面相丑陋狰狞,力气极大,上一世林婉初就领教过,被他执鞭抽打过,痛得刻骨铭心……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长孙玄荣指使阿纪打她,她跪在地上苦苦求饶,长孙玄荣满脸笑容对她说:“乖,打了你才记得住,下次才听话。”
伴随着惨叫声,手起鞭落,她的身上被打得开了花,愣是没一块好肉。
如今阿纪又在眼前,林婉初紧紧合着唇瓣,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让人听见了去,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额头后背因着害怕已经被汗水浸染,双腿颤抖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再没有了支撑之力。
阿纪翻过他面前的架子,一无所获,便往旁侧翻,只需再一个转身,便可翻到林婉初前面的架子来,到时她肯定无处可藏。
恐惧像张无形的大网铺天盖地撒来……
这时突然有人捂住她的口鼻,身子一轻,她被捞上横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