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胥绕朝了贵宾通道出去,出门的时候就拿了一把黑伞,急匆匆地往前面走。
迎宾看得分明,脑袋上画出了个大大的问号,“安小姐在普通通道那边,老板直接过去就行了,干嘛还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
一直跟在荣胥身后的助理方达神情复杂地拍了拍迎宾的肩膀,“你有没有男朋友?”
迎宾:“没啊?怎么了。”
方达:“那你不知道就对了,这是男人在跟女人撒娇呢,你不懂。”
迎宾:“???”
撒娇?
老板那个疯子会撒娇,方助理不会是吃菌子毒到了,脑子坏了吧。
方达看迎宾还是一副不懂的模样,当即深沉地点了一支烟,深藏功与名。
他的智慧常常跟人格格不入。
哎~
安乐昔被堵在了门口。
外面下雨了,下得还很大,噼里啪啦的雨打下来,就跟用瓢泼一样。
正发愁,一把伞就递到了安乐昔的手边,她一回头,就看到宋胥站在旁边笑。
安乐昔愣了一下,“还真是你?”
荣胥:“什么?”
安乐昔:“我刚才在拍卖场听到了竞价的声音,难道不是你吗?”
这下荣胥也愣了。
他没想到仅仅是几声竞价,居然让安乐昔认出来了,这是不是说明安乐昔的心已经开始在乎他了?
这么一想,荣胥的心口就开始发烫,像是有人在大冷天递了一杯热可可过来。整个人都被暖得有些熏熏然。
但荣胥根本不可能承认自己在卖场的。
拍卖场虽然说是不做什么特别的规定,但是按照他现在的小可怜人设,根本不可能踏入这种挥手千金的场地,所以荣胥装出了茫然的模样。
安乐昔皱了皱眉,“不是你吗?”
难不成是我猜错了?
可是那个声音分明是荣胥。
荣胥的声音很特别,他嗓音低,说话的时候还会带上颤音,就像是喉咙跟胸腔的共鸣,有种低音炮的磁性感,抓耳朵得紧。
荣胥摇头,“不是我,我在旁边的咖啡店打工。看到下雨了,想到你会不会还没有回去,所以过来看看。”
说着,荣胥又把伞往安乐昔手边送了送。
安乐昔垂眼,刚好看到黑伞上面咖啡店的标识,当即就笑了起来。
行吧,真是魔障了。
随便一听到个人的声音就往荣胥的身上靠。
“那应该是我听错了。对了,你过来给我送伞,那你工作怎么办?”
“老板人很好,看今天下雨,就提前给我下班了。”
“下雨天还能提前下班?”
“哈哈哈,我是在外面穿玩偶服发传单,下雨了就不能再发了,所以老板给我提前放了个假。”
安乐昔看了过去。
荣胥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满,反而显得风轻云淡的,但正是这一份平淡,反而让安乐昔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荣胥以前是何等风光,说是人中龙凤也不为过,就算上辈子算得上小有出息的傅景琛在他面前也就是个屁。
可现在,荣胥居然能够平淡地接受这么一份工作,又苦又累不说,还一天到晚,连脸都不能露一个。
这样的人,真是……
安乐昔心更软了。
荣胥把安乐昔的神情看得分明,他喉头动了动,想要再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把伞打开放进安乐昔手里。
“我看今天天气预报说半天的时间都还有雨,你在这里等的话,恐怕就要回不去了。”
“那只有一把伞,你把伞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没事。大不了待会去咖啡馆里再坐会儿,等雨停了我再走。”
说着,荣胥推了安乐昔一下,安乐昔就撑着伞进了雨里。
雨下得确实大,短短的几步距离,安乐昔就只能模糊地看到荣胥的身影。
这可是一条步行街,根本没有什么车子进来。
按照荣胥打个工都选择穿玩偶服这种操作,恐怕说什么回去咖啡馆坐坐都是骗人的。
心里想着,安乐昔的脚步就越来越慢下来。
后面荣胥的目光也一直没有离开过安乐昔,他静静地看着,幽幽的眼神像是透不进光的牢笼,牢牢地困住了安乐昔的身影。
没有回头呢。
这次依旧还是没有回头。
荣胥的手指神经性地颤动了一下,心脏的声音突然间就鼓噪起来,他几乎想要不管不顾地上前,抓住安乐昔。
抓住她,困住她,让她哪儿也不能去,只能呆在他身边。
心跳越来越快,荣胥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猛地掐住了自己的手腕,手背上的青筋鼓起,手指用力到有些发白。
不行,不行。
不能吓到她。
我不可以吓到她!
荣胥狼狈地退后,一抬头,瞳孔猛地一缩。
“我想了想,我们一起走吧。”安乐昔朝着荣胥伸出手,“这把伞挺大的,罩住我们两个人足够了,没必要让你在这里受冷受冻的。”
荣胥又眨了眨眼睛。他现在耳朵里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只能听到自己血液鼓噪的声响。
她回来了。
她自己回来了。
她是你的了。
荣胥慢慢地笑了起来,眼里的黑暗都在一瞬间退去。光从头顶落进他的眼里,就像是点点的星光一样。
“好啊,我们一起。”
雨太大了,伞是不小,但还是吹得安乐昔一身的水。
荣胥走了一段,手指蜷缩了几下,抬手按住安乐昔的肩膀,把人带进了怀里,伞也跟着往安乐昔的方向斜。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荣胥的半个身子就湿了。
“你怎么把伞都给我啊,快正回去。”安乐昔吓了一跳。
“别。我现在都已经湿了,湿一个好过两个都湿,你别管,我火力壮,淋一下也没事。”
“怎么会没事?”
“乖,别闹。”荣胥拍了拍安乐昔的头。
安乐昔浑身一麻,脸顿时有些发烫,也不敢再推了,就老老实实地被荣胥搂着。
荣胥轻笑了一声,偏过头,嘴唇无声地在安乐昔的头发上擦了一下,“你住哪儿,我叫了出租在外面等,让他先把你送过去。”
“我不远,就住在附近的安达酒店。”
“酒店?”
“嗯。我不都跟你说了嘛,我现在自己更生,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
当然主要还是缺钱,不过安乐昔不会跟荣胥说。
“反正我住挺近的,到时候你先走,我自己叫车过去就行。”
荣胥没有强求,等到了地方,听话地坐上车,看着安乐昔的身影退去,等彻底看不到了,才收回了目光。
没有住处吗?
该怎么做,才能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