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套房。
安乐昔睁开眼睛,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
我没死?
我不是被那对渣男贱女逼得跳楼了吗,现在居然还能醒?
苍天有眼,我一定要让那对渣男贱女血债血偿!
心里想着,安乐昔一把掀了被子,直接往床下翻,脚掌刚落到地面,小腿一软,身子就朝前面扑了出去。
“小心。”温热的手掌撑在了安乐昔腰上,低沉的嗓音里满是暗沉,“你被下了药,现在药效才刚起作用,最好别动。”
“药?”
“致幻药,酒吧的小把戏。”
安乐昔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尘封的记忆一下从身体里苏醒过来。
是了。
她二十岁的时候,曾经被人下过药,跟一个容貌有恙的男人关在了一起,一整夜。
那时候她又怂又怕,哭得厉害,是男人把她抱到了浴室,泡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冷水。
但第二天她还在发烧,就被媒体围追堵截,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却成了渣男拿捏她的手段,嘲讽了整整六年。
安乐昔心里有感,下意识地朝男人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男人正站在灯下。他身形颀长,气质绝佳。一身西装穿在身上,笔挺得就像是t台走秀的男模。
而他此刻露出来的半张脸也很漂亮。他眉骨很高,眼窝很深,眼睛又大又亮,跟黑曜石一样熠熠生辉。
但安乐昔知道,男人还有着另外一边恐怖的脸,脸上的皮肉全都粘连在了一起,就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凶兽。这半张脸有多漂亮,那半张脸就有多魔鬼。
所以,我不是活着,而是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六年前,回到了一切都还没开始之前。
呵呵呵,真好。
一切都还来得及,真是太好了。
要知道嫁给傅景琛的六年,她不仅被傅景琛完全控制,身上的股份被榨了干净。还每天都要眼睁睁地看着傅景琛不同的女人滚在一起。
想着,安乐昔视线一下就模糊了,泪水顺着脸颊滚了下来,控制不住地抽噎了一下。但眼里却是彻骨的恨意。
我回来了傅景琛,我从地狱里爬回来了,你欠我的,我都要一一讨回来!
“哭什么?”安乐昔正哭得伤心,耳边又响起了暗沉的嗓音。
男人已经微微拉开了距离,整个人都退回了墙边的黑暗里,“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这点药量,靠身体代谢就能熬过去。”
“我不是害怕。”
“那你还哭。”
“我是高兴。”
“嗯?”男人一愣。
安乐昔用手背把脸上的眼泪擦了,眼神朝男人的方向撩了过去。她现在浑身热得厉害,整个人就像是一条被抛在了沙漠里的鱼,水分都要蒸干了。
可是安乐昔的大脑异常清醒,不仅清醒,还很活跃。
她上辈子就强忍了。冲了一晚上的冷水,第二天依旧得了个荡妇的名声。
既然这样。
她为什么要忍?
“你叫什么名字?”安乐昔故意放柔了声线,尾音甜得像是能拉出丝儿来。
男人察觉了,眼神一下就像是呲出了火,热辣辣地落在安乐昔身上。
安乐昔今天是过来参加傅家老太爷寿宴的,为了给傅景琛博面子,大冷天的就穿了个吊带红裙。
此时她满脸通红,精致的眉眼像是春风化雨,含了万千柔情,勾得人浑身冒火。
“抱歉。”男人又退开了些,慌乱地别开头。安乐昔眼尖,一下就看到男人露在衬衫外的半截脖子全红透了,就像是有人用红墨水泼过一样。
还挺纯情。
安乐昔心里更痒了,软着身子过去,白嫩的小手一把拽住了男人领带,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男人的喉头。
“这么小气,我不过是想问你个名字。”
“安小姐。”
“叫我乐昔。”
“别的话我不想听,你就告诉我名字。呵呵呵,我不想第一次连和谁一起都不知道。”
男人的手一下失控地捏紧了安乐昔的肩膀,力道大到让安乐昔微微皱了眉。
“你不乐意?”
“抱歉。”
啧!
安乐昔腕上用力,揪紧了男人的领带,嘴唇直接贴到了男人唇上。
唇齿间是清新的气息,还夹杂了薄荷的苦味。安乐昔眯了眼,舌尖轻轻从上面滑了过去。
男人的呼吸一下就急了,原本落在安乐昔肩膀上的手也跟着往下,紧紧地扣住了她的腰,猛地把安乐昔压向了自己。
唇齿交缠,头顶的灯光晃成了虚影。就在安乐昔快要沉浸下去的时候,她又猛地让人推开了。
男人脚步踉跄,几乎是狼狈地退后,整个人后背抵在了墙上,“抱歉,我配不上你。”
第三次了。
安乐昔也被拒绝出了火气,“你哪里配不上我,你是脸伤了,又不是人不行……”
一顿,安乐昔觉得自己抓住了华点,瞳孔微微放大,看向男人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同情。
男人还能不明白那眼神的意思吗?几乎是瞬间,男人眸色就更加暗沉,嘴角也紧紧地抿成了一条薄薄的线。
安乐昔:“算了,我不知道你有那方面的隐疾,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过你现在能不能过来帮我一下,我去泡……”
话音未落,天旋地转。
安乐昔被按到了床上,男人的手搭在她腰上,眼睛红得出奇。
安乐昔心有所感,咕嘟吞了口口水,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主动抱住男人的脖子,闭上了眼睛。
“荣胥。”
“嗯?”
“我叫荣胥。”
“荣胥……”安乐昔呢喃,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叶小舟,被疾风吹进了汹涌的海浪里,浪起浪平,把她一点点地淹没了进去。
一夜混乱。
安乐昔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房间里已经没人了,只有一块百达翡丽压在普通的纸张上。
安乐昔随手捞了起来,手臂牵动腰肢,酸软的感觉一下蔓延全身,她脸一下就红透了。
“呸,大流氓,假正经。我还以为是什么柳下惠呢?”骂完,安乐昔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手指捏着纸张翻了过来。
纸张上面是龙飞凤舞的一串电话,安乐昔本来想扔,鬼使神差的,她把纸张叠了起来,放进手包里,才不紧不慢地起身穿好衣服。
算起来,那些人也该来了。
才想,安乐昔耳朵里就听到了砸门的声音,砰砰地。她脸上的神色淡了,眼里闪过厉色。
可算来了。
就怕你们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