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是山野粗夫！！”
李仲景说什么也不信，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
“强词夺理，竖子无为！！”
林妄冷笑。
这李仲景肯定觉得他前身是差生的缘故，作不出什么好书来。
故而想借此踩死他。
但如今他已今非昔比。
此林妄已是非彼林妄了。
李有财在旁听着两人的斗嘴，富态的面庞一抖一抖的，不敢插话。
胡掌柜也是如此。
只不过心里觉得李仲景太过胡搅蛮缠了，要不是他爹是清河县首富，早就命人给轰出去了。
“够了。”
蔡禾拍桌起身，冷面说道:“堂堂文人学子，何乎如此胡搅蛮缠！”
桌响如雷。
惊的四周再度鸦雀无声。
李仲景脖子一缩，又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修整身形，故作镇定。
林妄摇扇轻笑，身直如坚竹，态度依旧不卑不亢。
“他若真是剽窃，本县令自可不会放过，但你如此胡搅蛮缠，可真有证据数明？！”
蔡禾冷眼看向李仲景。
李仲景自然是没有证据的，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大人，他之前与我一起就读赵先生的私塾，是门门功课末尾之流。”
“尤其是作写杜撰，更是一塌糊涂，如此差生，怎可今日就能讲出如此有理有序的书文来，他定有鬼！”
李仲景指着林妄。
一脸笃定。
身后的狗腿子孙候与朱七也说道:他就是一介差生，连我们都不如，怎么可能会写出好文来，定是剽窃不疑。
闻言三人所说，蔡禾表情不变，凝目冷声:“这么说，你们是没有证据？”
“这.....”
李仲景表情犹豫。
证据！
这他哪有啊。
“随意诬陷他人，你们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蔡禾寒声。
李仲景三人面色的开始惶恐。
李有财见自家儿子惹事，连忙站起来赔笑:“大人勿怪，小儿性格粗俗，是他口不择言了，还请见谅！”
说完。
李有财瞪了一眼李仲景。
“见谅？”
蔡禾冷哼一声:“我倒是见他很是咄咄逼人啊。”
“只是鲁莽，只是鲁莽。”
李有财赔笑道:“这不也是为了证实这位小先生的真才实学吗，一时冲动了。”
“证实我实学，也不需如此蛮横不讲理吧！”
“也是，我一介山野粗夫，自然是入不了你‘小相公’的眼。”
林妄轻笑一声。
蔡禾脸色更冷三分。
刘有财双目闪过寒光，却对着台上林妄含笑抬手:“是小儿粗鄙了，为父代他给你陪个不是，还请莫要计较。”
说完。
李有财身子微弯。
“父亲，你？！！”
李仲景大惊失色。
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直接低头。
“住嘴，还不与我给人家快点陪个不是！”
李有财喝声。
双目更是狠厉非常。
李仲景面色燥红，想要拒绝，但看见自己父亲瞪着自己的目光，只能跟着低头。
“小友，可能原谅？”
李有财面色不变，眯着眼含笑看着林妄。
在他身后。
一众清河县的文人看客目瞪口呆。
他们没有想到李有财今天会为此亲自赔罪，还赔着这么爽快。
曲台上。
林妄看着低头的李家父子，目光微凝。
他虽能猜测出李有财做的这番举动是做给新来的县令看，但他也跟这些看客所想的一样。
没想到他会做的这么爽快。
也不为此争执。
说低头就低头。
看来，这首富城府很深啊。
林妄心里感到一丝危机感。
“李伯客气，只是惹了心里不快而已，小生到没有别的不妥，自当原谅。”
林妄表面笑吟吟。
“哈哈，小儿嘴牙伶俐了点，这是白银十两，全当为小儿赔礼道歉了。”
李有财从袖口拿出银子放在林妄曲台下面的赐桌上，随口又对周边看客抱拳:“今日小儿多有得罪各位，口不择言让众位失了雅兴。
这样，今日二楼所喝所吃全记我李某账上，我就不便多配各位了。”
李有财一脸和气。
二楼听曲喝酒的人一听有人买单，立马随之赔笑，连连说不碍事。
做完这些。
李有财对着身边蔡禾笑道:“县令大人，今日多有得罪，让其失了兴，改日我带犬子登门赔罪。”
“今日就失赔了。”
蔡禾微微点头。
李有财又对林妄笑着点了下头。
随后招呼李仲景等几位家仆快步离开。
李仲景心有不甘，但不敢触及父亲心气，只得最后路过曲台，恶狠狠的瞪了眼林妄跟着离开。
李家人走后。
林妄作揖对着蔡禾一礼:“多谢县令大人为小生定案。”
“勿谢，我只是实事求是。”
蔡禾依旧清冷着脸:“他们说你是一介末流，此事可真？”
“他们所言不假，学生愚顿，至今未能考过院试成为童生。”
林妄实话实说。
“你倒也实诚，继续说吧！”
蔡禾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林妄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可我三回已过，大人.....”
“怎么？本县令想多听一会不可行？”
蔡禾突然笑呵呵的说道。
旁边胡安擦了擦额头上刚刚浮现的冷汗，连忙说道:“大人抬爱，今日小先生就多说几回吧，大家也乐得听！”
胡安带头起哄。
众看客也连连附和。
“小先生快说吧，我等已经等不及了，在说几回，快在说几回。”
“是啊，那猴王上天后做了什么，快给我们说说，快说。”
“这是赏银，小先生继续说。”
有人拿着铜板碎银放在赐案上，又是一连起哄，二楼重新热闹起来。
林妄笑道:“既然大家如此抬爱，那小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正这般说完。
林妄轻了轻嗓子。
又开始说起了西游记的故事:
“话说那猴王孙悟空与太白金星来了天庭，面见了玉皇大帝，授了任命，却是一个养马的弼马温。
猴王孙悟空得知真情，那玉帝根本是在戏耍他，就一怒之下反出了南天门，回到了花果山，自称‘齐天大圣’......”
曲台上。
林妄绘声绘色的描述着西游记里的故事，一手折扇翻飞，让人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