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去注意这个有些迷糊的女孩，方正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刘佳启和侯百川的身上：“你们，可知错了？”

刘佳启双眼通红，哽咽道：“老师，我认罪但我没错，这个畜生，他该死！”

侯百川虽然浑身颤抖，但也开口附和道：“老师，我也认为我没做错，人是我杀的，跟刘佳启没有关系，请您跟警察说说，放了她吧。”

方正的目光仍然泛着冷色，但他的神情却渐渐柔和了下来，他看着面前低头哭泣的女孩忍不住暗暗叹气：“我知道你们心里苦，也知道那混账东西都干了什么，可是为了这么东西赔上自己的青春，值得吗？”

“值得，老师，你不明白，一个被玷污了清白的女孩子是怎么过的，”刘佳启泪流满面，“明明仇人就在那，可我却什么办法都没有，还要被他威胁、羞辱，甚至有的时候我都成了他发泄的奴隶，这种畜生我能怎么办呢，我没有背景，没有钱，谁能为我做主呢，只剩下同归于尽这一条路了。”

说到这里，刘佳启再也撑不住了，她无力地跪在地上，清秀的小脸上挂满了涕泪，一旁的侯百川听到旁边的女孩的话忽然愣住了，怎么回事，冯木石那个混蛋当时不是这么跟他说的啊，这，这难道是……

方正看着眼前的男孩和女孩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不过走到篮球场出口的时候，方正脚下一顿：“情到深处便是恨，爱欲不分毁终身，你们两个，好自为之吧。”

离篮球场不远的教学楼上，目睹了一切的陈延亭长叹一声，犹豫再三，他拨通了一个号码：“喂，芊月啊，爷爷有个事要告诉你……”

深夜，弦阁的书房依旧亮着微弱的灯光，灯下一位翩翩少年伏案而书，将今天所发生的案件一字不差的记在一本有些泛黄的牛皮本中，而在结尾处他这样写道：仇恨，这个引导无数人犯下恶行的罪魁祸首近日又将两个年轻的生命推进了罪恶的深渊，但是，他们却无怨无悔，因为他们始终相信自己的做法是正义的，这种态度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合上笔记本，方正起身望向了窗外，寂静的黑夜让他不由得一阵恍惚，自己今天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那个冯木石的确是个罪大恶极之徒，如果当事人换成自己，在那种绝望之下他会不会动手。

“也许会吧，毕竟谁都有失去理智的时候啊。”方正望着远方喃喃自语。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桌上的电脑忽然闪烁起来：“尊敬的主人，有客人到访，您是否要见他。”

方正皱起眉头，看了一眼手表道：“客人，哪有这个时间来拜访的客人，如此不知礼数不见也罢，让他走吧。”

“可是他说他有急事要跟您说，事关人命。”

“事关人命，口气倒是不小，我今天净碰上些跟人命有关的事情，”方正揉了揉太阳穴道，“是个什么样人？”

“正在传输监控画面，请稍候。”

几秒种后，方正的电脑上显现出一个苍老的身影，看上去还有几分眼熟但一时间倒是想不起对方是谁了。

不过既然眼熟那必是自己见过的人，再说大半夜的让一位老人匆匆跑来必是急事，于情于理也不能把人拒之门外，给戴维斯下了开门的命令后他快步往楼下走去，实在也是他心中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一位老人深更半夜火急火燎的跑到自己家来。

然而刚见面老人就一把抓住他并说出一句令他更惊讶的话来：“方小友，快跟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额，老大爷您先等等，能不能先告诉我您是谁啊，大半夜来我家到底有什么事？”方正一脸懵的问道。

这下轮到老人惊讶了：“方小友，怎么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云志年，前几天你还救过我呢？”

方正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想起眼前这位老人不是在前几天在超市里自己救得那位嘛，他笑了笑道：“对不起啊云爷爷，我这两天事情有点多，记性有点不好，您别见怪，您这深更半夜的到我这来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什么就来不及了？”

云志年连忙说道：“我一个朋友的女儿得了怪病，医院的中西专家们全都束手无策，说是撑不过今晚了，我这才深更半夜的来打扰你，还望方小友帮忙去看一看。”

方正脸色瞬间有些凝重了，中医西医都没办法，看来这病不一般，不过别人没有办法可不代表他也没办法，他立刻说道：“云老，您稍等，我去换件衣服就跟您走。”

……

琴海市中心医院内icu病房外，一大群人坐立不安的围在门口，为首的一位中年男子双眼通红，身上的西装充斥着浓烈的的烟味，不过他显然并不注意这些，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病房内，仿佛那便是他的全部。

忽然人群骚动，一位少年搀着一位老人从中走了过来，相较于眉清目秀的少年，那位颤颤巍巍的老人显然更加让人注意，这不是云志年云老先生吗，他不是去请人来帮忙的吗怎么成了这幅模样了？

说起来这也怪方正，虽然弦阁有车库但他这刚回国没几天也没顾得上去买车，所以只能坐云志年的车过来，可他救人心切，一把将云志年的司机扔到后座上自己飚起车来，这恐怕是那辆银色的捷豹跑的最欢的一次。

不得不说方正这一手很是厉害，那位司机都看呆了，唯独可怜了云老爷子坐在后排实打实的体验了一把“速度与激情”，幸好前些日子方正为他治疗过，否则非犯病不可，绝不可能稳稳当当的站在这里。

走到病房的玻璃墙外往里看了一眼，方正的表情逐渐凝重，病房内只有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瘦弱的女孩，单从外观上看这绝对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可以想象只要她微微一笑绝对会让千万男性为之沉迷。

然而现在的她却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风采，由于化疗的原因她的头发早已不复存在了，整个身体都裹在被子里，呼吸、心跳、血液循环...所有的数据都在向旁人倾诉一件事情——她已危在旦夕。

望着这位安静的“睡美人”，方正感觉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的戳了一下，忍不住轻叹一声：“云爷爷，这个病...怕不好办啊。”

旁边的人听到这话不由得嗤笑一声，这不是废话吗，要是这病好办那些名医专家们还会急成这个样子吗？

然而云志年的反应却令他们十分惊讶，只见老人颤抖着问道：“方小友，真的没办法了吗？”

“我说的是不好办而不是不能办，”方正面色凝重道，“不过具体的我还得确定病因之后才能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