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说的信息中我能判断出几条关键性的线索。
1.钻戒是尹萍女儿给她的,意义不明,但是我今天经历过的事情,代表着这枚钻戒可以引死去的尹萍来找我。
2.她接受委托,是一种契约,必须要做到。我猜测尹萍女儿一定是给了她特殊的报酬,她完不成委托,也要付出一定代价,这个代价,她或许承受得起,但是绝对不轻松。
3.她能看到死去的人,而且有对付的办法,她能暂时保住我的命。
4.她的社会地位不低,否则解释不了她为什么能查到尹萍纹身的信息,在没有结案之前,这绝对是保密的。
“分析完了?”范程程的声音从主驾驶传来。“分析出什么了?”
她慵懒的靠在座椅上,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嘲弄,“说给我听听,你想要尊重,那你最起码得展现出你值得尊重的价值。”
她说的没错。
我将上述分析的结果,讲了出来。
“啪啪啪……”
范程程鼓掌,“呵呵,有点脑子。行,接下来我的计划是,通过你刚刚看到的画面,找到当初带着尹萍去找你纹身的男人。”
她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总觉得,她是在嘲弄我。
但人的地位,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我无视她目光中的嘲讽,“带走她的是一个老男人,她喊那个老男人爸。但是尹萍前几次杀我,提到过那个人不是她父亲,所以我们要先找到她父亲,和我刚刚看到的画面对比,尸体也行。”
说完,我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最好是能找到店里当天的监控,看看绑架尹萍和她女儿的人,到底是不是带她去店里纹身的男人。”
人的记忆是不准确的。
尤其是已经过去了一周多,我早就忘了那天来店里的老男人的模样。
范程程身子探过来,我闻到一股茉莉花的香味。
她打开副驾驶下面的隔层,从里面拿出一个硬盘。
“监控我找到了,尹萍父亲的尸体,有些难办。”
“他父亲死的很蹊跷,所以尸体现在还在局里,我来想办法。”
“我有个朋友是做心理侧写的,画工很好,我带你去找他,将你刚刚看到的疑似尹萍他父亲的人画下来。”
说完,范程程一脚油门,驶向城北。
江城靠山,三面环水,长江的支流从城中穿流而过,将整座城市分为南北两个部分。
与城东地理方位不同,城北是一处很大的区域,这里有着整个江城最为繁华的商场,因此治安也是极好的,总局就坐落在这里。
范程程要带我去的,就是市局。
我们来到市局外,刚好是下班的时间。
她坐在车里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有一个装束极为干练的职场女性从市局中走了出来。
范程程打开车窗挥手,“夏瑶,这边。”
夏瑶身高一米七以上,高挑有料,穿着黑色丝袜,双腿笔直修长,不苟言笑。
她习惯性的绕到副驾驶,然后看到我在上面。
“砰!”
重重的关上车门,她绕到后座坐下,语气冰冷的问,“这就是目击者?”
我一直觉得范程程这个人很冷。
和夏瑶比起来,范程程已经算是温和的了。
她点头,“是她,我送你们去你家?”
夏瑶说,“可以,但是画像我要交给局里一份,而且他的信息,我要上报。”
范程程看向我,争取我的意见。
这是她答应我的,要给我尊重。
我担忧的问,“上报有什么影响吗,比如抓我什么的?”
夏瑶摇头,“不会,最多找你了解情况,你留个电话,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就行。”
见状,我答应道,“可以。”
问答后,夏瑶向后靠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我小声嘟囔了一句,“都是怪人。”
十分钟后,范程程将车停在路边。
夏瑶睁开眼睛,下车。
范程程说,“今晚你先住在她家里,我争取早点回来。记住,千万不要睡着了,听到敲门声也不要管,电话不要接!”
我不由得紧张起来,“上次给我的木牌还有吗?”
范程程笑话我,“怎么,怂了?刚刚不是还很硬气吗?”
我脸色涨红,辩解道,“硬气不代表不怕死。”
范程程轻笑一声,“没了,那木牌子是雷击桃木的一小节,你以为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呢?”
我有些失望,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对了。”夏瑶想起什么,将监控硬盘给我,“侧写画像出来后,你们记得和监控里的对比一下。”
我接过来,“好,知道了。”
没有再给我询问的机会,范程程一脚油门走了。
夏瑶在我身后催促,“走快点。”
原本我以为,像夏瑶这样的精英人士,居住的地方一定是很高档的。
最差,也是小康生活。
可当我踏入小区时,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门口堆放的垃圾,空荡荡的门卫亭,小区中的路面长时间没人搭理,小草从裂开的缝隙中钻了出来。
小区中间有一个湖,里面变成一潭死水,散发着浓烈的恶臭味。
路旁的花坛中,花朵早已经枯死,生长着一片片杂草。
远处的居民楼上,布满了爬墙虎等藤类植物,裸露出来的墙面斑驳,充满了岁月痕迹。
夏瑶好像没看到也没闻到,穿过两片楼区,停在一处黑洞洞的楼道口前。
楼道里面只有一盏昏暗的钨丝灯泡,偶尔有风穿过,经过楼道时,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
这样的老旧小区,和我居住的没什么两样。
见我停在楼道口,她再次催促,“上楼。”
夏瑶居住的是二楼,生锈的铁门在打开的时候,发出一阵阵牙酸的咯吱声。
虽然外面环境很差,但是屋子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虽说家具什么的都很旧,但是打扫的很干净,也很温馨,简洁的装修风格,和这个女人的性格很搭。
她找了双拖鞋放在门口,又拿了两个鞋套给我,“套上再穿。”
她似乎是有洁癖。
进屋后,屁股还没坐下,水也没喝到,夏瑶就拿着一个画本坐在沙发上,像审犯人一样,冷漠的说,“你说,我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