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清个屁啊。

可我不敢那么说，只能僵硬着脖子点头。

“是，看着像。”

事实上，我早就忘了老男人长什么样了。

要不是他给了我两万块钱，让我印象深刻，可能连人我都记不住。

尹萍咯咯咯的笑着，“那你没用了。”

她的话音刚落，我抬腿就想跑。

这一刻，我发觉自己动不了了，身体不受控制，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窒息感涌来，我快要死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铃铛声。

眼睛一黑，随即仰倒下去，撞在了一个柔软的地方。

“喂，别装死，赶紧起来，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范程程的声音传来，我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站在楼道口的阴影中，再往前一步，就能出去了。

要是没有她，可能到死我都迈不出这一步。

我扶着墙壁站起来，捂着喉咙，很疼。

最近频繁受伤，我都怀疑自己的脖子是不是要断了。

不过我没忘记自己回来的目的。

摊开手，钻戒递过去，“我在衣服里找到的，应该是尹萍趁我不注意放进去的。”

没想到范程程看也不看，冷漠着脸，“走吧，戒指没用了，先上车再说，你把刚刚看到的景象告诉我。”

我愣在原地。

我差点就没命了，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不是傻子，让人利用了还想不明白，那我白活这么多年了。

“你什么意思？”

范程程回头，眉头微皱，“我说了，时间很紧，我们边走边说。”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意，“这枚戒指，你一开始就知道对吗？”

范程程没反驳，也没承认。

我又问，“这枚戒指，到底是你放在我身上的，还是尹萍？”

范程程犹豫了两秒，“是我。”

我略微动脑，就猜到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我问，“在医院的时候对吗？”

那个中年男警察说，是他送我去医院的，并且他们那天没有女警出警。

所以范程程是不请自来。

我身上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

我可不认为自己是魅力爆表，所以只剩下尹萍这条线了。

再联系到她刚刚说的话，戒指没用了，重点是我看到的景象。

所以我猜到了，她故意将尹萍的戒指放在我身上，想要利用我，去得到一些东西。

而这个东西，只有接触过尹萍的人，或者说尹萍怨恨的人，才能触发。

可她没想到的是，我回去就换了衣服，戒指也不在身上，一直放在洗衣机了。

这就导致了，她的计划失败。

这才有了给我打电话见面的事情。

刚刚我回去取戒指，她说不上楼，不是厌恶小区的环境，只是单纯的想让我一个人独处。

这个臭婊子！

范程程用默认回答了我的问题。

她转换话题，“我是有一定把握的，你不是没死吗，现在只有我能救你，你配合我，我们……”

不等她说完，我后退一步。

我说，“你和尹萍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想要我的命。如果你和我商量，我不是不能配合你，你做的事情太恶心了。”

范程程有些急了，“呈三，你想清楚，没有我帮你，今晚她还会来找你，你要怎么躲？”

我呲牙笑着，“那我在临死前会告诉她，还有一个叫范程程的女人也参与了，我死了你也别想好。”

范程程气的眼睛都红了，“你就是个疯子！”

我耸耸肩，“是你逼疯我的。”

她站在阳光下，我站在阴影里，僵持了足足两三分钟。

她妥协了，问我，“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

我其实没什么想要的。

只想活的像个人一样。

从辍学，踏入社会那一刻起，我就一直低着头。

最初当小混混，面对大哥的时候低头。

后来想学纹身，对老板低头。

再后来成为学徒，对着客人低头。

似乎这个社会中，我们这种混蛋渣仔，就是没有人权的。

原本我以为范程程是好心，她想救我。

但现实泼了我一盆冷水，她也是利用我而已。

我的命，不值钱。

她是救了我，但那是建立在她想利用我的基础上。

我不知道她接了尹萍女儿的委托是否有什么必须要做到的限制。

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她，理应是处于平等地位的。

凭什么她高高在上？

凭什么我要永远低着头？

不仅被利用，还要怀抱着感激的心情。

这一刻我想到了崔小容。

我为什么喜欢和她在一起呢？

可能因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活的像个人吧。

我承认我是个混蛋，为了钱，甚至害死了一个女人，害死了她的女儿。

她来找我报仇，我认了。

但这并不代表着，面对范程程的时候，我也要像条狗一样。

摇头晃尾巴的，乞求她的可怜。

反正都是死。

那就死的有点尊严吧。

我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想你能尊重我一点。”

范程程愣了下，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我。

似乎是再问：就你，也配提尊重？

不过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推了下眼眶，点头道，“行，以后有事我会和你商量的，上车说吧。”

我和她的地位关系似乎没有什么改变。

但又好像改变了不少。

路上，范程程和我讲述了她的计划。

不过隐去了尹萍女儿委托的问题。

早在尹萍出事儿之前，她的女儿就已经死了。

按照她女儿告诉范程程的信息，她被抓走后，就落到了一群人渣的手里，之后就是无休止的折磨。

她想救自己的妈妈，想要让那群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她原本是想要去警局的，可那些人看不到她。

后来她遇见了范程程，范程程接下了她的委托。

然而也是在那时，尹萍的尸体发现在河滩的新闻报了出来。

范程程答应小女孩的委托之一已经失败了。

所以她必须要将那群人渣抓住。

她作为一名侦探，有着自己特殊的信息渠道。

通过多方渠道的打听，她知道尹萍身上的纹身是近期才纹上去的。

于是她查找各个纹身店，通过入侵附近的监控，找到了我。

就在她准备接触我的时候，我出事了，进了医院。

他看到了警察带我离开，并不知道我出了什么事情，于是跟踪到医院，化妆成女警接近我，为的就是将钻戒，放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