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状况不怎么好。”

姜南递过去桌上的纸巾，燕荭接过之后稍微稳定了一些情绪，她摇摇头继续道：“何止是不太好，简直是糟糕透了。”

燕荭说道这里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可怕的事情，缓了一会儿才道：“起初我以为是院里哪个小朋友欺负她才会使她变得这样，我们员工他们都说没有，那段时间我不放心，就打算跟她住在一起，起初一切都还好，直到那天晚上，我上洗手间的时候在镜子前看到了邱然。”

姜南现在对镜子极其敏感，他觉得这事儿可能我不太对，不由自主接道：“她为什么会在镜子前站着？梦游吗？”

燕荭也不知道，她压低声音比划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当时眼睛是睁着的，我把灯打开之后她就跑到床上去睡觉了，后来我发现她基本上每天半夜都会这样，再后来通过观察才知道，她每天半夜到镜子前都会拿着一把梳子梳头，白天员工给她编的辫子有时候没有拆开，她也不嫌疼，还是一个劲儿的梳，看到她一个劲儿的流血我很难过，可是她根本不会听我的话。”

燕荭急的满眼泪，这些症状到一个心理有问题的小孩子对她来说很正常，殊不知在多数常人眼里，邱然的表现已经可以用惊悚诡异来形容了。

姜南点了点头，又说了一两句话安抚燕荭的话，这才把话扯回正题：“那您知道邱然为什么会晚上对着镜子梳头发么？她是不是这里收到过什么刺激？”

姜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燕荭也不知，于是摇摇头：“这个孩子比较难接触，来到我们院这段时间，状态最好的情况下也只是学会了自己吃饭，除了这个，我们基本上都不能跟她交流。”

姜南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新文报道，邱然父母遇害的时间是两年半之前，邱然也是两年半之前到的福利院，而雨夜厉鬼的传说则是从两年半开始的，这三个时间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关联。

姜南对着燕荭院长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两个人说着话一道站起身来走到另一个楼层，姜南来的这会儿正巧碰上孩子们午睡，但是燕荭告诉姜南邱然的情况不一样，她根本不会听从福利院中的时间安排，中午顶多会坐在椅子上画画。

“画画？”

燕荭带着姜南穿过走廊，来到一个充满童趣的房间，姜南看到背对着他的小女孩正趴在桌子上安静写着什么。

燕荭走过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顶，慈爱的目光放在小女孩身上，可惜小女孩并没有对燕荭的到来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姜南猜这个小女孩就是邱然了。

燕荭叹了口气，果不其然道：“她就是邱然，邱然，有人来看你了。”

邱然对燕荭的话依旧没什么反应，倒是因为她的冷漠让燕荭的眼圈再次泛起红，她是真的在关心爱护邱然。

姜南走过去做出请求：“我能单独和邱然说会儿话吗？”

燕荭点点头，以往这种情况她是不肯的，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她先是在姜南面前哭成泪人，现在情绪极其不稳定，她自己也需要静一静。

姜南其实都懂她的情绪，燕荭院长付出这么多，期间的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而且哪怕是她一直在付出，也没有等到邱然的回应，可能心情不舒服之余还有一点点轻微的失望吧，不过姜南敢肯定的说，哪怕是再来一次，燕荭院长也会选择毫不犹豫的把爱都给邱然。

真是一个善良的人。

等燕荭院长出去以后，姜南在邱然的旁边坐下来，他看着邱然拿着铅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大房子，房子里从上到下画满歪七八扭且大大小小的长条条，眉头一挑，问道：“你是在画头发吗？”

这不怪姜南眼力惊人，实在是他太熟悉这满屋子头发的模样了，亲眼见过几次，姜南突然有点理解那种荒诞怪异的画面到底在表示什么，就比如现在邱然画的一幅画。

被姜南说出来，邱然破天荒的对姜南有了反应，不仅多看了他一眼，还轻轻点了点头，随后，邱然又在姜南的注视里画了一个床，床上还有个小人，邱然还在象征小人脑袋下面画了一个长方块儿，最后画了一个突破纸框的剪头，剪头直至姜南看到的刚刚那张画上，最后，在床不远处邱然又画了一个方块，另一个小人坐在方块上。

画完以后，邱然抬起眼睛看了看姜南，姜南心领神会，看着她惊讶道：“你是想让我继续猜你的画？”

这次邱然没什么反应了，姜南低头兴致冲冲的研究起她的画来，一边看一遍认真分析道：“这幅画画的是一个小人躺在床上，头底下是枕头吗？小人枕着枕头，剪头在头发的房间里……”

姜南不得不再次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向邱然：“你是想说这个小人是你，然后你在睡觉的时候看到过一个充满头发的房间？而坐在方块上的小人是我，你记得见过我？”

这实在太让人惊讶了，姜南自己说出来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他的确是见到过邱然一面，但那时候还是在梦中鬼压床的时候，邱然递给了他一把梳子。

而之前他也一直以为是这把梳子里的鬼在保护他，可是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姜南现在很难说清家里梳妆台的情况了。

邱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很快又画了第三幅画，这幅画很简单，画中的穿裙子的小人被困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姜南已经猜出穿裙子的小人就是邱然本人，至于这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姜南露出疑惑的目光：“你是想告诉我自己被困住了吗？你现在就困在这个盒子里？”

邱然看了一眼姜南，点了一下头。

一瞬间姜南心中有了许多个比量，盒子代表的是什么？福利院？幸福路的大院？还是梳子？

这些东西听起来都不像是邱然描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