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偷钱的男生刚反应过来，手还悬在半空中，魔术师便转过头望向了他。另一名原本正在观看表演的男生则是转头看向了正在呼喊的短发女生，马尾女生冷冷地注视着他，不紧不慢地说：“你也是同伙吧。”

那名原本观看魔术表演的男生意识到自己已被识破，拔腿就跑，偷钱的男生见状也想离开，却被魔术师一把揪住了衣领。

“好小子，居然敢偷我的钱！”魔术师愤怒地说，“走，带我去见你们父母。”

一听这话，偷钱的男生瞬间慌了神，死命地挣扎起来，最终还是从魔术师的手中挣脱了出来，像一只刚从猫口中脱身的耗子，惊慌失措地逃窜开去。短发女生刚想去追那个男生，却被魔术师叫住了。

“哎，算啦。”

那名魔术师终于摘掉了帽子，将黑色礼帽拿在手中。这回张若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此人约莫三十岁上下，胡子刮得并不彻底，依稀可以瞧见嘴唇周围浅浅的胡茬。头发梳得倒向一边，似乎还抹了发胶，看起来油光发亮。

“算啦算啦，毕竟还是小孩子，相信他们以后也不敢再偷了。”魔术师挥了挥手，用温柔的口吻说道。

短发女生也只好作罢，准备和同伴一起离开。

“请等一等。”魔术师再次叫住了两个女生，从口袋中摸出一副扑克牌，将牌洗了一遍放在面前的小桌上，“要不是你们，我的钱就被偷了，为了表示感谢，请允许我为你们表演一个小小的魔术。”

两个女生停下了脚步，显然，她们的目光被这副扑克牌给吸引住了。

“老板，折叠磁带多少钱。”张若拿起一盘写有jay字样的磁带询问店老板。

“十五。”老板抬头看了一眼，便回去继续归置物品。

“钱放这儿了。”张若将钱放在柜台上，匆匆走出了唱片店。

张若走到两个女生的身后，饶有兴致地观看起了这场表演。

魔术师将这副扑克递给马尾女生，让她将牌清洗了几遍，然后自己接了过去，又将牌清洗了几次后交到了马尾女生的手中，让她将牌随意切成四份，并说自己可以感应出每份牌最上面的那一张。

两名女生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张若却皱起了眉头，将弯曲的食指凑到了鼻尖前，沉思了起来。

只见魔术师神秘地将手放在每份牌的上方，做出周星驰那样夸张的表情，俨然一副拥有特异功能的样子，随后他报出了“梅花a”，紧接着抽取了第一份最上面的那张，自己瞄了一眼后会心一笑，看来是真的抽到了“梅花a”，然后是“红桃2”、“黑桃a”，最后是“方块6”。

魔术师将四张牌放在桌上，果然是“梅花a”、“红桃2”、“黑桃a”和“方块6”。

“好神奇！是怎么感应出来的？”短发女生欢呼道。

马尾女生用手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一言不发，仿佛在解一道无从下手的几何题。

这时候张若原本紧皱的眉已经舒展了开来，从容地走到了两个女生的中间：“不如，我陪你玩一把，规则不变。”

两个女生这才意识到，从魔术师表演魔术时起，身后就一直站着一个男生。

“没问题。”

魔术师故技重施，让张若先洗牌，张若却拒绝了，反让魔术师先洗牌。魔术师一听脸色大变，尴尬地干笑了几声，突然改口：“呃……这个魔术就先表演到这里吧，为了表示感谢，我让你们免费抽奖好了。”

“别呀，你还没揭秘呢。”短发女生不情愿地嘟囔着。

“下次吧，下次。”

说完，魔术师从身后搬出一只木箱和一件蒙着红布的物件，他将木箱稳稳当当地放在小桌上。

“在这个箱子里，有红、黄、蓝三种颜色的球各6只，只要依次摸出红球、黄球与蓝球，就算中奖。平时摸一次要三块钱，现在免费给你们每人五次机会，奖品还是很丰厚的。”

他揭开那块红布，原来红布盖着的，是一个三层的铁架，每一层上都放着精美的礼品——有印着动画角色的卡牌、玩具赛车、溜溜球、陀螺、水彩绘画工具等……都是在学生中极为流行的小物件。

马尾女生看见礼品后眼睛一亮，脸上的愁容随即消散：“太好了，让我先试试。”

“当然可以。”魔术师笑眯眯地点点头，他的嘴角以一种微小的难以察觉的弧度向上扬起，即便如此，张若还是捕捉到了这一丝危机的气息，在马尾女生即将把手伸进箱中的瞬间握住了她的手腕。

魔术师的狞笑顷刻间消失无踪。

“你这是干什么？”马尾女生将手缩了回去，生气地说道。

张若挡在马尾女生的前面：“真的假的？这该不会是一种江湖骗术吧？还是说就像商场里的抓娃娃机？不来个一百多次根本抓不到的那种。”

魔术师狠狠地盯着捣乱的张若，张若却淡然地回以微笑。

“你胡说什么呢？这两个女生刚才帮了我，我是出于感谢才让她们免费抽奖的。”

“这种抽奖根本不靠谱，还不如街角的套圈游戏。”

“……”

张若和魔术师争执起来。

短发女生看了一眼手表，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来：“哎呀，糟了，钢琴课要迟到了！我们得快走了。”

“太好了，无聊的钢琴课。”马尾女生说。

短发女生拉着马尾女生的手快步离开了。

张若见两个女生离开了，便也离开了魔术师的摊前，去追赶两名女生。

“哎，你们等等我。”张若追了上去，与两名女生并排走着。

“是你啊，你怎么来了，刚才还不让我抽奖。”马尾女生小声嘟囔着。

“你们好，我叫张若，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伊雪。”短发女生笑着说。

“赵婉君。”马尾女生看起来仍旧不高兴。

“你们都是江宁市第一中学的学生吧？”张若说，“我是即将转入一中的新生。”

“是么，你在哪个班？”苏伊雪问。

“初二一班。”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

“那也太巧了，我们就是初二一班的。”

张若却显得并不惊讶，对苏伊雪说：“我是知道的，之前我在浏览一中官网资料的时候，看到过你的照片，你是获得了市中学生钢琴比赛的一等奖，对吧？”

“呃，是的。”

“其实，我刚才不是故意捣乱让你们抽不成奖的。”张若说。

“啊？那是因为什么？”两名女生都疑惑地看着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