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的手里拿着一个保温瓶,她把保温瓶放在床头柜上,打开,将滚烫的桂圆小米粥盛入碗中。
“你管她吃不吃?像她这样的,就活该饿死!”
许德辉冷哼一声,把头别过去,似乎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她的脑袋又开始“嗡嗡嗡”作响,就好像里面的神经在“突突突”的直跳。
她却忍不住看向父亲。
父亲还是一头青丝,眼角的皱纹不细看都察觉不到,浑身精神气十足,不管现在父亲如何生气,如何讨厌她,只要看见父亲好好的,她就高兴,就觉得幸福。
嗓子眼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眼睛涩涩的,嘴唇蠕动了半天,才费力的吐出两个字,“爸……爸……”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这种“嗡嗡嗡”的杂音也弱了下去。
可能就是轻微脑震荡引起的不良反应,过一会就好了。
“不要叫我,我没有你这种女儿!”许德辉大声的呵斥着,就连呵斥都没有侧过头看她一眼。
“德辉,你少说两句,你这样说,多伤孩子的心?婉容,言希都是你的女儿,你不能厚此薄彼。”
呵呵,好一个慈母。
时时刻刻的在提醒我父亲如何疼爱许婉容的吧?!
前世的时候,柳如说了同样的话,她听了之后,行为过激,她接过小米粥之后,就直接朝着柳如的脸上泼去,柳如反应很快,在第一时间用手臂护住脸,她只是烫伤了柳如的手臂。
父亲却因此勃然大怒,扇了她一巴掌,愤然离开,连医药费都没有给她留下,她能够出院,都是几个朋友帮忙凑的……
现在仔细想想,柳如不是反应快,而是早就预料她会此一招,一切都在柳如的算计之中,之前所有的话都是为了让她“泼粥”而暗中做的铺垫。
“好了,言希,你也不要难过了,趁热喝粥吧。”柳如目光柔和,语气温柔,还有着掩饰不住的怜惜。
眼底,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谁难过了?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许言希的目光一凝,伸手去接粥。
接过粥的时候,动作微微的一滞……
柳如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她,充满着警觉。
她唇角一抽,手指一颤,粥碗朝着右边很自然的倾斜……
“哎哟……”柳如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尖叫。
“柳如,你怎么了?”许德辉马上回过神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狠狠瞪着许言希。
这个女儿就是这么不省心,躺在病床上还要使劲的作。
半碗热粥就泼在柳如名贵的旗袍上,旗袍上还冒着腾腾的热气,疼的她身体发抖,却不忘继续扮演慈母的角色。
“德辉……你不要怪言希,她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
许言希心里暗爽。
表面却很惊慌的说道:“柳阿姨,对不起,对不起……”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我现在身体太差了,手拿不稳粥碗。”
许德辉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端倪:她会道歉?
她依旧一脸愧疚,声音真诚,“爸,快点带柳阿姨去找医生,烫伤可大可小……”
许德辉这才回过神来,女儿懂事不好吗?她突然间懂事了,自己怎么还不相信她了?
她面色苍白,声音柔弱,冷白的手腕是那般的纤细,受了那么重的伤,端不稳一碗粥是合情合理的。
“我让护士来照顾你,我先送她去找医生。”许德辉的声音变柔了一些,扶起柳如就往外走去。
柳如哼哼唧唧的,却又无可奈何,一腔的委屈和愤怒只得强行压抑住。
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看向许言希。
你这个死丫头等着瞧,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许言希唇角一弯。
唇边的笑意荡开。
越来越浓,也越来越冷,做戏?
谁不会?
许言希控制住内心复仇的种子,不能让它疯长,要慢慢玩才有意思。
柳如的烫伤处理完了之后,就拖着许德辉回家了,她就是要让许言希明白自己是一个爷爷不爱,奶奶不疼的贱货。
三天之后,许言希出院,老爸亲自来接她出院。
车子驶入许家的半山别墅,喷泉水池,花红柳绿,还有一大片的草坪,时隔几年再回来,还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许家客厅,柳如母女笑脸相迎。
许婉容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净,五官阴柔俊美的男孩,这就是滨城一中的校草——顾楠。
滨城一中是全国最好的中学,有高中部和初中部,许言希高一,顾楠高二,许婉容初三。
许婉容虽然是初中部的,只有十五岁,但也是公认的校花,亭亭玉立,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头,笑起来的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一看就是甜美又乖巧的女孩子。
“姐,你终于出院了,我就放心了,对了,我把顾楠学长请回来,帮你补习。”她一下子就坐在许言希旁边,亲热的挽起许言希的胳膊。
许言希本能的抗拒,把手臂抽离出来。
许婉容眼睛眨了眨,满脸的委屈,似乎一不留神就要掉下泪来。
“婉容,关于补习的事情你应该提前和姐姐打声招呼的,哪怕是出于好意,也不要擅作主张。”
许婉容咬了咬唇,似乎很努力的在消化心中的委屈,乖巧的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
“婉容想的周到,回来的时候我就跟言希谈过补习的事情,她已经答应了。”
只要是她不剧烈反对的事情,许德辉就会觉得是她同意了,况且补习这件事情势在必行,她就算是再反对也是反对无效。
“顾楠同学,真的是麻烦你了。喝茶喝茶。”柳如拿出女主人的姿态,赶紧给顾楠倒了一杯茶。
顾楠走到许言希的面前,目光将她打量了一遍,很礼貌的伸出手,“言希同学,久仰大名,很高兴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