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又往前走,她走着走着,发现眼前的景致,比先前看起来更加富庶繁华,一样的街区,一样的喧闹,只是这喧闹中又有小桥流水,水声潺潺。
眼前,一座高耸巍峨的庙宇,肃穆庄严,那檐四角高高翘起,仿若龙飞天而起,阁楼上灯火通明,繁复的雕花镌刻在窗棂之上,显得栩栩如生。
是精致的镂空入画,看见的周围所有人都琪琪匍匐,眼神中带着无比的崇敬。高楼中风铃徐徐而动,发出清越的铃响,仿若精灵嬉戏的浅唱。
僧人手持经卷喃喃的清唱梵偈,神色空洞,仿佛灵魂已游离在躯体之外。
安看见寺顶的一座佛塔。塔尖上悬着一个像祭坛的东西正在袅袅的冒出烟雾,那种能安定神魂又散发异香的正是此物,她不敢贸然靠近。
一个年轻又苍老的声音传出,“凡人,你为何不拜!”
说那声音苍老,是因为本清越如泉水滴落的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沧桑与疲倦。是的,是疲惫,那是一种阅尽沧海桑田,世事变迁的悲天悯人,而又淡漠的声音,仿佛从远古传来。
安怔了怔,不觉陷入迷惑,原来传说是真的,世上竟然真有神明,她又清醒了几分,说:“我为何要拜?”
那声音的主人听了,没料想有这个回答,也愣了愣,语气中带着些轻快,笑笑“凡人,你的性子我挺喜欢,你被选上了,到佛顶上来吧!”
“神”又不禁感慨,“已经好多年没人这样对我说话了!”
安想那神仙的笑声如此动人,她竟想贪恋,又摇头,神明是不容亵渎的,她晒笑,“自己怎么如此愚昧?竟然差点被这神庙同化。”
安顺着阶梯走上楼阁,那阶梯用汉白玉做阶,紫檀香木做扶手,看起来奢华至极,拾级而上,那天阶一圈圈的,仿佛看不到尽头,又幽深古朴,如同误入阵法。
安在小说中也看到了误入阵法的人,被困在其中的人不是饿死就是等死,不过她的运气也不差,上天为她大开生门,转转悠悠,总算到了塔顶。
这塔顶的景象令人叹为观止,原来在这里也可以看到天空。那一片荡漾着银光在暗夜中奕奕生辉的星辰布满天空,它们相互流转,形成一条冗长的星河,仿若九天之上的神女驾临,美的不可方物,正是在这一片碧波荡漾的星海中。
一男子负手而立,仰望星辰,低垂着的眼眸眸流转着星星的琼光,宽大的衣袍在凛风中猎猎起舞,真叫人心旌摇荡。
如玉的容貌叫这里星海顿时失了颜色,她慢慢吟诵“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那一刻,她竟然有点明白这诗的意蕴了。
“你上来了,还是慢了些”他转过身面对着安。
安轻启朱唇,欲言又止。安静静的看着他,面前的人皮肤像初冬的雪,温润又不显凌厉,眼中闪烁星光,薄唇就那样抿着,如寒山上傲骨的梅,冰莹洁白,高高在上,圣洁的让人不忍亵渎,如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刻品。安从未想过,这样神也会落入红尘。
“那,你说可以向你提三个愿望,是真的吗?”
他还是负着手,仿佛那样能体现身为一个神的尊严。他点头,眼神还是那般淡漠。
“不过,你要负责把我带到你居住的那个地方是叫人间,是吧?”他的语气也是那般倨傲,不可置否。
“我有一个朋友,她叫刘娜,得了很严重的病,你能治好他吗?”
安今天就是为了这个而来,虽说她是个无神论者,但安的朋友几乎无药可救,她朋友寻遍名医也无法治疗,加上本就贫寒,更加没有办法,听说这巷这么玄乎,于是来碰碰运气。
再加上安也不是毫无准备,她随身带了防狼喷雾和电棒,虽然没派上什么用场。
他眼瞳中闪过一丝光芒,“这就是你的第一个愿望,你不想要荣华富贵,称霸世界吗?”
阿蓝的内心想,这人类是奇怪的生物,原来也不只有一己私欲吗?
安微不可见的扯了扯嘴角,“没错。”
他不紧不慢地拿出搜神簿,这是他游历时候捡的一个小玩意,可以了解人类历史,内心世界,篡改寿命的东西,是的,其实是从上阴司那里抢来的,说寄来玩几天,没想到还有用处。
他随手在上面画几笔,道“好了。”
安一脸震惊,“这,就好了”又想对方即便不是神,也一定是一个实力超群的大妖怪,没理由骗她。
“那么快说,你的第二个愿望吧!”他看起来有些着急。
“我想要你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
他愣住了,这人提的愿望太简单了,还是说她有什么打算?阿蓝的心里起了一丝异样感觉。
安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说,反正她就想一直看到他。
“那你的第三个愿望呢?”
“我还没想好,等到我想好再说吧”
一阵奇怪的眩晕,一股能量波动喷薄而出,安遥遥望去,那是人间的修士,他们似乎想汇聚某种力量,他们竭尽全身的法力,祭出一件血红色的弯弓,这哪里是什么名门正派的修士,明明是邪魔歪道。
黑色的大门在这时候打开,阿蓝伸出手把安拉了过去,安在这时下意识地挡在他身前,那血红色的弯弓满惯而出,长夜像被一把利剑划破,漆黑呼啸的风,从他耳旁划过,当大门开启的时候,就是他力量最薄弱的时候,他无法化解眼前的局,只好把箭冲击力化减到最小。
那修士眼球猩红,仿佛在承受极大的痛苦,不过,那利箭刺到安身上时,她竟然奇迹般的毫发无伤。虽然肉体上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见,这东西对人类的身体没有造成损伤,但是,灵魂却无法避免。
他带着安逃了出去,拉着她的手一直跑,他喘着粗气忙问,“我们……现在该去哪?”
安七拐八拐终于到了她的住所,“好了,你就先在这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