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时间会治愈一切，但有些伤口随着时间的流逝只会变得更加腐败，多年后重新看，仍然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烟灰缸里的烟头多了许多，全都是于雪一个人制造出来的。
“他最喜欢的就是跳芭蕾的女孩子，当初的芭蕾社团除了那几个家里有背景的，其他所有人都被他骚扰过，骚扰程度全看你的家世背景。”
“当初我们社团要选出校庆担任黑天鹅的学生，选择结果是所有舞蹈和表演和舞台老师们投票出来。巩贤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对我从言语骚扰升级成了身体骚扰。”说道这里，于雪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说来好笑，我现在说起这个已经没什么难以启齿的了，甚至还有点后悔当时没顺了巩贤那畜生。”
现在在夜场混，还不如当时忍一忍顺利毕业，说不定就能摆脱这一切了呢。
“有的时候我真的再想，会不会是因为我的存在就是个错误，不然一个人怎么会这样惨啊。”
“我脏的自己都恶心。”
当年的经历让于雪产生了很强的自毁情绪，辍学是，选择进入夜场也是。
程媛媛长叹了口气，说道：“于雪，你要记得你才是受害人，不要因为加害者为了逃避责任说的谎话放弃自己，脏的人从来就不是你。”
于雪抽着烟笑了一下，“程小姐，我见过那么多人，也就你把我们当人看，虽然这句话没什么用，不过我听着心里很舒服，毕竟连我爸妈都觉得我脏。”
“巩贤当时是在礼堂舞台上强迫我的，他让我换上黑天鹅的舞服，说是提前走一遍，结果我刚换完衣服他就要对我动手。”
“也亏得我从小就是打架打出来，这才逃了出去。对了，当年那个舞服我在留着，这对你们有用吗？”
这个意外惊喜砸的连蔡洋都有些小激动，如果那衣服上能检测出巩贤的dna，他们完全有权利对巩贤进行审讯以及彻底搜查他的住处。
于雪还要上班，她就直接将钥匙交给了程媛媛：“衣服就在我衣柜下边的一个白箱子里，用袋子装着，你们拿走就可以。你们是好警察，我相信你们。”
或许是觉得巩贤落网有望，于雪离开时连腰背都挺直了，从背影依稀还能看到当年她站在舞台上踮起脚尖翩翩起舞的样子。
蔡洋：“麻绳专挑细处断，如果于雪的家人及时给她支持和鼓励她也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程媛媛点头附和，想起同样穿着黑天鹅舞服死在舞台上的顾巧玉。
现在巩贤虽然基本可以锁定为第四个嫌疑人，但根据法医那边的报告来看，巩贤动手的时候顾巧玉已经死亡。
而真正杀害顾巧玉的凶手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线索。
两人刚到停车场正好碰上了来这查证罗家兄妹和他们室友不在场证明的陈星泽两人。
“头儿，程博士。”
陆泽垂着个脑袋赖不拉几地打了声招呼，程媛媛透过他看到一只被水浇头的大金毛。
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小孩，蔡洋咧着嘴，拍了拍他的肩膀：“查案嘛，哪有一查就准的，别灰心！”
蔡洋手劲大，陆泽被他拍的那小身板看着都像是要散架的样子。
程媛媛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点儿和蔡洋的距离，总觉得这人可能真有暴力倾向。
“可我们根本没查着什么！这边负责人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怎么说都不愿意配合！让他们拿监控说监控坏了，那上头还闪着红灯呢，就我要看的那段没了！还在那讽刺我们穷！气死我了！”
蔡洋听了感觉问题不大，能把夜场开这么大，还是会员制的老板多少都有点背景，不过选择这么跟警察对上的还真是头一个。
“气什么？”
蔡洋大手一挥：“给扫黄打黑那边打电话，来个突击检查！看我不扫死他！”
程媛媛化身毫无感情的捧场机器：“哇哦，蔡队好厉害啊。”
“不想夸就闭上您那尊贵的嘴。”蔡洋打开车门，“上车啊，需要我给你开个车门吗大小姐？”
程媛媛：这人真的好欠揍。
……
于雪的衣服虽然存放了很多年了，但因为一直密封保存，所以没有被污染。
蔡洋等在人技侦门口，急切又期待，和产房外面准爸爸们的神情几乎一模一样。
“吱——！”
在蔡洋转了第七圈之后，技侦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拉开了一条缝。
“怎么样？能检测出来吗？”
蔡洋刷的一下拉开了门，露出老马那张惊恐的脸。
“姓蔡的你tm是不是有病！”
老马捂着胸口，指着蔡洋破口大骂，“你急着投胎啊！”
“啧，瞧你这话说得，命案哪有不急的。”蔡洋无所谓地耸耸肩，他倒也没有那么急，这会儿纯粹是闲的蛋疼。
老马掂量了一下自己打过他的可能性，最后选择了屈服。
“衣服保存完整，提取到了一些精液，已经送检了，对比结果明天早上就能出来。”
意料之中的答案，蔡洋倒也没多激动，“顾巧玉指甲里的泥分析的怎么样了？”
老马：“泥土的成分主要是氮磷钾、有机质及微量元素……”
蔡洋听不得这些名词，一听就头疼，让他想起了学生时代被化学式支配的恐惧。
“得得得，你直接说结果，我学渣，听不懂。”
老马十分满意对方头疼的样子。
“就是绿化的用的土，不过里面没发现有草屑什么的，应该原来是绿化但现在并没有种植。”
原本是绿化带，但现在没有种……
蔡洋一下子就想到了陆泽吃饭那会开玩笑说的那块和老马撞发型的“地中海”绿化。
“老马！你们技侦准备一下，准备去现场！”
景瑜中学的绿化是专门请著名园林设计师设计的，没有一块地方浪费，不然陆泽也不会见到一块空地就大惊小怪。
“大小姐没睡吧！”蔡洋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拿着电话扯着嗓子喊，“没睡就赶紧上车出现场，第一案发现场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