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振奋的消息并没有如愿传来。
死者的血液中并没有检测出任何的药物成分。
那么多人通宵，却连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查到。
办公室的白板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死者照片，就连死亡时间都只是一个大约的模糊的两到三天。
林远清满脸疲惫，身上的烟草味比外面的侦查员都重。
“我这是真没头绪了，你说到底是什么手段能这么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人，还能保鲜尸体？”
林远清靠在墙上，抽着烟。
“这人要是穿越到古埃及，怕不是要被法老供起来，天天做木乃伊。”蔡洋苦中作乐，“不过这也是常有的事，第一次尸检不行不是还有第二次尸检吗。”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犯罪，只要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你们在这啊。”程媛媛看起来像是刚睡醒的样子，长发有些乱也没化妆，不过看起来状态比回来的时候要好上许多。
蔡洋微微直起腰，这是有发现了？
“程博士来找蔡队？”林远清对她点头问好。
程媛媛对他笑笑：“我想来看一下尸体，有些想法我需要验证一下，或许还能给你们一些关于受害人的线索。”
林法医看了眼蔡洋，反正上一个顾问从来没有提过这样的要求，他是没意见就要看蔡洋同不同意了。
这次的尸体的冲击力没那么大，甚至还没有顾巧玉的吓人，蔡洋心想，程媛媛这次肯定也不会害怕。
“一起吧，正好我也想去看看。”
尸体被重新放进冷冻柜，取出来之后还冒着刺骨的寒气。
程媛媛第一次进解剖室，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里面的温度就是低，不由得拢了拢外套。
死者无疑是个漂亮的孩子，哪怕已经死去多时，头发也被剃掉，依然能看得出他生前的风采。皮肤白皙，身材纤瘦却有着流畅的肌肉线条和优越的头身比。
程媛媛蹲下仔细观察他的手，一个人的手往往最能体现他的生活状态。
林远清和蔡洋两人站在一边，目光跟随着他重新观察了一遍。
掌心、腰腹、腿弯都有茧子……
程媛媛边看边回想着林远清的法医报告，死者生前长时间的酗酒和吸烟，身上有很多骨折旧伤，最近的一次是左小腿，以及非疾病原因的惯性脱肛……
在脑中把信息整合了一下，程媛媛心里大致有了想法。
蔡洋见他直起腰，出声问道：“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可以去附近的夜店酒吧ktv那些夜场去找找，他要么是驻场的钢管舞舞者，要么是常客，前者可能性更大一些，总之不会是默默无闻的那类。”
“钢管舞？”蔡洋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那些茧子是跳舞留下的。”
他们之前也推测死者可能经常出入夜场，现在有了钢管舞这一个范围，排查难度就会小很多。
“他跳舞的时间不短，实力肯定也不错，再加上他长相优越，我认为可以放弃一些小的偏僻的夜场，把排查重点放到gay吧，以及高档夜场，甚至包括会员制的私人会所。”
蔡洋一一记下，把这些发给在外面排查失踪人口的同事，侧了侧身：“死者衣物还看吗？”
“看。”
死者穿的衣服很像是小说中描写的那种黑衣特工，穿在死者身上完美的衬托出了他的身材优势。
林远清道：“这身衣服完全是按照死者身材量身定制的，没有任何标签，用的布料是常见的帆布，穿在身上其实并不舒服，鞋子是盗版le，盗的还是比较走心的，没个大几百买不到。不过鞋子上的标志被破坏了，暂时没有找到来源。内衣是自己旧的，有标签，不是什么特别牌子，哪都能买到。”
“这是他手上唯一的饰品，我查了很多资料但没发现有类似造型的耳钉。”
“y。”
“什么？”
蔡洋和林远清同时看向他。
“这个耳钉的造型是一个y。”
程媛媛突然提高了声音，抓住蔡洋的胳膊，催促道：“我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回事了，蔡队，跟我去一趟办公室，我给你看个东西！”
“嘶。”
蔡洋咧了咧嘴，没想到这程媛媛这丫头看上去细胳膊细腿的手劲儿倒是不小。
林远清也跟了过来，当看到这过于豪华的办公室微微瞪大了眼睛——这样真的不会被举报吗？！
程媛媛打开电脑，上面是他搜出来关于y的资料，《秋千上的少女》就在其中。
“这是我之前在疯子街看到的一幅画，是一个叫y的人创作的，你们看看他的构图和意境。”程媛媛开了平板，打开专门清空现场拍下的此次案发现场照片，和《秋千上的少女》并排摆着，“这是案发现场，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程媛媛话音落下，办公室却陷入了沉默。
蔡洋一双鹰眼死盯着两个屏幕，除了画面里都只有一个人之外没看出任何相同点。林远清比他好点，看出来了y的画技不错，人体画的很好。
“……你们……”沉默了将近十分钟，程媛媛抬头看着马上要把屏幕盯到对穿的蔡洋，小声道，“没看出来吗？”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程媛媛发自内心的疑问让蔡洋十分怀疑自己眼睛和脑子。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这不是眼睛和脑子的问题，是他这个大老粗压根就没什么艺术细胞，那些细胞大概率在打架的时候给打死了。
“我们不懂这些，不过我相信你，你是怀疑这个y对吧，我们去查，有了结果告诉你啊！”
小菜鸡突如其来的信任砸在了程媛媛的脑袋上，她张了张嘴，突然忘了自己刚才想说什么。
“真tm有病，一天天净搞什么艺术啊之类的……”
蔡洋骂骂咧咧地走了，林远清坐了一会儿也回了法医室。
程媛媛靠在椅背上对比着屏幕上的两幅画，试图把刚才想说的话想起来。
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