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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州记忆 天琴天籁

天琴天籁

南宁往西南230公里,有个边陲古镇龙州。位于龙州县城北面50多公里处的金龙镇,有一个与越南交界的村庄,叫板池村。此村不大,周围皆山;屋边路旁,密密地生长着芭蕉、龙眼、单竹、菠萝、黄皮等果树,一路的林荫。村中,有一块稍开阔的空地,中间有一眼泉水,终年流淌,清澈见底。村民在泉眼下面砌了个水池,用于饮用和洗衣、洗米、洗菜。村中女子,也许是长年饮用这泉水的缘故,个个皮肤白净,脸容姣好;年老的尽管青春不再,但头发却养得特别的好,既黑又长。久而久之,人们就称板池村为“美女村”。

2003年9月,广西著名的壮族音乐家范西姆等一行四人,到了“美女村”考察。在观看当地的民间艺人表演时,他们当中的一位弹拨乐器专家发现,艺人手中弹的琴,是一把很特别的琴:琴杆为木制,琴头雕成龙凤,琴筒是葫芦所作,用梧桐薄板封面,呈半球状;弹奏时,左手持琴按弦控音,右手拇指、食指执弹片拨动琴弦,那音色像三弦但又不似三弦;演奏者还在脚拇指绑上一串小铃铛,很有节奏地抖动着,发出“叮、叮”的声音,配合琴的演奏。这琴很像新疆的冬不拉。

原来,这种琴正是1000多年前就出现了的壮族三大古乐器之一——天琴。天琴在壮话里称为“鼎叮”,由琴鼓、琴杆、琴轴、琴弦、琴马等部件组成。演奏时,音域宽,音色清亮、圆润,十分的悦耳。此琴主要是在龙州、宁明、凭祥、防城港一带的壮民中流行。最先是天婆(巫婆)在为人进行祭祀、禳灾治病时使用的。天婆出行那天,一般身穿黑色长裙,头戴绒帽,手持天琴,边唱边弹边舞,叫唱天、弹天、跳天,所以这种乐器就称天琴。天琴被壮人视为神物,能解难降福,平时是不能乱动的。用时也要先敬了香才能取下弹奏。后来,这种带有巫术性质的弹琴歌舞就慢慢演变为群众性的娱乐活动。龙州金龙镇板池村的村民尤为喜欢这种活动,无论男女,会弹琴歌舞的不在少数。每逢节日,弹唱者就集中在空地上,一曲接一曲地演奏。村民闻声而聚,久聚不散。

范西姆等人见到此物,十分狂喜,如获至宝,决心把它打造成南方的冬不拉。回到南宁后,他们分工合作,会作曲的作曲,会修琴的改造琴。龙州县文工团很快就成立了一支由15人组成的龙州天琴女子弹唱组合,成员多是从板池村里挑选出来的姑娘。

2003年11月,南宁国际民歌艺术节在南宁如期举行。在“东南亚风情夜”晚会上,龙州天琴女子弹唱组合15个女孩子,清一色壮族黑衣长裙,带着壮乡特有的清纯腼腆,在舞台上出现了。

“从小长在壮山坡,外婆教我唱山歌;清早唱得云雾散,夜晚唱得星星落;唱得画眉跟着走,飞到门前来做窝;壮人生来爱唱歌,山歌唱来天琴合;琴声引得百鸟唱,山歌飞过九重坡……”15个女孩怀抱天琴,脚系铃铛,在台上一坐,让所有的眼睛都发亮了;再见她们玉指一拨,朱唇轻启,铃铛微摇,所有的情绪都被撩拨了!由于服装新颖,演奏形式奇特,龙州天琴女子弹唱组合一曲弹唱,震惊四座,天琴从此扬名天下!如今,在广西,人们一说起天琴,就很自然地想起那十几个年纪相仿、身材苗条、一袭黑衣的壮乡清纯少女,想起她们怀里的那把琴。

“美女村”的女孩们也跟着大开眼界。先后八次应邀到中央电视台录制节目,获得了不少的奖项。还到了欧洲的奥地利、德国等地演出,真是出尽了风头。为了让天琴更加深入人心,将其打造成龙州的民间艺术品牌,县委、县政府于2008年5月成功举办了首届天琴艺术节,天琴的名字越发响亮了。

天琴出名了,周边的文艺团体都想使用这种乐器来演出,便时不时到龙州定做天琴。这时候,一个叫秦华北的制琴师的机会来了。

秦华北,男,30多岁,壮族。原来是龙州县文工团的笛子、电子琴演员,业余爱好是做木工。有一次不小心,在做木工时,他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竟然被电锯锯断了!从此,他再也无法参加演奏了。

但天琴改变了他的命运。上面提到的那个弹拨乐器专家,在改造天琴时,因见秦华北懂得音乐,又懂木工,便指导秦华北制作天琴。秦华北勤奋好学,做事专注,一有闲暇,便摆弄天琴,摸索制琴之道,还常常到百姓家中收购做天琴用的老木材和葫芦。所以,他做的天琴音色特别的好。没想到,几年下来,秦华北竟成了龙州有名的天琴制作师。如今,他每天的业余工作就是制作天琴,县里的旅游商店、外地的文艺团体经常跟他买天琴。2007年6月,在由中宣部批准的、中国文艺家协会第一次举办的“中国民间文化杰出承传人”评选中,秦华北获得了此殊荣。获得此项荣誉的全国共有116名,广西仅有三人。

秦华北因天琴出了名。天琴也通过秦华北的手,一把一把地传向民间,让人们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