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民解放军的英雄集体里，有一个名叫“杨根思连”的英雄连队。这个英雄连队的命名，源于抗美援朝战场上与美国侵略者的一次殊死战斗。当时，杨根思便是这个英雄连队的连长。看过电影《英雄儿女》的观众不会忘记王成手握爆破筒冲向敌群的气壮山河的英雄形象。这个情节，便是杨根思连浴血小高岭的真实写照。手握爆破筒的王成，便是以英雄杨根思为原型塑造出来的。

杨根思，早在解放战争时期，就已经是闻名全军的战斗英雄了。他1944年2月参加新四军，1945年1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曾荣获“爆破英雄”称号和一级、三级人民英雄奖章。当党中央、***决定出兵抗美援朝时，杨根思正在北京出席全国战斗英雄会议。在这次英雄表彰会上，***亲自接见了他。对于这位穷苦出身的英雄战士，这是巨大的鼓舞。刚刚在北京开完英模会，杨根思便踏上了志愿军向鸭绿江开进的列车。

杨根思和他的战友们是唱着“雄赳赳、气昂昂”的志愿军战歌跨过鸭绿江的。然而，一过鸭绿江，呈现在面前的，是一片焦土。美帝国主义铁蹄践踏之后，整个朝鲜一片瓦砾硝烟。

刚入11月，朝鲜东北部的崇山峻岭已盖上几尺深的积雪了。部队在险峻的山间公路上向前急进。

敌人的夜航机哼哼地叫着，一连串照明弹打在空中，照得满天通亮，机关枪和炸弹的声音也随着传来。部队加速通过照明区，折入小路，不久，又走上坑坑洼洼的公路。迎面扑来一股股枯焦味、汽油味……

无须战前动员，朝鲜人民所遭受的残酷屠杀像无声的命令，一下激起了杨根思和他的战友们的满腔怒火。根据上级命令，杨根思的连队来不及休整，立即投入战前准备，在一条小山沟里隐蔽待命。一阵阵炮弹的爆炸声，告诉大家前面的战斗正在激烈地进行着。

忽然，正北的山头上升起两颗红色信号弹。信号弹告诉大家：阵地已经被我们占领了。

近旁的战士们低声地欢呼起来。

杨根思、八班长，还有刚过来的指导员、三排副，一起大步跨上山坡。他们极目远望，只见四面泛起的炮火的光芒更亮了。他们不约而同地赞叹起来：

“好家伙，够美国鬼子受的。”

“这下子，纸老虎变成烂纸皮了。”

炮弹、手榴弹的爆炸声像突然逼近的狂风暴雨那样卷过来，在山谷里引起了一串巨大的不绝的回声，山谷也抖动着。

“夜间战斗这样激烈，天亮以后，敌人一定会拼命反扑。”杨根思说，“立即集合部队，要轮到我们上了！”

杨根思立即去营部请战。

营指挥所里，营长正围着地图在部署战斗。满身雪花满脸汗的杨根思，连“报告”也顾不得叫了，开口就说：“营长，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们吧！”

营长笑着说：“这一次不让你白跑。”

杨根思走到摊开着的地图前，营长指着地图上的1071高地对杨根思说：“这是下碣隅里外围的制高点。东南的小高岭卡住下碣隅里到古土水、咸兴、元山的公路。而这公路又是朝鲜东北部的大动脉。因此美国侵略军一定会抢占这个制高点，强攻小高岭，以便突围南逃。”

“杨根思！”营长严峻地说，“你们的任务就是守住这个阵地，打破敌人突围的企图。根据小高岭的地形，只能使用一个排的兵力。要记住：你和你的这个排不许敌人爬上小高岭半步，要坚决把他们消灭在阵地前！”说完，看了看杨根思，问道，“有什么困难吗？”

“我不相信完不成这个任务！”

首长笑起来：“单靠勇气还不够，你的对手是美国侵略军的陆战第一师，久经沙场，他们吹嘘为‘王牌’，说什么四次出国作战，都未打过败仗，所以纸老虎要当成铁老虎打。”杨根思掂量着首长的这些话，充满信心地说：“我带三排上去，保证人在阵地在！”

杨根思的回答，使人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力量。

杨根思满怀信心地告别了首长，掀起指挥所的遮光门帘，跨着大步走了。

站在指挥所门前的首长们，目送着坚定刚毅的杨根思远去。在他们跟前，浮现着杨根思在历次战斗中的形象：渡江南征，首战浙西桃花山，他一人当先，用手榴弹炸死敌哨兵，又炸掉敌人重机枪，拔掉火力点，为连队开辟了胜利的道路，成为战斗模范；1946年6月，解放战争刚打响，为了围歼山东泰安守敌，强登泰安城头，他以18颗手榴弹显神威，第二次成为战斗模范；1946年10月，在粉碎***匪帮对山东根据地实行重点进攻的鲁南郭里集战斗中，他冒着敌人严密的炮火封锁，连续三次炸毁敌人前沿阵地的地堡、鹿砦，保障部队顺利实施突击，为全歼守敌立了头功，被同志们誉为“爆破大王”；1947年除夕之夜，部队奔袭山东峰（县）枣（庄）地区的齐村，在攻坚战中，他连续攻破守敌碉堡群，炸飞敌人的母堡，再建奇功。同年被华东野战军授予“一级人民英雄”的光荣称号。1948年12月，在举世闻名的淮海战役中最后围歼杜聿明、李弥、邱清泉兵团时，杨根思率领一个加强排，攻击敌人负隅顽抗的夏砦阵地，英勇顽强，以少胜多，又一次成为三级人民英雄。

这个为人民屡建功勋的英雄，现在又接受了艰巨的任务。

枪声逐渐静寂下来，小高岭上的一场战斗正在酝酿着。

杨根思环视着这里的地形，深感任务的艰巨。这小高岭就坐落在公路拐弯的口子上，卡住了下碣隅里向南的唯一通道。困难的是小高岭没有天然的可以据守的地形，松林低而稀疏，朝下碣隅里方向的坡度不大，而通向1071高地的鞍部很长，火力无法支援。如果以1071高地作为主阵地，小高岭作为反复争夺、用来杀伤敌人的阵地，那是十分理想的。但根据整个战役的要求，如果1071高地失去了小高岭，就无法控制公路，敌人就会夺路而逃。从战役的全局来说，小高岭是非坚守不可的。

随着黎明的到来，大雪下得更紧。战士们蹲在用雪团、冰块筑成的工事里，脚和鞋袜早已冻在一起，手指僵硬得拉不开枪栓。上阵地前每人只发了3个土豆，饥饿更是一阵阵袭来。

敌人密集的炮弹，似雨点般地落在小高岭上，沉重的爆炸声、尖锐的弹片呼啸声响成一片。敌人掷下的凝固汽油弹在燃烧，把埋在深雪里的枯枝乱草根烧得焦黑。大部分工事遭受损坏，石块、泥土、钢铁的碎片和硝烟把战士们压在轰塌的工事里。八班刘玉亭和小吴福被压在一个机枪掩体里，刘玉亭不住口地骂着，用力挣脱出来，再使劲挖开泥土和石块，把小吴福拖出来。小吴福满脸泥灰，双眼呆滞，差不多喘不过气来了。杨根思站在高处，大声地叫喊着：“同志们，敌人的炮弹坑就是最好的工事！”刘玉亭听着，不觉浑身带劲，捅了小吴福一下：“来，趁土热抢修工事！”山头本来冻得挖不动，敌人的炮弹好比开山机，把它炸松了。

战士们挥动铁锹、十字镐，迅速地把塌陷的工事修筑起来。

又是一阵猛烈的炮击。经验告诉杨根思：敌人的进攻就要开始了。他命令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小高岭不再是石、土、树木和积雪的山头，而是弹片乱飞和燃烧着汽油的地方；小高岭不再是原来的标高，而是被削去一层、改变了地形的丘陵。

一批美国侵略者举着枪，开始小心翼翼地往小高岭上爬，随即大摇大摆地上来了。这些迷信炮弹的蠢猪们，满以为经过猛烈轰炸之后，占领小高岭是轻而易举的了。

杨根思赶到八班长的位置上，指着上来的敌人对八班长说：“等敌人走到距离30米的地方再开火！”这时候，每个战士都屏住呼吸，手指扣着扳机，眼睛紧盯着敌人。初上战场的小吴福，觉得心跳得特别快，竭力想抑制自己的紧张情绪：“不要紧，连长就在旁边。”

“是时候了，打！”杨根思喊着，有力地把一颗手榴弹掷到敌群中。

小高岭后侧，配属杨根思指挥的重机枪，几乎在杨根思甩出手榴弹的同时，向敌人发射了：一颗颗手榴弹准确地在敌人堆里爆炸，笨拙的敌人成片地倒下了……

敌人第一次进攻被打下去了，紧接而来的又是猛烈的炮击。小高岭被笼罩在浓密的烟雾里。八班长看到刘玉亭的脸上尽是血，赶过去按住他的头，要用绷带进行包扎。刘玉亭推开八班长，说：“包起来会妨碍打机枪！”

八班长没理睬他。急得刘玉亭直叫：“我的好班长，眼睛不能扎起来呀！”一边用手去扯绷带，渗出来的血染红了绷带。

杨根思是了解三排这帮英勇的战士的，在战斗中哪怕是负了很重的伤，他们也不肯离开阵地。

这时八班长叫道：“连长！敌人大约有两个连，在8辆坦克掩护下上来了！”透过烟雾，杨根思看到了公路上敌人的坦克，在坦克后面，是密集的步兵。他考虑了一下：敌人的坦克是不敢上山的，如果敢来，正好用炸药收拾它！现在，得先把步兵诱到山上，在近距离内消灭他们。

敌人端着卡宾枪、半自动步枪，毫无目标地进行射击，越来越逼近了，连狰狞的嘴脸都看得很清楚了。杨根思喊声“打”！战士们的手榴弹一齐飞向敌群。在爆炸声中，杨根思与战士们纵身跃出工事，与敌人拼杀。

射击声、刺刀的拼杀声、喊叫声响成一片。

刘玉亭端着机枪对准敌群一边扫射，一边冲向前去。

敌人乱了阵脚，前面的掉转屁股往山下跑，后面的往前涌。

“为了祖国，为了朝鲜人民，冲啊！”杨根思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声音。

战士们冲上去了。三排副排长扔出了最后一颗手榴弹，正用步枪枪托劈向敌人脑袋时，中弹了。他艰难地撑着步枪站了起来，又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口里喃喃地喊：“连长，我还没有完成任务呀！”

混战中，又有整批敌人涌上山来。杨根思把机枪转了个方向，又指挥七班、九班的机枪手也转向继续往上冲的敌人。一大批敌人倒了下去。杨根思立即命令八班长带半个班从山腰里插向敌人的侧翼，其余的从小高岭往下冲。这时，重机枪也猛烈地向敌人扫射起来。

敌人动摇了！在坦克炮火的掩护下往回撤，可是仍有一股敌人，仗着坦克的掩护冲向小高岭。杨根思决心要把领头的坦克炸掉！他顺手在工事里拖出一包炸药，抱起来就要往外冲。通信员小王，一把拉住他，未等开口，又有人把杨根思推往工事旁。杨根思侧头一看，原来是七班战士赵友新。赵友新二话没说，抢过炸药包，直奔敌人坦克。杨根思望着冲向前去的赵友新，心中感到无比的自豪：有这样勇敢无畏的战士，任何敌人都能战胜！只见赵友新在火力掩护下，机灵地把炸药包塞进坦克的履带，转身隐蔽。一声爆炸，火光冲天而起，跑在最前面的那辆坦克在烟雾里猛烈地震动了一下，成了一堆废铁。

第三个回合胜利结束了。阵地前横竖躺着一大批送死的美国侵略军。

趁着片刻的战斗间隙，杨根思把队伍清点了一下。经过三次激烈的战斗，三排付出了血的代价，人越来越少。他让大家抢修工事，收集敌人丢下来的弹药，把可以用来打击敌人的石头也垒在工事前，又叫八班战士姜子义立即去营指挥所报告情况，顺便要求营首长补充给他们一些手榴弹。杨根思和他率领的三排将迎接更加艰苦的战斗。冰山上，火海里，钢铁的战士们坚守着钢铁的阵地。

雪，不知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天气阴沉沉，云层仿佛压在1071高地的顶端，寒气更加逼人。本来披上一条棉被也可以挡些寒气，可棉被全让敌人的凝固汽油弹烧毁了。狂风透过棉衣，钻进汗毛孔，每个人都冻得快麻木了。

时间不知道是几点了，杨根思的手表已经被炮火和拼杀震得不走了。已经打退了敌人几次呢？是八次还是九次？也算不清楚了。反正只要有一个人在，就要固守这个阵地，直到大部队向下碣隅里的敌人发起总攻！

杨根思查看着小高岭上的人：前面是八班长、小吴福、赵友新，还有不知什么时候上来的老司务长——现在他不仅是司务长，而且是端着机枪的射手；后面是重机枪排长和重机枪射手，再一个是跟在后面的通信员。

杨根思感到小高岭上仍有不少人，他信心百倍，喃喃自语：“美国鬼子再来一个连、一个营、一个团的猛攻，小高岭还是我们的。”

这时候，八班战士姜子义背着一箱手榴弹上来了。见杨根思站在高处，连忙奔向他，叫喊着：“连长！手榴弹！还有条子。”阵地上的人一齐跃出工事，把小姜紧紧围住。

杨根思接过小姜递给他的字条，上面写着：

亲爱的三连同志：

你们是红军连队，是钢铁的连队，要坚守小高岭。相信你们一定能守住。

王国栋

11月29日凌晨

这是多么有力的鼓励啊！杨根思立即大声地念给战士们听。阵地上响起了一阵巨大的呼声：

“我们能守住！”

“小高岭炸平了，也是三连的！”

围在一起的战士们，脸上都给炮火熏黑了，只有两只眼睛乌溜溜地挺有精神。杨根思把军帽拉拉，像对大部队讲话一样响亮地说：“这个阵地不会丢。敌人决不会有好下场！”

小高岭上所有的人，紧握手中枪。他们从连长的话中，找到了更大的力量。

杨根思把右手一伸，叉开五指，用更大的声音说：“敌人凶，我们要凶过它！子弹打光了用枪托拼，拼断了枪托再拼铁锹、十字镐、石头——打仗不在人多少，要打得巧！就是剩下一个人也要消灭敌人，守住阵地！”

杨根思举起右手，捏紧拳头，庄严地宣誓：“我们是人民军队的战士，要消灭所有的反动派。为了祖国，为了朝鲜人民，坚决守住小高岭！”

这是杨根思的誓言，也是大家的誓言。小高岭上的战士是多么顽强呀！敌人坦克大炮连续不断的轰击吓不倒他们，饥饿、寒冷、疲劳也压不倒他们，他们的钢铁意志是不可动摇的。

战斗又开始了，美国侵略军又向小高岭进攻了。他们似恶狼一样一群跟着一群猛扑过来。

杨根思边打边喊：“同志们，勇敢战斗，坚决把敌人打下去！”

八班长一手端着自动步枪，一手举着手榴弹，跃出工事，在敌群中冲杀，成片的敌人在他面前倒下，突然，他被子弹击中了……老司务长又跳出工事，端着机枪横扫冲上来的敌人。四周的炮弹在爆炸，弹片击中了他，他把身子使劲压在机枪上，打完了最后一颗子弹……

小吴福眼看着八班长和老司务长献出了生命，全身像火在燃烧。他拣起身旁的手榴弹，提着自动步枪冲上去，把手榴弹掷进敌群，举着枪向敌人射击。敌人倒下去一大片，侥幸活着的抱头往下逃。小吴福转身上了山顶，利用地形优势又掷手榴弹又用自动步枪扫射。正打得来劲时，他觉得手臂、胸部、腿部被火热的金属猛击几下，手一软，自动步枪落在地下。他艰难地拾起枪，向四面一看，连长正在向敌人射击。小吴福忍着伤痛，向杨根思爬去。

杨根思把前面的敌人击退了，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小吴福躺着的地方，周围是一堆鲜血。

“小吴福！”杨根思弯下身子关切地看着他。他叫来通信员：“你立即把小吴福护送下去！”

“我不能离开阵地！”小吴福挣扎着，想站起来，“阵地上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好。”

“不行，这是命令！”杨根思大声说。通信员无可奈何地蹲下来，轻轻地背上了小吴福。杨根思走过去，对通信员说：“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首长。你要讲，有杨根思在，小高岭不会丢！”

又是一阵猛烈的炮击。

烟雾里，重机枪排长匍匐靠近杨根思，报告说：“重机枪子弹打光了。”

“还有射手吗？”杨根思问。

“负伤了。”

“撤下去！”杨根思命令。

重机枪排长问：“你呢？”

杨根思说：“有人在，阵地就可以守住！”重机枪排长拾起一支卡宾枪，还想说些什么，杨根思严肃地说：“赶快撤下去！这是命令！”

重机枪排长转过身去，犹豫了一下，刚要走，杨根思叫住他：“你对指导员说——”重机枪排长转过身来，杨根思却说，“不用说什么了，指导员会把三连带好的……”

小高岭突然安静下来。

重机枪排长走上后面的山峰，带着沉重的心情，关切地看着小高岭，看着杨根思……

杨根思独自一人站在小高岭上，环视四周：小高岭像一把利刃，插在敌人妄图突围南逃的公路上；阵地前边满是敌人的尸体；飞机场上，火光冲天；四周的大小山头，炮声不断。战友们正从四面八方分割、包围、歼灭敌人，他感到自己是千军万马中的一个组成部分。

杨根思摘下军帽，拍去烟尘，又端端正正地戴在头上。他整理了一下已经破碎不堪的棉军衣，收拾起可用的枪支和一包炸药放在身旁，选择了一个石洼处坐了下来，轻轻地抚摸着炸药包和导火索。尔后，他从挎包里取出用油布包得好好的那本英模纪念册。打开来，封面上就是雄伟壮丽的天安门，他细心地看着；翻到扉页，***的像出现在眼前，他久久地凝视着。这时，参加全国英模会的情景，踏上朝鲜国土沿途的见闻，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

他想起***的接见，想起自己暗暗地向***表达的誓言，不由热血沸腾。

他想起国庆天安门的狂欢。此时此刻，杨根思更加感到自己肩上责任的重大。战士们在朝鲜战场上爬冰卧雪，流血牺牲，不正是为了祖国的安全，人民的幸福么！

他想起亲眼看到的美帝国主义对朝鲜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仿佛听到朝鲜人民在向他呼喊：杨根思，千万不能让美国强盗从你脚下逃走，要狠狠地打，彻底消灭他们，讨还血债，为我们报仇啊！

杨根思心潮澎湃，阵地上只有他一个人，但他感到，有祖国人民和朝鲜人民在支援他杀敌，他感到力量无限。杨根思站起来，绕着阵地巡视了一周，又回到原来的地方，端着枪怒视着山下吵吵嚷嚷的敌人。

敌人又猛烈地进行炮击了，小高岭重新被笼罩在烟雾里。爆炸的弹片向四处飞窜，前来支援杨根思的同志被敌人的炮火阻隔在后面的山腰上。

美国侵略军向小高岭涌来。挥动着蓝底白字的美陆战一师军旗的指挥官，哇啦哇啦地胡乱叫喊。杨根思突然立起，举起卡宾枪，随着枪声，美国指挥官倒了下去，军旗也掉落在地上。这突然的袭击吓得美国兵惊慌失措，趴下的趴下，逃跑的逃跑，乱成一团。杨根思用卡宾枪、步枪、驳壳枪轮番射击，阵地前美国兵的尸体在增加。

又一批敌人冲上来。杨根思把枪支掷向敌群，迅速地抱起炸药包，拉了导火线。导火索吱吱地冒出烟来，杨根思冲向密集的敌人。

美国兵惊呼起来，可是，他们已来不及逃跑了。

随着震天动地的一声巨响，英雄杨根思与冲上来的敌人同归于尽了。

天空突然泛起一层红光，照耀着小高岭……

我们的总攻开始了，中国人民志愿军从四面八方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被围困的美国侵略军发起了歼灭性的攻击。

小高岭，这座小小的山头，在朝鲜的地图上，是那样的不为人注目，但因为有了杨根思，这个弹丸之地成了敌人突不破的钢铁堡垒，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线。杨根思的名字，与小高岭同在，与朝鲜山河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