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所出的第一本诗集。

有几首好诗。惜乎太少。

集中所收，除一首《阿佤少女》外，全系10年前即1981年前所发表的旧作。虽经筛选过来人不难辨出那个年代的某些痕迹。我的处女作《访矿大》发表于1976年1月25日《新华日报》上，可惜丢失了。我特地编了一首早期发表的（《新华日报》77年6月22日）《捡煤屑》，意在使人较清楚地触摸到新旧更替时期诗歌的某种风貌及我诗作的全貌。今天看来，它幼稚而失之矫情，但那时，算是较清新的一首诗了，因为它初步体现了挣脱概念化，模式化的倾向。

散文诗创作在我诗作中比重不大。但自觉有的比诗好得多，故也选了几章不同时期的作品。

81年下半年起，我开始发表小说，兼及报告文学、散文类文字，並出过几个小说集；却几乎再也没做一首诗，甚至很少看诗了。原因很多。一个重要因素是：诗的走向呈现出日益与我的（或曰人的）理性及审美情趣相悖离的剧烈趋势。我试图被它驯化；不幸的是，我开始厌倦。我发现诗已不能满足我理性而具体丰厚地表述人生的欲望，我的笔于是游向了小说的海洋。

今后，恐怕也没功夫、没本事再作诗了。

因此，这也将是我唯一的一本诗集。

出版这些旧作，主要在于纪念。好歹也算戴过诗人的桂冠。

但对诗，我仍是很有感情的。

我是由写诗开始步上文坛的。我正式发表的文学处女作是诗，我文学生涯的第一块基石与第一个高潮是诗。诗，不仅是我文学事业的的一个里程碑，甚至改变了我的工作及人生：80年1月2日，我因写诗而从苏州被借调到《雨花》诗歌组，並就此留在了《雨花》。虽然后来改了行。

取集名“○○”，即基于上述种种——

前一个“○”，是数字，意味着开始，启端。后一个“○”是句号，标志我诗歌创作的终结，文学事业的一个段落。

“○”又可视作一个抽象的符号；人生的象征：

人生，无非是一种不断的循环；一个不规则的大圆里面的无数不规则的小圆而已。

我的诗便是我生命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圆。

但我爱她。尤其在编这个集子的时候。不仅因为敝帚自珍。

我从剪报上，欣喜而激动地发现了父亲的手迹。是的，我的好些诗，都是他精心为我剪贴、收藏的。父亲是我生命的赋予者，也是我的文学启蒙者。孩提时，他对我讲同乡人冯德英（《苦菜花》作者），要我长大当作家的“灌输”，历历在目。我发表第一首诗时，他的狂喜远远超过了我。

与父亲相比，母亲的欣慰似乎永远伴着某种深沉的隐忧。我清楚地记得，在苏州时，我房中的灯光曾怎样一夜又一夜牵扯着她的神经；只要灯光不熄，我几乎总能听到门外她断断续续，蹑手蹑足的响动……我揣测，我的灯光早点熄，甚至比我发表作品更令她舒心。

而我的第一件作品的第一读者，必定是我的妻子。不仅因为她是妻子；我的所有作品几乎全都经她誊抄才发表——无奈，我的字实在羞于去见编辑先生——累计起来，她至少抄过一百万字作品了……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爱，是无法报答的。

唯愿这本小小的诗集，能给我的父母、我的姐弟、我的妻儿以及一切爱我的人，带去我的爱，和一丝小小的欣慰。

“○”，不也是一个小小的花环吗？

姜琍敏

1991年8月7日即兴于南京清凉山下寓所

目录

自序…………………………………（1）

我愿是一头毛驴……………………（1）

捡煤屑………………………………（6）

赠画吟………………………………（8）

寄友人………………………………（9）

紫云英又红了………………………（11）

倒影…………………………………（12）

理想…………………………………（14）

冬青的祈求…………………………（15）

睡前…………………………………（17）

桃花水………………………………（19）

江南诗草……………………………（21）

雨中…………………………………（23）

山……………………………………（24）

涧……………………………………（26）

山行吟………………………………（27）

历险…………………………………（29）

花溪…………………………………（31）

栗树林………………………………（32）

灵芝…………………………………（33）

故乡行………………………………（34）

小村…………………………………（35）

问路…………………………………（36）

憧憬…………………………………（37）

在深山………………………………（38）

我向往大海…………………………（41）

在海边………………………………（43）

海的忠告……………………………（45）

小河水呵……………………………（46）

晚归…………………………………（48）

渔湾黄昏……………………………（49）

静……………………………………（51）

林中情思……………………………（53）

探寻…………………………………（54）

花问…………………………………（56）

蛋……………………………………（57）

问蚕…………………………………（58）

归思…………………………………（59）

无题…………………………………（60）

风……………………………………（62）

唉，我呵……………………………（64）

爱的悲歌……………………………（66）

天鹅湖………………………………（68）

美呵，天鹅的生活…………………（69）

阿佤少女你可知道…………………（71）

云和太阳的自白……………………（73）

黄昏…………………………………（75）

故国遗诗……………………………（77）

春游…………………………………（79）

拾棉曲………………………………（81）

运河夜色……………………………（83）

春水…………………………………（84）

春天里，可爱的钟声………………（85）

哦，漂亮的风筝……………………（88）

姑苏雨………………………………（89）

过得月楼……………………………（90）

恋……………………………………（91）

门……………………………………（93）

深山松………………………………（94）

登峰…………………………………（95）

给苹果树……………………………（96）

致满月………………………………（97）

太阳…………………………………（98）

春……………………………………（99）

桑篮吟………………………………（100）

深山作客……………………………（101）

散文诗小辑

青春之歌……………………………（105）

爆竹自白……………………………（106）

桔园…………………………………（107）

小镇…………………………………（109）

古柏…………………………………（110）

荒寺…………………………………（111）

垂钩者………………………………（112）

夜航…………………………………（113）

江边的野草…………………………（114）

乡音…………………………………（115）

炊烟…………………………………（116）

地瓜…………………………………（117）

故乡的见面礼………………………（118）

热坑…………………………………（119）

狼山偶得（代跋）…………………（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