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地说,精确的审美趣味在于能在许多毛病中发现出一点美,和在许多美点中发现出一点毛病的那种敏捷的感觉。
《趣味》
幸福是由若干快乐感觉构成的一种抽象概念。柏拉图,本是写作长于思考的人,臆想了一种范型世界—即本原世界,臆想了一些关于美、善、秩序、正义等等的观念,一若世间真有一些世人名之为秩序、善、美、正义的永恒不灭的东西,而我们在尘世所面临的正义、美、善都是根据这ft观念而来的不完善的摹本。
《善》
哲学家曾经探讨至善,有如化学家寻求点金石一样;但是并没有至善,也就好像并没有什么至上的方形,至上的紫红一样;有紫红色、有方形,但是根本没有名为紫红和方形的一般的东西。这种空想式的推论伤害着哲学已年深日久了。
《善)
动物对于发挥它们必须发挥的机能感到快乐。人们想象着幸福必然是接连不断的快乐;其实这样无休止的快乐跟我们身体各部器官、跟我们的目的并不相容。饮食固然有极大乐趣,两性的结合快乐更大,但是人倘若老是吃个不停或经常贪恋情欢,他的器官显然必定支持不住;而且更显然必定不能满足生命的目的,在这种情况下人类必会亡于欢乐。
《善》
无止无休地寻欢逐乐,依然是一场空梦。受孕怀胎的妇女必须分娩,这是一场痛苦;男人须劈柴裂石,也并不舒月反。
《善》
如若把生活中散见的若干快乐称为幸福,幸福果然是有的;如若说只有久欢长乐或一连串持续而多变的愉快感觉才叫做幸福,这种幸福在这个地球上是没有的:请到别处去寻找吧。
《善》
要是把人的境遇,如财富、权势、声望之类,叫做幸福,也同样是误解。有的烧炭匠比有的国王更幸福。若有人问克伦威尔是在做英国护国官时高兴还是在青年时代出人酒馆时快乐,他想必会回答说在他专政时期并不曾心情愉快过。有多少容颜丑陋的女市民却比海伦和克娄巴特拉更称心如意啊!
《善》
但是这里要稍加注意:就是我们如若说:可能是某人比某人更幸福,可能是一个年轻骡夫比查理·昆特生活更优越得多,可能是一个女帽商比一位公主更称心如意,我们却要注意“可能”两个字。一个身体健康的骡夫比那位被风湿病折磨着的查理·昆特更愉快这是极明显的事;但是也很可能是这位架着拐的查理·昆特,回忆当年曾囚禁过一位法国国王和一位教皇,心里感到得意,也很可能是查理·昆特的命运无论如何也比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骡夫更好。
《善》
当然只有洞察人心的一位神灵,只有上帝才能断定什么人最幸福。一个人只有在一个场合才能肯定说他当前的情况比他邻居好或坏,就是在敌对的场合跟战胜之际。
《善》
我假设阿基米德跟他的情人夜晚有个约会,而诺门塔努斯也在同时跟这个女人有约会。阿基米德到了她家门口,吃了闭门羹;人家却接待了他的情敌,让他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席间这个人还不免把阿基米德嘲笑了一番,然后又跟阿基米德的情人寻欢取乐;这时阿基米德却流浪街头,饱受风吹、雨淋和雹子打。诺门塔努斯这时的确有权说:“今天晚上,我比阿基米德更幸福,我比他快乐,”但是他还得补充一句:“设若阿基米德仅仅是由于没有吃上一顿好饭、遭受一位美人轻视和欺骗,被他情敌取而代之而苦恼,仅仅是由于雨水、冰雹和寒冷而苦恼,”因为倘若这位流浪街头的哲学家心里寻思着,以为不拘是一个娟妇,还是雨水,都不应该扰乱他的心灵,倘若他正在思考一个美妙的问题,倘若他发现了圆柱体和球体的比例,他便能感受一种快乐,比诺门塔努斯的快乐高出100倍。
《善》
只有在当前的快乐和痛苦中,其余一切都不考虑,才能比较两个人的命运。跟他情人寻欢取乐的人当时无疑是比他那位被人轻视而唉声叹气的情敌更幸福。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吃一只上品竹鸡的时候当然比一个腹肠绞痛的人舒服;但是超出这个范围就没准儿了;不能把一个人的生存跟另外一个人的相比;根本就没有称量欲望和感觉的天平。
《善》
幸福是罕见的。至善在这个世界岂不是可以视为顶大的空想吗?希腊哲学家们对于这个问题照例争论得很久。亲爱的读者,您岂不以为是看见乞丐们议论着点金石吗?
《善》
至善!这是什么字眼!简直等于问什么是至蓝,或至味、至行、至读等等。
每人各行其善,而且是尽量按照他自己的做法行事,姑息自己。
卡斯托要马,波吕克斯要战士。
怎样调合这么多不同嗜好,这么多不同脾气?
善莫大于其力足以使您忘怀一切的赏心乐事,犹如恶莫大于使我们完全失去感觉的东西。这就是人性的两个极端,而二者又都是转瞬即逝的。
既没有极端快乐也没有极端痛苦能够延长一生的:至善与至恶都是些空想。
《善》
克兰托给我们说过一个美丽的寓言:他让“财富”、“快乐”、“健康”、“德行”都参加奥林匹亚赛会;每人都要求得到苹果。“财富”说:“我就是至善,因为用我可以买到一切好处。”“快乐”说:“苹果应该是我的,因为人人要求财富都是为了我。”“健康”却坚信没有它就毫无快乐可言,那财富也就成了无用之物了。“德行”终于表示它在三者之上,因为有了金子、快乐和健康,若是行为不端还是会陷入十分苦恼的境地。“德行”便得了苹果。
《善》
倘若克兰托说至善兼备道德、健康、财富、快乐四个对手的品德,就更显得妙了。但是这段寓言却丝毫没有解决至善这个问题。德行不是一种善,而是一种义务;它是另外一类的品德,是高一级的。德行跟痛苦或快感毫不相干。高行馨德之士,害了胆石病和风湿骨痛之疾,孑身载独,举目无亲,既缺衣又少食,更被心宽体胖、荒淫无度的暴君折磨压制,可算是不幸之极了;而无耻的害人虫却在牙床上抚弄着新欢,倒很幸福。您可以说这位横遭迫害的贤人比那个无耻的暴君更好;您可以说您敬爱前者而厌恶后者;但是您可不得不承认贤人幽于缥继,也是要愤怒的。倘若贤人不同意这一点,他就是在欺骗您,便是一个卖狗皮膏药的。
《善》
这是一个顶难而又顶重要的问题,关系到全部人生。更其重要的是对症下药,却又根本无药可用,我们也只好苦思冥想,探究罪恶的根源。从琐罗亚斯德起,人们就在争论罪恶根源问题,而且看样子,在琐罗亚斯德以前就有人争论了。也就是为了解释善恶混淆,才有人想象出两个本源来:一个是创造光明的奥尔穆兹,一个是创造黑暗的阿里曼:又幻想出潘多拉的盒子、朱庇特的两只酒桶a、夏娃吃的那个苹果,以及其它许多故事来。第一个辩证法专家,著名的培尔(并非是第一个哲学家),曾相当明白指出,信仰善良而公正的唯一上帝的基督徒对于承认有善恶二神的摩尼教派所持异议多么难答辩。
《善》
摩尼教派的学说,虽然是很古老,但并不因而更合理。必得确立若干几何学式的预备定理才谈得到提出这一定理:“有两个必然的实在,二者全是至高无上的、二者又都是无限的,二者权能相等,相互斗争,最后达成协议,要在这个小小的星球上,一个广施义举,一个无恶不作”。摩尼教徒用这样一种假说来解释善恶的因由是解释不通的;用普罗米修斯的传说倒还可以解释得更圆满一点。但是用以说明事物存在理由的一切假说,若非建立在确切的原则的基础上,一律应该摒弃。
《善》
基督教神学家们(姑且不谈能令人相信一切的神启)对于善恶的起源解释得也并不比琐罗亚斯德派更妙。
《善》
基督教神学家一旦谈到上帝是一位慈父,上帝是一位公正的国王;他们一旦把无限观念加到他们所认识的那种人类的爱,人类的善良和正义上去,立即会陷人最可怕的矛盾里。既然这位主宰是我们所知道的最公正的,既然这位父亲对于他的子女恩爱备至,既然这位神,权能无限,曾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人,怎么竟然在不久之后又让一个狡猾的动物诱惑了人呢?怎么又竟然让人屈服呢?怎么竟然会让他所创造成永生的人丧生呢?怎么竟然会让人类的后裔灾难重重罪恶累累呢?还别提一种看来似乎与我们微弱的理性更抵触的矛盾了。上帝怎么竟然跟着又以他的独生子的死亡来赎买人类呢?或者不如说上帝既然自己创造了人而又为人而死,怎么竟然会使他自己为之捐躯的差不多全人类都遭受永久的可怕折磨呢?若仅从哲学方面来看(而不借助于信仰),这一学说诚然是骇人听闻、丑恶可憎的。学说或是把上帝说得很坏,而且无限地狡猾,竟然创造了能够思维的生灵而又令人永遭不幸;或者把上帝说成无能,甚至极愚蠢,既不能预见也不能防止他所创造的生灵遭受种种灾难。
《善》
我们想不通培尔既然把辩证法武器运用得得心应手极其微妙,怎么会竟然乐于假托一位摩尼教徒,一位加尔文派信徒、一位莫利纳派信徒、一位苏西尼派信徒的话来论证呢?为什么他没有假托一个有理性的人之口来谈论呢?培尔怎么没有自己谈呢?对于我们这里不惴冒昧妄自谈论的东西,他必然比我们论述得更高明得多。
《善》
杀死亲生子女的父亲就是个怪物,故设圈套陷害良民的国王就是个可憎的暴君。如果您以为上帝也像您要求一位做父亲的那样仁慈,也像您要求一位国王那样公正,您便无法为上帝开脱罪名了;您若认为上帝德比天地,无限仁慈,同时您也就令他无限丑恶了;您使人希望上帝并不存在,您武装了无神论者,后者便永远有理由对您说:“与其责怪上帝犯了那种正是你们在人间要惩罚的罪恶,倒还不如根本就不承认有什么神明的好。”
《善》
让我们还是老实说了吧:不是我们人可以给上帝加上人的属性的,也不是我们人可以按照我们自己的形象来想象__[帝的。人类的正义、善良和明智,没有哪一项是适合于上帝的。即令我们把这些性质扩大到无限,这些性质也终究不过是扩大界限的人类属性;就好像我们把无限坚固、永无if几境的运动,和谐,无限分割性等等都归到上帝身上一般。这类属性不能是上帝的属性。
《善》
哲学家告诉我们说这个宇宙应该是一个不可理解的、千古不朽的、由于本性而存在的“实在”安排下的;但是,再说一遍,哲学并不告诉我们这个本质的属性都是什么。我们知道这个本质不是什么,而却不知道它是什么。
《善》
对于上帝说来,不拘是在物质方面还是在精神方面根本就无所谓善,也无所谓恶。
《善》
物质方面的恶又是什么呢?恶莫大于死亡。那末让我们来看看人是否可以永生不死吧。
《善》
如若我们的机体是永生不死的,其他动物的也必然不朽;那末,显然不久地球便无力养活这许多动物了,这些不朽的生灵全靠用食物来维持身体新陈代谢作用而生存,缺少食物便不能新陈代谢,当然也就消灭了;这一切都是自相矛盾的。我们还可以举出更多的矛盾来;但是真正有哲学思想的读者都必会意识到有生就有死,死既不能是上帝的一种错误措施,也不是一件坏事,也不是一件不公正的事,更不是人所受的一种惩罚。
《善》
人生来就是要死的,既不能避免死亡也不能避免痛苦。要使一种具有天赋感觉的有机物体永不感受痛疼,一切自然规律都得改变;物质就必须是不可分割的,不能有重量、运动和力;一块岩石掉在一只动物身上就不得把动物砸死,并且水也淹不死动物,火也不能把动物烧死。所以没有感觉的人跟永生不死的人都一样是自相矛盾的观念。
为了提醒我们保护自身,这种痛苦的感觉是必要的,而且还可以为我们提供支配万物的一般规律所能容许的快乐。
《善》
倘若我们感受不到痛苦,便随时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弄伤自己而不觉痛。没有痛苦的发端,我们便不能执行任何生命功能;我们不能感受到痛苦,也就没有任何快乐。饥饿就是一种提醒我们进餐的痛苦的发端;烦闷无聊就是督促我们工作的一种痛苦;爱情原是一种得不到满足便苦恼的需要。
《善》
要求滥吃滥喝和身体强壮两全的办法,正和点铁成金的丹方,占星术与祭司们的神学同样的虚妄。
《查第格》
一切愿望都是一种需要,都是才发端的痛苦。所以说痛苦是动物一切行动最初的动机。如果说物质是可分的,一切具有感觉的动物都应该能感觉得到痛苦。所以痛苦跟死亡同样是必要的。所以痛苦既不能说是上苍的一种错误措施,也不能说是一种戏弄或惩罚。即使我们只见一些牲畜受苦受难,我们也决不会抱怨自然。倘使我们眼见几只白鸽惨死在鹤鹰的铁爪之下,这只鹤鹰逍遥自在地吞噬鸽子的肠肚,它也不过于的是我们所干的事,我们也决不会唠叨了;但是我们的肉体又根据什么权利可以不致像牲畜一样被撕碎扯烂呢?是不是因为我们的智慧超过牲畜?然而智慧在这儿跟可以分裂的物质又有什么关系呢?在脑髓里多一点或少一点什么观念难道说就必然或足以阻止火灼伤我们、阻止一块岩石砸伤我们吗?
《善》
占今关于讨论道德上的恶的著作,虽已汗牛充栋,而其实仍旧不过是物质上的恶罢了。这种道德上的恶也只是一个生物给另外一个生物引起的一种痛苦感情。巧取豪夺、侮辱欺凌之类的行为之为恶,也只因为这类行为引起一种痛苦感情。然而我们既是不能对上帝作恶,根据理性的推论(与信仰无关,信仰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对于最高的主宰,显然根本就无所谓道德上的恶。
《善》
因为在身体上恶莫大于死亡,在道德上自然是恶莫大于战争啦。战争带来种种罪恶:宣战时造谣诬蔑,缔约后又背信弃义;还有强掠、蹂of]、痛苦和形形色色的死亡。
《善》
这一切对于人来说都是身体方面的一种恶,对于上帝来说,这跟彼此咬做一团的一群疯狗的疯癫一样,都并非道德上的恶。说只有人才自相残杀,这本是一句既不真实又不理直的老生常谈;狼、犬、猫、鸡、鹤鹑等等动物都自相搏斗,同类相残;木蜘蛛还自相吞噬;一切雄的都因争夺雌的而彼此打斗。这类战争是自然规律、动物血液里含蓄着的自然动力的后果。一切都是联系着的,一切都是必然的。
《善》
大自然赋给人平均22岁上下的寿命,也就是说,在一个月里出生的1000婴儿当中,有的死在摇篮里,有的活到30岁,有的享年50整,有几个寿高80,您若合计一下,便可发现每人约计活22岁。
《善》
人死于战争或亡于热病对于上帝来说,又有什么重要关系呢?战争伤亡人数比天花少。战祸是临时的,而天花猖撅寰宇长期不灭。一切天灾人祸都缠在一起,平均寿命22岁这条规律一般说来总是不变的。
《善》
您说:人杀人是要犯天怒的。这话果若真实,各国的领导人就都是最可怕的罪人了;因为他们甚至为了一点点不值得要的利益而杀死无数的同胞,还要说是秉承天意。(若仅从哲学角度来想)他们怎样冒犯了上帝呢?就如同老虎和鳄鱼一般冒犯了神明,其实他们所冒犯的不是上帝,是他们的同胞。人只能对人犯罪。一个强盗盗窃不了_l帝。一点点黄金在哲罗姆手里或在波那汪图尔手里对于上帝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有些必需的愿望,必需的情欲和抑制这些愿望与情欲的必需的法律。正当我们在我们的蚂蚁窝__匕对于一支草茎争论一整天的时候,宇宙永远遵循着永恒不变的规律运行,而所谓地球的这个原子也受这些永恒不变的规律支酉己。
《善》
你们以为人人都身康体泰,衣丰食足,没有人受苦吗?你们要知道这话是多么不实在。
《善》
你们的意思是不是以为,苦恼着世界的那些令人伤叹的灾难,对于上帝来说是“善”,并且令上帝高兴呢?我决不相信这种骇人听闻的想法,你们也不会相信。
《善》
请你们费神,给我解释解释“一切皆善”这句话。推论家柏拉图慨允上帝有创造五个世界的自由,他说因为几何学中仅有五个边角均等的正立体;四面体、立方体、六面体、十二面体、二十面体。可是为什么要这样限制神的权能呢?为什么不许他按照形体更匀整的球体以及圆锥体、多面角锥体、圆柱体等等来创造世界呢?
依柏拉图说来,上帝必然选择可以做得到的最好的世界。虽然由于人类始祖违背上帝诫命堕落之后,我们的星球已不复是最好的星球,从而柏拉图这一学说便似乎与原罪的教义抵触,还是有不少基督教哲学家采用过这个学说。我们这个星球已往既经是最好的星球,现在仍旧可以是,却有很多人以为是最坏的,不是最好的〔)
《善》
莱布尼茨在他那部《神正论》里赞成柏拉图的学说。不只一位读者抱怨说对于他们俩人的学说弄不懂;至于我们,读了两人著作不只一遍,照我们习惯,说老实话,我们仍旧茫然。既然新约关于这个问题对我们毫无启示,我们便糊涂下去,也无愧于衷了。
《善》
怎么!从一个乐园里被赶出去,而当初若是没有吃那个苹果的话,本来是可以永久在那儿生活下去的!怎么!在苦难中养一些可怜的罪恶的孩子,他们又要受尽一切苦难,还要连累别人也受苦受难!怎么!害上一切病症,感受种种苦恼,在痛疼中死去,而且为了凉爽,还要被人用火焚化!这种遭遇果真是最好的吗?在我们说来这并不太好;在上帝说来这又有什么好呢?
《善》
设想有两个全能的人,彼此拼搏,看谁能在人世间做出更多贡献,正像莫里哀所写的两个医生一样彼此成立一个协定:你把呕吐剂给我,我便把抽血法教给你。这种设想,在充斥世间可以算是我们诸多缺点的那许多荒唐事当中,也不算是不够荒谬的了。
《善》
叙利亚人想象着以为男人和女人都是在第四层天创造的,他们竟然去吃一块圆饼子而不去吃他们的天然食物仙丹,仙丹是从汗毛孔排泄出去的。可是吃了圆饼之后,就得上厕所去。男人和女人请求一位天使告诉他们盟洗间在哪儿。天使就跟他们说:“你们请看那个一点点大的小星球,离这里大约六千万古里左右,ap)l就是宇宙的卫生间;快快去吧。”他们到那里去了,人家就把他们留在那里了;从那时候起我们的世界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善》
这个“一切皆善”的学说只能把整个自然的创造者表象成一个强暴不仁的国王,只要能实现他的企图,不惜牺牲四五十万人的生命,并使其他的人也都在饥荒和泪水中苦度岁月。
《善》
最好的理想世界的想法也远不足以安慰人,凡是采取这一学说的哲学家都大失所望。善恶问题对于诚心研究它的人始终是一个不可解的谜;对于争论的人简直是一场思想游戏:他们就好像一些被罚做苦役的人用他们身上的锁链子玩耍一样。那种不知思考的人,又好像从河里移人盆里的鱼一样,不知道它们在那里是供复活节前吃斋时拿来吃的:所以我们一点也不知道支配我们命运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善》
既然是在谈论爱情问题的时候我们引述了柏拉图的意见,谈论美的时候为什么不可引证柏拉图的话呢,因为美就是惹人爱的呀。人们或许很想知道一位希腊古人是怎样谈论美的,这已经是2000多年前的事了。
《美》
“人类在圣洁的神秘里悔罪,目睹一副美颜,形状神圣或者是某种无形的东西,首先便暗暗觉着毛骨惊然,内心引起一种无名的敬畏;便把这副仪容看成是神明⋯⋯等到美的作用通过他们双目深人他们灵魂,人类便觉着有一股温暖劲儿;灵魂的双翅也受到了润泽,翅膀借以保藏种子的那种硬度也就消失了,于是化为玉露;翅膀后根里发胀起来的那些种子就从各种灵魂里挣脱出来。”(因为古人以为灵魂有翅膀。)
我倒愿意相信柏拉图这段话美极了,但是却没有提供我们什么关于美的性质的明确观念。
《美》
请您问问一只蛤蟆什么是美、伟大的美,它必然会回答您说,就是它那只小脑袋上有两只凸出的大眼睛、扁平的大嘴巴、黄肚皮、储脊背的牡蛤蟆。请再问一个儿内亚黑人:他必然会说,在他看来,美就是油光闪闪的漆黑皮肤、一对深凹的眼睛、塌鼻梁儿。
再问魔鬼:他必然会跟您说美就在一对特角、四只爪子和一条尾巴上。您再去请教哲学家们:他们必然会用一套支离破碎的说法来答复您;其实他们不知什么是tokalon,什么是美的本质、美的规范。
《美》
有一天我坐在一位哲学家旁边看了一出悲剧。他说:“这出戏多么美呀!”我就问他:“您觉得哪一点美呢?’他说:“因为作者达到了他的目的。”第二天,他服了一剂药,很舒服,我就对他说:“这剂药达到了目的,可算是一剂美药了。”他懂得我们不能说一剂药是美的,明白一种事物若要说得上美,必须引起您的赞叹和快感来,于是承认那出悲剧曾经在他心中引起了这两种感情,承认这就是tokalon,就是美。
《美》
外表的美只能取悦于人的眼睛,而内在美却能感染人的灵魂。
k纳尼涅》
我们俩人一同到英国旅行;那里也上演了同一出戏,译得也很好,却令满堂观众都打哈欠。他便说:"tokalon对于英国人跟对于法国人不一样。”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便作出结论说美常常是相对的,因为在日本认为合乎礼貌的事在罗马却又不合礼貌,在巴黎风行一时的东西在北京又未必合时宜,于是他也就不想再劳神去写一大部讨论美的书了。
《美》
有些行动是举世认为美的。恺撒有两名大将,彼此本是死对头,互相挑战,不像在我们这里那样躲在一丛荆棘后面击剑格斗,而是争夺着看谁能保卫好蛮族即将来攻的罗马人的阵地,其中一名,杀退敌人,几乎要倒下去了,另外一名急来援助,救了他的性命,胜利凯旋。
k美》
人为友舍生,子为父杀身⋯⋯阿尔衰琴人、法兰西人、中国人都必定说这是一种美德,他们都很喜欢这类行为,不胜赞叹之至。
f美》
他们也必定赞美那些伟大的道德格言,例如琐罗亚斯德说的“疑行不正切莫为之”和孔夫子说的“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美》
圆眼睛扁鼻子的黑人,虽然不会把我t19宫廷贵妇称做“美人”,却必定会毫不犹疑地说这类行为和格言是美行美言。坏人也会承认他所不敢仿效的德操的美。那种只触动感官、想象力和所谓心灵的美时常是捉摸不定的,而良心的美却是确切的。您可以遇到许多人对您说他们觉得《伊利亚特》一书的四分之三毫无美处,但是不会有谁对您否认柯德吕斯献身于人民是很美的,假设真有其事的话。
《美》
耶稣会修士,阿提来神甫,第戎生人,曾在北京城外数里处康熙皇帝的行宫里充当御画师。
他在写给达索先生的一封信里说,这所离宫别馆比第戎城还大,宫室千院,鳞次栉比;风光旖旎、气象万千;殿宇间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辽阔的林园里人工堆砌的山岭,高达20到w尺。山谷间细流密布,汇合成池海。可以乘八丈长二丈四尺宽的朱漆贴金画舫在海上游览。船上有富丽堂皇的客厅;河海沿岸,楼阁相接,格式迥异,穷奇极妙。处处林木苍翠,瀑布飞悬。山谷间曲径通幽,山亭岩洞,布置合宜。各个山谷景致不同;其中最大的围以石栏,蜜殿重叠,金光闪闪。所有这些宫室,外金内玉,尽都华丽。每条溪流上每隔一段,便有一座石桥,桥上白玉石栏,浮雕玲珑。
大海中央,山石耸立,上有方楼,约有住室100多间;登楼远眺,宫室园林,尽收眼底,共约有400多院。
皇帝设宴的日子,但见万室灯火,一片光明,各院庭前,烟花齐放。
此外还有:在所谓“海”的对岸,文武百官在那里举办了一个集会。游船画舫,航行海上_,驶往集会。内侍们都装扮成各行商贾和各业工人:有人开一座茶馆,有人设一间酒肆;一个装扮扒手,一个就当追捕扒手的弓箭手。皇帝、皇后和宫女妃殡都来购买匹头;假商人便都尽情欺骗他们,对妃殡们说斤斤计较价钱不体面,说他们是不好的顾客,皇帝陛下们就回答说他们碰上了一些骗子手;做买卖的便都生气不想干了:人们又出来安慰他们,皇帝把所有的货都买下分赐给宫廷人员。更远一点地方,又是各种表演和杂耍。
阿提莱神甫从中国回到凡尔赛,就觉得凡尔赛太小太暗淡无光了。德国人在凡尔赛树林子里跑了一圈看得出神,便觉得阿提莱神甫也未免太刁难了。这又是一种理由叫我根本不再想写一部美学概论。
《美》
书读的越多而不加思索,你就会觉得你知道得很多;但当你读书而思考越多的时候,你就会清楚地看到你知道得很少。
《书籍》
读书使人心明眼亮。
《书籍》
第一次读到一本好书,我们仿佛觉得找到了一个朋友。再一次读这本好书,仿佛又和老朋友重逢。
《书籍》
书和人一样,能发挥巨大作用的只是少数,其余的都平庸无奇。
《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