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楼吹了大半宿风,远眺江上烟波浩渺,渔灯点点,加之风浪簇簇,满目星河。
苦吟也不应景,于是正准备酝酿点什么新词。
“独立小楼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赵荇珩拾步走来,平踩了一地月影,竹柏倒影绰绰,经冬尤是绿林,闲散地两步却作三步,施施然走到她身旁。
“词家最忌的是一个‘强赋‘,为作新词强赋愁倒不如吟两句旧句应景。”
“哎,本殿的诗情被你打搅了。”元凌霄有时觉得他是自己肚里的蛔虫,比永平郡王本人还懂元凌霄。于是说道:
“那你猜猜本殿现在在想什么?”
“这还用猜么,昭然若揭,刚刚我不捅破是为了你能下的了台面。”
“不,本殿此时在想,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可恶,将本殿的心思了如指掌,本殿在你这还能遮掩住什么。”
“你的缺德事倒也没有费心遮掩,要不想我知道,下次防着我就行。”赵葕珩不以为意。
“这什么话,你是本殿至交,本殿跟你自然是一体同袍….”元凌霄皱皱眉道。
“那慕缊隽呢?”
“他是本殿要护之人,个中缘由你不是知晓吗,为何还要再问一遭?”
“哦?”赵荇珩缓缓道:“你不惜一切代价在朝廷救下他安置在姝林,精心照拂,日日相对,就仅仅是一个相护之情?”
“元是如此。不过本殿倒也欣赏他宁折不弯的心性。”元凌霄略带思索道。
“我便知道你这样对一个人确是有几分喜欢在的,平常人就算是受人之托看顾,也没花如此多心思,其实说道婚约对你来说也是一道可有可无的赦命,正君之位空悬,不还有侧君,侍君等位,你若小意于他将他纳了不也挺好么,也方便你日日看顾,得偿所愿。”赵葕珩望向烟波浩渺的江面,不知是不是元凌霄的错觉,仿佛他的目光也缥缈了起来。
“本殿不愿耽误了他,况且于他只有三分的喜欢,若没有七八分的喜欢,本殿不欲将婚约视作将就,盲目地突破与人相交的底线。”元凌霄追寻他的目光所及,却只有江上渔灯,点点风幡。
“看来你的见解挺独到的,那你分析一下慕公子对你是何情感?”赵葕珩突然转头看向她,目光聚焦在她脸上,仿佛要洞穿什么。
“本殿不知。”
“是真不知,还是假意不知,慕公子适才看在下与你言谈甚密,便不郁离开,难道不是在意你这个人?”
“他素来不爱喝酒。况且胃部有疾,平时就吃得少。”
“可在下假托你之名将吃食送去他房间,他似有欣喜之意。也是他身体原因或是喜好因素?”
“他一向难以捉摸,本殿有时候也弄不懂他所思所想。”
“是吗,可你却记得他的吃食习惯,喜好行为,却独独不知他心底所想。”
元凌霄觉得风格外有些清寒,转身欲走,
“你这遇事爱逃的习惯可还是没改,看来我又说中了。“
元凌霄立住。
“你不敢给名分不是你不想,是不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