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时候我一直觉得看星星是一定要在大海上,搭上一艘快艇去,船头略微向上倾斜一个角度疾驰而过,发动机的引擎在嗡嗡地响着,让人感觉自己心跳到底有多快。也没有灯,并且海面上还是一片的黑暗。天空就像被子一般盖在我们的身上。天空的右边是北斗七星,而左边是个银河横亘在那里,一边把生死置之度外,一边收天地于我们的胸怀中。那样的感觉真的是很奇妙。因此我一直非常讨厌城市中的晚上,那里的灯光太亮了,无法看到星辰点点。不过后来被我碰巧发现了这个地方之后,我才知道其实我错了。”风清这样对李莎说。
“在来这里之前,我同你有一样的想法。那时我总是会想起小的时候我和爸爸还有妈妈三个人在郊区宿营的场景,晚上的时候在野地里用网子捕捉萤火虫,我就会抬起头来看到很亮的星光。其实现在想想那也不过只是一时间形成的一种偏见罢了,是我们自己刻意去美化了这种记忆,固执地不愿意承认现在我们面对的其实也有它的独到之处。就拿这里的景致来说吧,天空上的星星固然是称不上是最美的,可是地面上的银河也是很漂亮的。看万家的灯火,还有那车水马龙的街道,看起来就非常的温馨惬意……”
“那你和你父母的感情真的是很好啊……”
“那是当然了,不论他们以前做过什么吧,他们永远都是我的至亲,是我这一辈子中最爱的人啊。你呢?风教授是你爸爸,但是你好像从来都不提家庭的啊,为何你会从小就住在日本呢?”
“因为在我出生之前,我母亲就和风教授没有了任何的关系,她一个人带着我去了日本,然后改嫁在了那里。”
“为何会这样子呢,怎么事业与家庭总是很对立的样子呢……这么的像……”李莎想到自己的父母间的故事就颇有一些感触,“但是我相信风教授一定非常爱你的妈妈的。”
“是吗?”
“是的。凭风教授的显著的社会地位与成就,他想要再婚并不是一件什么难事,但是从没听说说过他有过妻子什么的啊,仅仅这一点就可以证明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其实对你母亲感情非常深的。”
风清很不在乎地笑了笑道:“再婚么?我想他并不是不想的,只是没有那个能力罢了。”
“他可是你的爸爸啊,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李莎板起脸来教训道。
风清反问道:“哼,爸爸?我不知道爸爸应该是怎样的一个定义……”
李莎觉得他这个问题非常好笑,就说:“爸爸就是爸爸啊,从生物学意义上,爸爸就是那个给你提供了一半的dna的人,并且和你是血脉相连的。”
“给我提供一半的dna?你说的这个答案真是好。不过现在我们不要再说这个了啊,你是否想好明天如何面对你的爸爸呢?”
“我爸爸我是不怕了,我就是怕明天的报纸上又会乱写什么,今天的事是完全被我一个人给搞砸了,现在事情是越来越乱了……”
“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事就好了,嘴是长在了人家的身上,随便让他们去说好啦,我们又不会少一块肉的。”
“风清啊,其实我想向你问个问题啊。为何你要退出呢?”
“我从来都不曾介入过,又何谈什么退出呢?”
“为何不去介入呢?既然你喜欢,那就要去争取、去和别人抢啊!难道你想要自己去后悔上一辈子么?”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的故事呢,很久之前有个人不经意得到了一把绝世的好弓,但是他只是贪图外在,嫌弃弓的样式很土气,因为聘请了一位很好的工匠在弓上面雕刻了一个美丽的花形。在大功告成的那一天,他非常的高兴,就当众举起了这把弓来表演,但是他没有想到,刚一拉弦,那弓却断掉了。所以说人不能去要求太多的,不能什么都要的,要不往往是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
换做是别人或许会不懂风清的意思,但是李莎却完全理解。在风清的心中子寒就是那一把弓,他是宁可这把弓求保持原样子,也不愿意它由于自己个人的意愿而去受到任何的损害。
“或者你说得是对的,但是你就不觉得会可惜吗?或许,或许这个缘分已经是上天注定好的呢……”
“你说缘分吗?那你知道么,如果两个人间联系的那条线都已经断掉了,那缘分也早已烟消云散了,从此之后两个人便再无瓜葛了。”
不知是李莎的错觉,亦或事实本是如此,忽然她觉得风清的声音不再如刚才那般的坦然,仿佛每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时都是经过一番的挣扎。可她自己呢?她又何尝没去这样想过呢,又何尝没去体会到如此这般无奈的心情?子寒真的是没有前世留下的记忆呢?还是说她已经放弃掉了对于那一段感情的珍惜与执着,总之风清最终选择了一种守护的方式,只是默默地去守护着她,其中带着些刻骨的思念,但却真的不再去打扰她那平静入水的生活。
李莎多么想给他说自己其实也是这样的啊!可是说出来之后会不会给他形成另外的一个困境啊?她又是什么呢,不过是个经过一番生物试验后抢夺了若思的记忆的很平凡的一个女孩巴黎,她哪有资格站到他的面前去说要代替若思爱他呢?她不是若思,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一直都没有告诉风清自己的这些想法,更没有说出来关于那一段记忆的一些言辞。她只是觉得自己其实和风清是一样的人,如此这样的选择,那是潇洒呢?还是说是懦弱?
接下来的聊天之中,风清突然变得很能说,天文地理的乱侃一番,李莎也很是配合,他们两个人就一直在那样的说笑着……
你还没有见识过我么那个生理学老师的一些搞笑时间吧,就是那个特别爱说笑话的老师……什么倘若后排那些说话的学生能像前排在看小说的那些学生一样的安静,这样就不能打扰到那些中间几排睡觉的学生了……哈哈,他应该在你们班上也讲了吧!
不止这些,还有很多……说什么树上本来有两只鸟的,一只是红的,另一只是绿的,那只红的两枪可以打死,而绿的一枪就能打死。问题是:一个猎人他就两发子弹而已,也只能开两枪,可是两只鸟却都死掉了,原因是什么?
答!那只绿的死掉后,红的就被吓绿啦!哈哈哈……
一直就这样的笑着,那笑声好像驱走了晚上的严寒。可是心中的那种冰冷呢?它是不是在黑夜中早已悄无声息地开始去蔓延?
太阳刚升起来,风清突然倒在了李莎的怀里。李莎觉得他的整个身子虽是被大衣裹着但仍散发着一股炙手的热气,摸了下额头,既然烫得吓人。于是后来他们就光顾了一家医院,只听医生直骂他们两人简直是胡闹啊:明明是胃炎发作了,却还喝了一夜的酒去,玩起来都不要命了!
李莎觉得自己真是好粗心啊,本来早在他要把自己送回家的时候她就发现风清脸色不对劲了啊!恐怕后来所有那些事情都是风清这家伙于水深火热之中去完成的。
在办住理院手续的时候,在医院的一楼大厅当中,她看见了子寒。她简直是无法相信那双眼睛,就在这样的时间,就在这个地方,她居然能看到子寒!可是更让她无法想到的是子寒旁边的那样的一个男人……
酷!她忍不住叫道。
李莎一声叫可不要紧,惹得大厅中的人全部都齐刷刷地回过头来看她。顿时,她就觉得自己如靶子一般,正被来自四面八方各处的机枪不停地扫射着。
子寒听得出来是她的声音了,迎上来问道:“李莎,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是身体哪不舒服了吗?”李莎把情况告诉她听,脸还红红的,她一直不敢把头抬起来。子寒听完后回头向着那位“酷先生”喊了一声到:“,欲倾,拿好药你也过来吧,我现在先过去啊。”然后就拉着李莎直奔到病房里。
原来这位帅哥就是刘欲倾啊,军警大学里学生会的会长呢,建筑系在读研究生。李莎所知道的情报中这位会长可是一个高材生呢,是所有老师眼中的好孩子,他的未来更是一片似锦辉煌啊,唯一的一个特点就是不接近任何的女生,这对于那些追他的各种女生们来说简直是太残忍冷酷了,所以才被人家认为是怪胎。可是李莎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那样发神经:白天做人,晚上做鬼,还专门扮乞丐和哑巴!更郁闷的是,他这人没事和别人打架倒是不要紧的,关键是自己居然被他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哎,这下可真糟了呀!李莎恨的牙直痒痒,真得想钻到哪个地洞里去算了。
两人走到病房的门外,风清还正在输液,看样子睡得特别沉。子寒望着他那一副睡相,不由笑道:“可真有他的呀,跑到这儿来睡大觉了,可真是会挑地方啊。”李莎却在心理暗暗地去想,也不知道此刻在梦里的他知道了哪些,是哪个精彩片段呢,会不会在伤心难过啊?
“子寒,我有话想问你的……”李莎向她使了个眼色,于是两人来到了外面的走廊。
“我刚好也有事要问你呢!是不是昨晚你俩在一起呢?”
“是的,不过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子,我们俩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怎样呢?”
“只是呆在解剖楼的楼顶喝酒,顺便看星星……其他什么事都没有做的。”
子寒偏要去捉弄她道:“你们好浪漫啊!不过却是在解剖楼里,这小子还真是会找地方啊,哈哈!”
“你还说我呢?你怎么也这么早就在这里呢,并且还和那个他一起?”
“你是说欲倾啊!”子寒脸上显出了从没有过的一种幸福,说道,“这个其实说来就话长了……刚说到这,就听到脚步声,是他上来了么?”
欲倾一张英俊秀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只是木然地走过李莎的身边,很礼貌的向子寒点了一下头,甚至连看李莎一眼也都没有。
“我先过去看看他!”说完,这位像冷山一般的男人就进入了房间。
子寒耸了耸肩,显得非常无奈。李莎却顿时轻松了很多,希望他不要记得自己啊,千万不要记得!
“子寒,我刚刚是想问你信不信……那你信不信有轮回这么一回事呢?”
“轮回啊?你当我是很小的小孩吗?”
“倘若有这样的一个问题存在……比如……我是说假设,假设你在今生某刻遇到了前世你的恋人,那你会和他怎么样?是再续前缘呢还是……你今生就过仅仅属于你一个人的生活?比如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呢?”
“你问的问题真是很古怪啊,是最近看太多的漫画书了吧?”子寒表情显得很坦然,简直是让李莎心里凉了很多,这说明子寒真的是对于前世的事情已经没有半分记忆了,并且风清也不曾给她过什么暗示。
“我说的是假设啊!快点啊,你赶紧回答我好吗,你就当我是在做问卷啊。”
子寒沉思了片刻,说道:“我应该会看自己后来的感觉吧,应该不被前世那些事情所束缚。”
李莎急道:“但是倘若你们前世的时候爱得是刻骨铭心昏天暗地,还许下过许多山盟海誓,真真切切的诺言,那你也会不在乎前世的所有感觉吗?”
“虽然这样,但是我的答案应该还是一样的!既然人生有轮回,那老天安排大家去过另外的一种人生,这样的话一切其他的事情就都应该把它放下来,当然也包括爱情的。什么山盟海誓,真真切切的诺言都是留给前世的一种美好的憧憬,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持久永恒的爱的。”
“难道真的就不可以么?倘若你还有着前世的很多记忆呢?”
“小傻瓜,你都说了是转世啊,怎么可能还会有前世的记忆呢?即使是有,我想我也不会去改变我的想法。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啊,为何非要抓住过去不肯放手呢?”
“但是……”
“哗!”欲倾打开门道:“你们就不能轻一些吗?都进来吧,风清醒了。”
子寒跑进了病房,忽的一拳打在风清的肚子上道:“你这个小子真是没义气啊,居然敢错过你姐姐我的一场精彩演出啊……”
原来是昨晚军警大学举行校庆大会,作为会场主持人的欲倾哮喘突然发作,不过幸好有子寒主动请求去救场,最后她一个人支撑起了整个大局。欲倾作为回报,今天早上才破例和她一起吃个早餐的,可没想到的是餐后,子寒又追着他到医院来拿药。子寒的这种主动出击可真是没啥说得,李莎在为风清惋惜的同时却也对子寒充满了各种佩服。李莎想着从小到大一直在身边的朋友就是各种性格的都有,但是她却从没有见过有哪个女孩子比子寒更加自主、更有魄力、更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以及应该怎么做。
那个集美丽、智慧、气质、能力、勇气、才艺于一身的她就像一个太阳一般光芒四射,甚至永远都让人无法仰望。李莎这样面对着她,感觉到自己真的是非常的渺小。一样都是面对着自己的一生,子寒就敢大声地向世界挑战去主宰自己的命运,没有任何人可以来左右她的思想;可她心里明明也很渴望那样子的,却总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左右不定。就好比对于风清,她终究都无法放得下……
无论怎样说,子寒是选择了欲倾了,虽然欲倾好像并没给出太多的回应。他们四个人在一起时,李莎和欲倾都成了个旁听者,唯有子寒和风清有说有笑的。李莎偷偷观察欲倾,结论还是他这个人非常的冷淡。欲倾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摆出了个很酷的pose罢了。子寒说话的时候他也是一声不吭的,唯有偶尔的微表情“皱眉”能够表明他还是在聆听的,对于风清的问话,欲倾倒是都一一作答,不过却也是相当的拘谨。
他和风清还真的是一点也不像。风清是那种从外表看起来绝对阳光帅气的男孩,爱开玩笑,也爱捉弄人,有时也还会很温柔,让每个接触到他的人都觉得特别的温暖与舒服。而欲倾呢,则刚好相反,他是那样的阴郁和冰冷,并且还有一些特别的爱好……总而言之李莎是一点也没搞懂在仅仅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这样的两个人是如何成为了一对好友。
在过了很久之后,有次李莎无意之间提起对欲倾的第一印象,风清哈哈大笑道:原来竟还有这种误会啊?欲倾就是这样子啦,他不善于和女孩子接触。但平时他却不是这样子的,你若是去参加上一回学生会的一场例会你就知道他到底有多帅啦,那真可谓是滔滔不绝的经典范例啊!
风清还告诉她再开学还没多久的那个时候,校学生会要办会刊还专门找风清作美编,欲倾作为大会长,他凡事必定是亲历亲为的,一定是要参与整个设计过程的,于是两个人就在那意见不同的各种争辩中认识彼此了。李莎好奇地问风清那最后的时候到底是听谁的啊?风清不屑地说道:这还用问么?欲倾什么都很好,只是鉴赏力上有那么一些小问题。
那个下午,风清就办理出院手续了,刚好在医院连续住七个小时了。他对李莎说道:“我再不回去见我实验室的小果蝇们,它们会长得让瓶子都炸掉的呢!”“这样的话不如让我帮去你看看吧,我……我一定帮你处理好。”“你吗?哈哈,我想还是我亲自去比较靠谱啊!”“哼,你是不信我吗?没关系的,还有茹甜呢!我找她帮我啊!”“真是谢谢啊,不过我想还是自己回去和小果蝇宝宝们多培养一下感情为好……”
摆明了就是不信自己嘛!李莎想抗议却没有底气,其实说实话,她的确对自己的那些烂技术没有什么信心的。这样到最后,她也只能由着风清跑出医院去了。
幸好,她还能够赶上最后的一节课。可就在她急匆匆地冲到教室的那一刻,一个她觉得熟悉无比的身影忽然拦住了她的去路了。“柳烟?”李莎很奇怪道,“你现在怎么来这了?你这个小子可是从来都不来这儿找我的啊!”
柳烟一副满面火色的样子,李莎看起来他和平常一点也不一样,在李莎印象里柳烟好像一直都是一副玩世不恭混日子的样子,从来都没有这样生气过。只见他二话没说就把李莎扯到了一边,接着甩给她了一张报。李莎定睛一看,嗯,其实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不过是些八卦记者们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进行了一番的炒作。
“真是无聊啊!我要赶紧回去上课去了。”
“你不能走!”柳烟急忙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已经没有课了,你就别想再躲开了!”
“谁说我没课了?柳烟你可不要在这无理取闹啊!”李莎真的是生气了。
这时茹甜从柳烟背后突然闪出来,一副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是我说的啊。”
李莎一愣,然后拍了拍脑子,才发现真的是自己把它记错了,肯定是一宿都没睡而昏了头脑才记错了上课时间。但是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站一起了,搞得就如统一战线了一般。不过,李莎立马就否定了她的这种想法,是因为她听见柳烟气鼓鼓地声音说:“谁要和他这样一个欧巴桑合成统一战线啊?”而茹甜当即回敬道:“你说我欧巴桑吗?!那好啊,我说你就是个欧吉桑啊!”
“好啦好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李莎没等他们俩继续进行唇枪舌战而是当即打断掉。
柳烟狠狠瞪了茹甜一眼,然后说:“你来看啊,今天这个报纸的文娱版全部是你们的新闻啊,什么思语漫画社的千金情牵某位知名大漫画家,甚至还说你们思语漫画社是在使用各种不正当的手段去获得《惠吉》的版权,而并不是靠实力,只是靠……哎呀,反正就是那个啦!因为我是真的关心你,所以才想到专门跑来问一下这个事情的始末。可没想到就碰到了这个欧巴桑,哼……”
“我相信清者自清的。要是你是真的相信我这个好朋友,那又何须专门跑来一趟呢?凡是自己心里有污浊的人,他看什么也都是污浊的,他对什么都是怀疑的。哼,这说的就应该是你这样的人吧!”
“我来关心一下朋友难道有哪些不对吗?你以为全世界都和你一样是冷血动物吗,都没有感情吗?”
“我是否有感情这你不需要你知道,我就只知道有一些人其实就是自己的感情太过丰富,才会爱道听途说,随意揣测。我想只有傻瓜那样的人才会傻得真的要去刨根究底的,还以为自己是在追求什么真相,其实不过是被流言所奴役的一个笨蛋罢了!”
“你居然……”
“够啦!你们俩别再吵了!”李莎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无奈地说道,“如果你们俩就是因为而吵架的话,那我可真得要说抱歉了。真是对不起你们两位了,好吧?总之呢这件事其实就是一场小误会罢了,我想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李莎叹了口气,接着把那两位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的两人落在了身后。当下已经有很多的事情让她烦啦,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去做一个称职的调解员了。她知道她身后的那两个人此刻一定是特别的郁闷,他们两个人本来就都不是可以吵架的人呢,没想到的是今天居然为了她的这些事儿碰在了一起,就好似干柴烈火一般一点就着起来了,大概他们自己都想不到两个人的相识居然就是在一片的吵闹声里而开始的吧!
命中注定定的克星,这话一点也不假。谁都不值得命运会让你在什么时候去碰见那个人,更不知道会是以何种形式开始……
正如欲倾之于子寒,正如周正北之于周若思,正如风清之于……之于我吗?
李莎当下最紧要需要解决的事是回家如何面对那位应该已经气得无语了的爸爸,原本是在开一个简单的画展而已,结果却被她很诡异的搞成了一种各类报纸上都在攻击思语漫画社的一些话柄。现在想想都来气,真不知道那些人都一些什么脑子啊,他们的想象力居然可以如此丰富多彩?
快到家里的时候,孟茜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告诉她李社长是今天早上才回到市里的……李莎长出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昨晚一直往家中打电话都无人接听,她还想着是爸爸生气而不想理她了呢啊!“可是,社长其实已经看过那些报纸了,因此……莎莎,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下面的就只能靠你自己的了……祝你好运!”李莎刚稳下来的心忽然就一下子跌入到了谷底……事实明明就是那个烂记者在问一些无聊的私人问题,而后……哎,李莎捶了捶头,她简直是已经忘记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啦。她只是记得当时风清的脸色非常的难看,看起来他整个人都好像一张透明纸那般脆弱,简直无法经得住那家伙一翻伶牙俐齿口若悬河地折磨,于是她脑袋忽然一热,而后就冲上去了……现在回想起来,她自己确实好像说的是有些过分啦!
哎,那这算不算是一件大事啊?会对咱们漫画社产生什么影响呢?万一那些报纸对我们漫画社持续诋毁那该怎么办呢?李莎觉得无论报纸上如何去说都没关系,但是倘若对爸爸的这些事业造成了影响那就太糟糕啦。还有风清,她要如何再去面对他啊?
带着这样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李莎回到了家中。
一楼的大厅里并没开灯,里面黑黑的,李渝明的鞋子整整齐齐的摆在鞋柜中,除此以外,居然还多了双陌生的鞋子。
有客人来了么?真是奇怪啊,怎么也不开灯啊?
一丝的恐惧袭上她的心头。虽然说她并不是天性特别悲观的一类人,但是却时不时地还冒出了一些十分荒唐的想法,尤其是主角却是自己最亲爱的人还有朋友的那一刹那。
老天你要保佑啊,别出什么事情才好啊……
李莎蹑手蹑脚地上了楼,来到李渝明的房门前面,透过门缝她看到了门缝里有微弱的光亮透了出来。只可惜那个缝隙实在是太小了,李莎没办法通过它去看屋里发生了什么情况。然后她就把耳朵轻轻贴在门上偷听,可是却只传给她一种杂乱的说话声而已。
然后,她猛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重心在随着门不断向内侧慢慢倾倒,只在一瞬间,忽然她感到了一股灯光,它是从父亲的写字台上放置的那盏暗黄的灯光,她曾经坚持要求他去更换一个,可是始终没有结果。她感觉到有人打开了门,心想着这下子糟了,被人发现了啊!
“小心点啊,你怎么也不出声呢?”是风清的声音吗?
在倒下去的一刹那,李莎惊喜地拉住了他的胳膊:“风清?原来是你啊?你害我……嗯?爸爸,我爸爸他怎么了啊?”她看到了写字台旁边的李渝明躺在摇椅上一动也不动,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你别担心啊,社长他没什么的,只不过是睡着了啊。”
“她睡着了啊?”李莎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风清,看着他那清澈如水一般的眼睛,里面只有善意还有孩童般的真诚,“我爸他怎么会,怎么会这么早呢?”
风清把李莎引到了门外,然后悄悄关上门道:“我可是很不容易才把你爸爸给哄睡着的啊,你现在万一把他吵醒了,后果可是要自己负责的。”
李莎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他,可是就像若思对于正北,她所见到的那双眼睛是那么的纯净,简直是令人心悸一般,纯净得使人无法拒绝或者有一丝一毫的不认同感。可是事实上来说,若思无时无刻不那样的矛盾,仿佛她永远都看不透他一样,对于他来说,她无法相信,可是却又不可抑制的去相信一切。他就像是投在水里的一个倒影,仿佛是离你很近,却又是一种无法触摸的、无法达到的遥远距离。
对于李莎所看见的事情,风清只是在轻描淡写进行解释,仿佛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现在的任务就只是让他好好睡觉啊,就是这样。”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身上系着个围裙,手里拿着个菜刀,正快速地切黄瓜,李莎几次想过去帮忙却都是无功而返而已。他笑道:“谁要是想吃我亲自做的饭可是不容易啊,你今天是有口福啦……就当是我对你的一点感谢吧。”
当一份份热腾腾的、闻起来香喷喷的饭菜上桌时,许是被这种诱人的香味所吸引,李渝明居然醒了,慢慢走到了桌旁。
“啊,真得好香啊!”李渝明嗞滋地赞叹道,“风清这双手可真是个宝贝,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婿,那我就不用去担心莎莎这个笨丫头啦,哈哈哈!”
这家伙他又开始说了……李莎立马抗议地说道。
风清只是非常温和地笑了一下道:“您睡得可还好?”李渝明道:“好,很好的,风清你这招还真是管用啊,不愧是学校的高材生啊!”“这没什么的,我也是意外发现了这个办法的,只是想试一下,还没想到就被我碰上啦。”“你们说什么方法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李莎忙问。李渝明看了她一下,接着教育她说:“今天风清是特意来向我解释一下昨天发生的事,他一人承担了所有的责任,哎,我说你啊,可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算了吧,反正现在事情也都发生啦,你记得下次不要这样就行了。这次就当是交了个学费吧……后来风清知道我最近经常失眠,于是就帮我做了个治疗……他用催眠术来治疗我的失眠,没想到这个点子还真的是挺有创意,莎莎多学着点啊,同样都是二年级的学生,可你,唉……”
催眠术吗?李莎心里打了个机灵。因为在她的脑子中催眠术就是那种非常神秘的用来控制别人的思想的一种诡异的东西,只要是催眠师的愿意,那么被催眠的那个人就会完全按照他的要求做事,并且会告诉他自己所有的事情。风清会不会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为何偏偏要用催眠术啊?
风清浅浅笑了一下,一副没打算要解释的样子,他这种表情忽然让李莎觉得自己非常龌龊。李莎觉得自己可能是太多心了吧,风清根本没有必要去借催眠的名义了解些什么啊,他根本就不知道所有的一切啊!
李渝明倒是非常能理解李莎的担心,他安慰地说道:“其实催眠术并没有一般的人想象的那样神秘,事实上它是可以用来作为一种治疗辅助手段用的。只要能够掌握适度的规则便能使患者尽快入睡,也没什么其他的坏处或影响。是吧,风清?那些所谓的武侠片也都是在误导大众,哈哈,就算是有那么的悬妙,我也没有什么怕别人知道的事情啊!”
风清没点头却也没有摇头,只是把眼睛转向了别处。
李莎松了口气。也是啊,其实爸爸说得是对的,有什么事情怕别人知道的啊?不过只是自己有了若思的记忆而已……风清应该也不会知道的……除非是他听见了早上我和子寒的对话……可是他怎么会向看似毫无关系的爸爸出手呢……并且,就算是知道了,那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说他就会因此而讨厌我么?倘若可以,那我宁愿把这份记忆全部还回去,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如此矛盾了,更不会觉得这是对风清和子寒的一种亏欠。
虽然这样想仿佛李莎是过于敏感了,可是她还是不免有些许的不安。
而这种不安就一直持续着,直到风清离开,李莎送他走到大街上。
“其实有件事我想对你说的……今天早上我和子寒说的其实是……那个问题很傻是不是?是这样一种情况,我们班呢,在做一个关于这个问题的问卷调查,就是找到有争议的一些话题来,这样的话比较有代表性和研究性。你也知道我们是要做个唯物主义的,可是很多的现象我们自己都还不能够解释,因此掌握大家关于这样话题的一些思想很可能会非常有用的……”哎,李莎觉得自己是越说越乱了,好像是不打自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