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看着姬无忌的样子，想到记忆中那个已经模糊了面容的弟弟，若是那个弟弟没有早夭的话，怕是也应该有她面前的小道士这么大了吧，老鸨的念想只是那么一瞬间，随后又打消了自己的想法，就算不早夭也迟早会被人吞吃入腹，还不如快点上路下辈子找个富贵人家投胎，然后快快乐乐过完这一生。
“姐姐我不逗你了，小道士你想说你就说吧，姐姐心情好，能做到的可以帮帮你。”老鸨不再调戏姬无忌，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正经的说道。
“那你能把牡丹叫出来吗，这个事情就是关于她的。”姬无忌商量的问老鸨。
老鸨柳眉一挑，美丽的眼睛往另一边在哭诉后悔的老妇人那边看又看向了姬无忌，姬无忌点点头，老鸨却是摇了摇头，轻声歉意说道。
“这真不了小道士你，你也看到了这种情况，若是牡丹出来了万一心软，我这姑娘又跑了怎么办？要不你来跟我说，我去转告给牡丹。”
姬无忌想了想，老鸨说的也是，又担心那边老妇人察觉到他说的话，想小声跟老鸨说，又怕老鸨故技重施来调戏他。
“好啦好啦，我保证我真的不逗弄你，你过来跟姐姐说说，你也不想那可怜的傻姑娘出事对不对？”老鸨笑弯了一双眼睛。
姬无忌选择相信老鸨一回，慢吞吞的移了过去，老鸨侧头靠过来，耳朵无意间蹭到了姬无忌的嘴唇，姬无忌脸一红，把他们在老妇人家附近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老鸨听完挂在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站直身体后冷淡的看了那边老妇人一眼。
她看着她今天这副惨样，比以往任何一次还要真实的唱作俱佳，就连愿意给牡丹赎身都说了出来，还真以为这老太婆有了悔意，没想到她笙娘也有走眼的一天，笙娘叫来丫鬟，让她回楼里去告诉牡丹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下来，这一切都不过是像以前一样骗她的东西。
吩咐完之后，笙娘没好气的看着老妇人，这老太婆怎么那么缺德，竟然还去帮着那西暖阁挖人，要是没这个小道士提醒一下子，她还真没注意被对方把人给挖去了，到时候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小道士，看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要不要先回去吃个饭，改日姐姐再来接待你们？”笙娘含笑的问这姬无忌，也是怕两个人被这老太婆给惦记上，到时候没从她这里要到人，还去打扰了这个小道士，她倒是有些过意不去。
“嗯，我们走了。”姬无忌看笙娘的表情也明白了些，转身离开这是非之地。
等着人都离开了，笙娘脸色瞬间冷若冰霜，含煞的俏脸聚集着冷意，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了过去，站在老妇人面前开始了嘲讽。
“我说你要不要脸面这东西，三五天过来一哭闹，你男人把她卖进了这里，你又时不时过来找她拿点钱打秋风，怎么的，当我这青楼是钱站？天天来这里闹腾，要不是看在牡丹的面子上，早就让人把你打折了丢出去，这次还假惺惺的过来哭愿意为她赎身，你别不是打着什么别的主意。”
笙娘一通说完，就是天天不要脸过来哭的老妇人也是被羞了个满面通红，旁边围观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充满着快活的气氛，最开始也有人想帮过老妇人，然而老妇人跟个吸血蛭一样缠着人，再加上又听青楼里人一说，久而久之也没人来帮这个老妇人，他们的钱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给路边的乞儿能收到一声真心实意的感谢，给老妇人却收获了一堆吸血蛭。
“你怎么能这么说，凭空污人清白，我只是想赎回我的女儿，她跟我走也好比她待在窑子里做个窑姐儿好。”
一向只哭闹的老妇人反驳笙娘，笙娘不怒反笑，手摸了摸自己的玉镯子，轻蔑的对老妇人笑了笑，
“既然你说的这么有理，先把牡丹的赎身钱拿出来。”
“等花儿出来了，就有钱赎身了，自然会把钱给你的。”老妇人说道。
“呵呵呵，来来来，各位看官听听这老不羞的婆娘说什么，帮人赎身还要自己付钱，我真的是这么多年了，头一次在听到有人这么替人赎身的。”
笙娘捂着嘴一笑，一群围观的人又笑出了声，老妇人气呼呼的看着老鸨，小声骂到。
“野鸡就是野鸡，做鸡还那么自傲，还不是个千人枕万人尝的货色，和小贱人一个模样。”
然而笙娘耳朵何其的尖，话一句不落下的听了个完整，瞬间就怒了，变了脸色，手一挥，两个孔武有力的龟公左右把老妇人架起来，老妇人瞬间就慌了，赶紧挣扎起来，嘴里不住的喊道。
“野鸡打人了，野鸡…”
啪！
一句话还没喊完，笙娘一个耳光就上来了，冷厉的目光盯着老妇人，老妇人不敢再喊了，生怕又是一个耳光上来，笙娘冷声说道。
“前面那句话你再给我说一遍。”笙娘阴森森的道，老妇人不敢吱声。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我告诉你，做梦！把她给我丢了，以后再出现在这里一次打一次！”笙娘说完，龟公立即领命而去，惨兮兮的老妇人被拎到人看不见的地方打断了一条腿，回去又要挨上一顿毒打，也真的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笙娘知道这世道对女子来说更加不容易，外有侵略的敌国，内有军阀混战，来到她楼里的姑娘她都是遵照她们的选择，愿意的可以选择卖身，不想卖的做个清倌，这些只要她们想就可以做，来到这窑子里的女人哪个不是有悲惨的过往的，谁又能比谁更加高贵，既然在一个楼里还是一起扶持了好在这乱世中生活下去才是真理。
在这笙娘青楼面前发生的一切姬无忌他们都不知道，他们现在则是正在面对一起严刑逼问。
第9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