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北疆乱

一片苍茫的大草原上，成群的野马黄羊低着头吃着肥嫩多汁的青草，突然马群突然刚觉到了什么，猛地撒开四蹄疯狂逃离。不一会，两队骑士来到了这里，不过却是一队追一队逃。

五名汉军斥候，拼命挥鞭打马向长城方向跑去，其中一名汉军斥候不时回身一箭阻滞身后追赶的蒙元骑兵。借着一片小树林才拉开一段距离，不过蒙元骑兵不多一会又追赶了上来。

“什长，不能再这么跑啦！咱们的马不如他们，再这样下去就要被狗鞑子追上一锅烩了。”一名四十多岁的长髯汉军斥候对着那名回身射箭的汉军什长喊道。

“妈的，六子你给老子滚回去报信，脱脱狗贼已经集结大军随时可能南下打草谷！”汉军什长对着五名汉军中最小的一人说道，名叫六子的汉军一梗脖子说道：“我不……”

六子话未说完便被什长粗暴的打断了吼道“你个瘪犊子少给老子啰嗦，把消息给老子带回去，能救不少弟兄，不能让老子们白死！滚！”说完狠狠一鞭子打在六子的战马上。六子的战马吃痛嘶鸣着加速。

六子明白什长的意思，这是他们斥候兵的命！六子死死咬着牙头也不回的跑去，紧握缰绳的那只手的手指甲深深陷进肉里鲜血直流。

什长看着六子跑远，眼里满是欣慰，然后吐了一口唾沫。带着剩下的三名汉军调转马头，笑道：“哈哈哈，娘的，哥几个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了。”

“头儿咱们自从进斥候营的第一天起，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迟早得有这么一天。”大胡子斥候不在乎的说道。

“可惜了老子那一坛好酒啊，一两银子一坛呢。”另一个黑壮汉子说道。

“拉倒吧你，就你那个驴嘴，就算是宫里来的琼浆玉液你也尝不出个好坏来。”一脸麻子的汉军军士说道，引得众人轰然大笑。

“去你个驴粪弹的！死麻子待会给老子死远点。”黑脸汉子骂道。

“别啊，老子待会就挨着你，到了下面咱再接着损啊。”麻子笑呵呵的说道。

“咱们到时候都挨着点，到了下面哥几个一起走！”什长对着他的部下说道。接着他缓缓抽出自己狭长的马刀对着追击而来的蒙元骑兵说道：“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让这帮狗鞑子见识大汉的儿郎的骁勇，让他们知道大汉的威严不容侵犯！犯我强汉者！”

三名大汉骑兵也猛地抽出马刀齐声高喝道：“虽远必诛！虽远必诛！虽远必诛！”

“杀！”四人齐齐策马杀向数倍于己蒙元骑兵。区区四人发出的气势好似百万雄兵一般。

对面的蒙元铁骑也纷纷收起弓箭亮出马刀，用自己的语言喊道：“长生天保佑！杀南蛮子！”

汉军骑兵狠狠撞入蒙元骑兵大阵，骁勇的骑士挥动锋利的马刀，带起一抹抹鲜血。汉军斥候皆为军中精锐，结成紧密阵型一时间锐不可当。但是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中了数刀，鲜血净透了他们的铠甲。

他们最终没能杀透蒙元铁骑的阵型，大胡子汉军在斩落一名蒙元骑兵后，被迎面砸来的狼牙棒杂碎了脑袋。黑脸汉子一杆大刀舞的水泼不进，麻子护着他的左右，两人连杀四名蒙元骑兵，突然黑脸汉子马失前蹄，被扬翻在地。数名蒙元骑兵举刀砍来，麻子急忙营救，一击斩下一名蒙元骑兵后，被乱刀砍死，黑脸汉子也因为被战马压住无力起身被乱马踩踏而亡。

汉军什长看着自己的袍泽弟兄一个个倒下阵亡，心如刀割，怒吼连连砍向身边的蒙元骑兵。杀红了眼的汉军什长，似乎不知疼痛连杀数人，自己也成了血人，有他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蒙元铁骑将他牢牢围住，拿着弯刀指着他。蒙元人注重勇士，区区四人汉军竟敢主动向他们发动冲击，并且造成了十余人的伤亡，他们赢得了这些草原上天子骄子的尊重。

无人出声劝降，因为他们觉得劝降是对这些勇士的侮辱。最后由蒙元骑兵百夫长，结束了汉军什长的生命。

因为袍泽的拼死掩护，六子终于逃出生天，一路逃到了喜峰口要塞。到达要塞后，六子的战马当场倒毙口吐白沫。六子用尽最后一口气说道：“脱脱老贼集结重兵，即将南下！”然后倒在要塞守军的怀里。

八百里加急匆匆传往北平城，整个北疆燃起无数道狼烟！

北平作为大汉抵御蒙元铁骑防线的重镇，拥悍兵八万余人，连年与蒙元各部交战，具有十分丰富的战争经验，公认的大汉最强战力。

而这支虎贲之师的主帅，北平王刘锵此时正眉头紧皱看着前方快马传递而来敌情。此时蒙元骑兵的游骑兵已经从漫长的长城防线渗透进入到了长城以南地区，四处烧杀抢掠制造混乱。各地只得收拢百姓，采用坚壁清野的策略来应对这些小股敌军。

北平军主力则在北平城下与蒙元军主力对峙，蒙元军约有十余万人，分出近万游骑劫掠各处后，仍然保持着兵力优势。不过这种微弱的兵力优势即将因为汉军驻守在辽东和晋北的汉军赶来驰援而反转。汉军边军三大镇主力将汇聚于此，与其决战。

目前北疆的局势刘锵倒是不担忧，但是中原的局势却令他忧心不已。濮阳大败，汉军死伤惨重，无再战之力。而皇帝陛下却要御驾亲征，与势头正盛的魏军正面交锋。调动北军各部南下的圣旨和前线的战报同一时间摆在他的案头上。蒙元各部来的如此巧合，如诺不是魏逆暗地勾结他刘字倒过来写。

可是现在汉军主力也被牵制在了北平一带，贸然南下丢了北疆数郡不说，只怕北军主力也会损失惨重，徒作无用功罢了，刘锵想到此，不由得沉沉叹了一口气。他有一种预感，这一战无论胜负如何，大汉的北疆怕是保不住了！

“咚咚咚”响起一阵敲门声，刘锵收拾了一下心情道：“进！”

以为妙龄女子拎着一个食盒进来说道：“爹爹你自从京城回来就整天忙碌着军务，都没好好吃饭。娘亲给你炖了鸡汤让我带来给你，还让我监督你喝完哦。”

看着貌美靓丽少女刘锵脸上才露出慈爱笑容道：“好好好，为父一定把这锅鸡汤喝光。让你好跟你的娘亲交差。”

这名女子就是刘锵的掌上明珠，北平郡主刘诗芸。刘锵膝下无子，仅有一女，所以对她万分宠爱。但是刘诗芸却未因此骄横跋扈，而是恬静淡雅，举止端庄，言谈得体，被誉为北疆第一美女。

“嗯嗯，我来给爹爹打。”刘诗芸打开食盒取出小碗，将汤勺轻轻探入放汤的盅内打出一碗鸡汤，双手捧着碗端给刘锵道：“爹爹来趁热喝吧，娘亲可是炖了一上午呢。不可以浪费哦。”

刘锵接过鸡汤喝了一大口，嚼着嘴里的鸡肉道：“恩，还是你娘熬的鸡汤好喝。等这仗打完了咱们一家好好吃一顿饭。”

“爹爹，我听见城内流言说汉军在濮阳城下大败一场，死伤惨重，更有甚者说叛军把京城都给围了。”刘诗芸小心翼翼的说道。

刘锵把碗重重排在桌子上道：“哼，这些人是妖言惑众，八成就是魏逆派来细作乱我军心，待会叫北平郡守好好给本王查一查！”说完他又放缓语气道：“芸儿啊，你莫要听这些流言。我大汉疆土数百万里，带甲猛士百万众。魏逆不过跳梁小丑罢了，覆手间便可将其剿灭。”

虽然听父亲如此说道，但是刘诗芸却不傻，现在大汉是个什么样子别人不知，她这个大汉郡主又怎会不知？她没有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只是说道：“恩，芸儿知道了，爹爹也早些休息吧。”

“嗯好，蒙威你待会送郡主回府。”刘锵对着门外的一名俊朗青年说道。

“爹爹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不必麻烦蒙校尉了。”刘诗芸脸颊微红说道。

“现在大敌当前，外面乱得很。天色也不早了，有蒙威跟着，我也放心。”刘锵摆摆手说道。

“那……那就麻烦蒙校尉了。”刘诗芸施礼道。

“无妨无妨，郡主客气了。”蒙威避开这一礼道。

蒙威就是刘锵从京师带回来的青年军中的一员，更是这次青年军的领队。作为皇帝陛下亲点的领队，自然是心腹中的心腹，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独挡以面的大将。所以北平王对他也颇为器重，教授其兵法韬略。次子心智极佳，通常能够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来到北平的五百余名青年军，目前在北平军中各处任职，并且表现极佳。他们是刘铭搬抄后世大学操的那一套并加以改编的成果，目前看来还不错。至少比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军官强。虽然厮杀薄弱一些，比不上经年厮杀的老卒，但是综合素质却是要超出一大截。

所以初来乍到的青年军的小伙子们受到不少轻视，不过一群毛头小子罢了。不过他们倒也有心理准备了，以为伟大皇帝陛下在他们出发那一天说道：“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们要做好挨揍的准备！军队里信奉的是强者为尊，挨了揍就给朕打回来，绝不认输！”

刚刚开始那几天，军营里整天打架。刚开始的时候青年军还不适应，被这些老卒打的晕头转向。而等到青年军们适应后，直接用上了战术，这下轮到老卒们被打得抱头鼠窜。对于这些事刘锵心里头心知肚明，但是他却没有出手制止。他也是老行伍了，如果他们不能靠自己在军中立足的话，哪怕是有皇帝陛下作为靠山，也会难以在军中生存下去。

不过刘锵没有想到的是，这帮子青年军将为成为未来那场大战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