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顾宵然一行四人下了山,顾宵然还是跟着邱泽住客栈,赵宴承把几人送到客栈后就自行离去了。
顾宵然临走前还是死皮赖脸的把王不死的铁尺带在了身边,美其名曰:防身。气的王不死劈手就要打,但是见到顾宵然病殃殃的样子,又下不去手,只能道一声晦气,便悻悻然离去。
红翠,是陈园年初买的丫鬟,到今年正是芳龄二八,还有一个多月就过生日了,农家姑娘没过过什么生日不生日的,庆寿都是老人过的。
自己的生日自己知道就好,红翠想好了,等到过生日那天,自己就跟管家说说,看能不能让自己出府半天,一来是买些青州城的小吃托人送到家中,二来是去传闻中的八仙居吃一顿饭,不用多少钱,吃一碗面就成,红翠这么想着,已经惦念了半个多月了。
能够被陈府的人选中,在红翠眼里就是个天大的运气,可惜自己的运气虽好,但是老爷的运气却不怎么好。
红翠是见过老爷两面的,还有一次在老爷乘凉的时候给老爷送过茶水,老爷还跟自己点了点头,多好的人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老爷还在世的时候年长的姐姐总跟自己说,着青州城什么都好,但是有一个恶人,叫顾宵然,天天与陈家作对,隔三差五的就要溜进来捣乱,小到偷吃偷喝,大到乱涂乱画乱毁乱砸。
多亏陈老爷大度,从来不报官,每次那人来了之后就是让下人收拾一下就罢了。
红翠一直想着,如果让自己碰到那个顾宵然,一定要用扫帚狠狠的揍他,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知道每次来捣乱之后陈家的下人收拾起来有多累!
而此时,红翠的愿望达成了一半,她见到了顾宵然了,但是手里没有扫帚。
看着眼前这个带这些市井气的英俊公子,红翠怎么也没办法把他跟其他丫鬟口中的满脸头发的坏乞丐联系不到一起。但红翠就是不张嘴,嘟着嘴不说话。
“丫头,我欠你钱了?”顾宵然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小姑娘说不上好看,但是生的素净,身段也勉强可以。
再过两年应该够看,一双手手指交织在一起扭扭捏捏就是不说话,偶尔看自己一眼,一会瞥一眼,一会翻白眼,弄得顾宵然是一头的雾水。
“三哥!咱俩换换!”顾宵然扯着脖子喊了一句。
门外,一身黑衣黑纱冠黑披风的赵宴承走了进来,斜眼看了红翠一眼,那冰冷的眼神和红翠的目光撞在一起的时候把红翠吓得抖了一下。
这人的眼神好冷啊,比冬天家里的井水还冷,红翠低下头。
“你别审了,你远些听着,别露面。”赵宴承说道。
“红翠,你原名周二妮,青州城下属渠清人,一月末的时候被买到陈园,是也不是?”赵宴承公事公办,如数家珍的说出了面前女孩的身世。
红翠不跟顾宵然说话,但是看见另一个看上去冷冰冰的官老爷,确是没有胆气跟人家耍脸子玩小脾气。规规矩矩的说了声“是”
“陈百富的茶水,你有送过吗?”赵宴承问道。
“送过···但是···只送过几次。”
“什么茶,你知道吗?”
“是···是茉莉花茶。”红翠想了想,这个茶的名字极好听,听过了就记住了,是之前别的丫鬟说道的时候自己听了一耳朵记下的。
“这个茶是谁泡的?”
“回大人,是夫人泡的。”
“夫人泡的···”赵宴承眯了眯眼,本就狭长的眸子几乎变成了一条缝。
“你下去吧。”赵宴承头也没抬的说道。
原名周二妮现在叫红翠的丫鬟也没敢逗留,听说自己能走了,就如蒙大赦一样的离开了现场。
“怎么,你有眉目了?”
“可能吧。”赵宴承微微歪着头似在思索。
“说说,你发现了什么,我这啥也没问到,白来一趟!”顾宵然没好气的说。
“我刚刚问了几个下人关于茶水的问题,有几个下人说是陈老爷子的丫鬟楠竹泡的,但是有几个人却说是夫人泡的,据我所知,说是夫人泡的这几个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来陈园做工都是在年后来的,而一些陈园的老人,都说是楠竹泡的。”
“楠竹······”顾宵然嘀咕着,就准备转身出去问问在门口排队的人谁叫楠竹,刚走一步,就忽然转了回来。
“三哥,你去吧,我去喊他们不会理我。”
赵宴承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门,此时的院外站了不少人,厨子,管家,马夫,下人都有,赵宴承一出来,他们都抬头看着赵宴承,不知道这位吓人的捕头大人要说什么。
“你们谁叫楠竹,站出来。”赵宴承朗声说道,声音洪亮,传得很远。
下面的下人面面相觑,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赵宴承。
赵宴承发现事情不对,眼睛眯了眯说道。“怎么?没这个人?”声音顿时冷了几分。
“捕头大人。”一个老头子模样的家丁站了出来,“回大人,有这么个人,但是去年年末她就离了陈园,嫁了人,回老家了。”
陈家的夫人迟迟未到,男女有别顾宵然和赵宴承也不好直接闯到后宅去,二人直奔了那楠竹的家中。
按照陈园的人的回忆,楠竹的家就在城南二十里处的一处小村庄中,名为牛蒙村,到达牛蒙村也没有多少阻碍就问道了那楠竹的家。
“有人吗?”顾宵然前去叫门,不宽敞的小院落收拾得极为干净,鸡窝里面也没有养鸡,本该晾着干菜的地方也只有一根绳子。
见半晌都没有人过来开门,顾宵然转身看了一眼赵宴承摇了摇头。“三哥,这家好像没有人啊,你看那院儿里的陈设,好像很久都不住人了。”
正巧有一个牵着牛的汉子从一边走过,赵宴承直接一把拦住,那汉子被吓了一跳,看见官老爷拦路,本来想要破口大骂的嘴也急忙闭上了。
“这家的人呢?”赵宴承开口便问。
“走了。”汉子恭恭敬敬的回了一句。
“去哪了?”赵宴承不废话,紧接着问道。
“不知道。”汉子老老实实的摇头。
“这家里几口人?都姓什么叫什么?什么时候走的,之前在乡里名声如何?这些你总知道吧?”顾宵然看不下去了。
“姓赵是没错的,我们这里大多都姓赵,他家的姑娘生的贼俊,我有印象,后来去了城里给人当大丫鬟,后来···后来就不知道了,反正大概半年多前,他家忽然就没人了,村长不让村里人去他家,可能是怕有人偷他家的东西吧。”汉子说话有些口吃,吞吞吐吐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