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开门去···爷没事。”顾宵然说道。
邱泽赶紧去开门,那房门是被官府用封条封住的,不算是什么正经的锁门,所以几乎是一推就开了,如果放在刚才,邱泽可能还得想想自己怎么一点点的把封条打开。
顾宵然三人进到屋子里面,顾宵然看着地上的陈百富死去时的面容,略显老态的胖脸上那一双圆圆瞪着的眼睛看上去十分骇人。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查这个案子吗?”顾宵然转过头看了看自己扶着的赵宴承的侧脸,此时的赵宴承看不出喜悲,只是眼神落在陈百富的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查,有你的道理。”赵宴承淡淡的说道,“不信你,就不是你兄弟了。”赵宴承缓缓转过脸,略显苍白的脸上面容坚定,定定的看着顾宵然的脸。
顾宵然抿了抿嘴唇,松开了赵宴承的肩膀,自己缓缓蹲了下来检查陈百富的尸身。
“他跟我家人有关。”顾宵然说着,一边检查,一边从怀中掏出那本陈百富多年前写下的小册子递了过去。
赵宴承也没多说什么,伸手接了过来,翻看起来,眉头却缓缓皱了起来。
“仵作怎么说?”顾宵然说道。
赵宴承一边翻看那本小册子一边说“仵作说是中毒而死。”
“你呢?”顾宵然转过头抬眼看了赵宴承一眼。
“是中毒,但是是两种毒药。”赵宴承递过那本小册子,双手下意识的又背回了身后。
“两种毒药?那他是死于哪一种毒药的?”顾宵然皱了皱眉,两种?天下还会有人这么闲?用两种杀人的毒药同时投毒,怕人死的不彻底?
“两种都不是,或者说两种都是。”赵宴承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闻了闻,然后递给了蹲在地上的顾宵然。
“百年橙?慢性毒药?”顾宵然闻了闻,然后惊讶的看着手中小小的茶杯,缓缓站了起来,这个百年橙说是毒药其实有些过分,这种东西不是非常常见。
只有东方茫茫大海上的洛璃城才出产少量的水果,味苦,但是切片晒干之后是一种名贵的香料,加在香囊里有驱蚊虫解暑热的功效,算是一种药材。
但是如果和茉莉同煮则会变成一种慢性的毒药,虽然煮出来的茶喝起来格外的清香,但是久饮就会让人腹中绞痛,日渐消瘦,最终气绝,被判定为毒药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些都有?”顾宵然又拿起一个杯子闻了闻,果然,在浓郁的茉莉花茶味道的底下还是有一股若隐若现特殊香气。
“有人投毒?常年的?”顾宵然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赵宴承。
赵宴承点了点头。
“那你们为什么不抓人啊?审问啊?这么明显的投毒一定是在陈府府内的人!只要从陈府下手开始抓就一定能够问出线索的!”顾宵然一脸不解的看着赵宴承。
赵宴承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我知道是万年橙,但是还有一种毒药我不知道,现在说出去无异于打草惊蛇,我已经安排了衙役,这几日陈园进出的每一个人都有人跟着,等到另外一种毒药找到了,再下手不迟。”
“另外一种毒药···”顾宵然嘀嘀咕咕的重新蹲了下来,开始检查陈百富的尸身。
邱泽见二人一直站在屋内,自己渐渐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不太好,所以索性也就走了进去,只是不敢靠近尸身,只能远远的避开,贴着墙走,走了两步走到了陈百富的书案前,东看看西看看。
陈百富的桌子上很素净,没有什么摆设,只有简单的笔墨,但是一对摆在桌子一角的一对红褐色的核桃却引起了邱泽的注意,刚想伸手去摸一摸,却忽然停住了手,闪电般的缩回然后低头仔细的去端详。
看清楚了之后忽然对着顾宵然和赵宴承叫到
“诶?顾兄,赵兄,你们来看,这个核桃上怎么有根这么细的针?”
邱泽说着,就要伸手把那根针从核桃上拔下来。
“别碰!”赵宴承无意间瞥了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邱泽向着针这种东西只有尖端有锋锐,只要自己从侧面拔下来就没有问题。
但是就在邱泽伸手去碰的时候,异象横生,只觉得左手拇指食指向着那根针夹过去的时候自己的双指突然微不可查的刺痛了一下。
若不是此时的邱泽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恐怕自己还没有知觉,邱泽发现不对劲之后立刻松手,看向自己的双指的时候只见光洁的指肚上缓缓渗出了两道血痕。
顾宵然和赵宴承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顾宵然一把抓过邱泽的左手,左手一晃,手中的铁尺忽然在邱泽左肩连点两下,疼的邱泽直龇牙。
“如何?”顾宵然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赵宴承,赵宴承此时右手双指如一双筷子,稳稳的夹住了那颗核桃。眼神落在那枚细针之上,一双鹰眼眯了眯。“棱针”说完又放在鼻尖闻了闻。
“上面涂了东西,太少,闻不出。”
“你动他干什么?!”顾宵然死死捏着邱泽的手腕,一脸怒容,这个邱大少爷是真的会给自己找麻烦,这棱针是江湖上杀手暗桩最喜欢用的杀人之物。
用精钢打造,向来极细,看似是针,实则有棱,锋锐无比,常用毒药涂之,杀人于无形。
“我···我···我就是以为这是个发现,我没······”邱泽已经急的说不清楚话了,虽然邱泽胆子不小,但是一来自己好像是闯了祸,二来顾宵然现在的样子确实是吓人,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可真是个拖累!”顾宵然一边说着,但是没有去关心邱泽说什么,抓着邱泽的手换做两指一掐,按在了邱泽白皙的手腕上,眼珠微动,好像是在把脉。
“三哥,得带他去找师父,这东西在他体内流窜的太快了,我封脉也没来得及。”顾宵然沉声说道。
“走。”赵宴承点了点头,拔腿就要走。
“诶诶诶诶?!!!”顾宵然突然一声惊呼,这邱泽就趁着自己把脉的功夫竟然就昏过去了,身体一软就要往地上躺。
邱泽再睁眼的时候自己竟然躺在一张大桌子上,身下是一席脏兮兮的被褥,睁眼时,眼前夕阳如血。
邱泽苏醒过后双手在自己身上摸索,确认无误之后才舒了口气。
“醒了?”耳边传来的是王不死那招牌的沙哑嗓子,邱泽吃力的从桌子上坐起来,只见自己现在竟然安身处在菩萨庙里,王不死正坐在门口的门槛上,用一块破布擦拭着自己的铁尺。
“王老前辈,我这是···”邱泽动了动身子,只觉得后背和双腿都是一阵酸麻。
“你没事,你的后背和大腿都是骑马震的。”王不死随意的摆了摆手,也不去看邱泽。
“骑马?”邱泽疑惑的问道,自己最后的记忆就止步于在陈百富的书房了,再往后自己就不记得了,隐约自己还做了个梦,梦里面自己一直在挨骂。
“对啊”王不死忽然笑了,转过头来用手中的铁尺指了指邱泽的身后。
“就是我那傻徒弟给你背回来的,这个不要命的东西,身子骨脆成那样还学人家动武,自己受了伤还借了赵老三的马带你一路回了山上,这土龙坡上山的路可行不了马,这小子就一路背着你上了山,这一路,对你是骂骂咧咧,我在庙里都能听到,最后把你带到我面前,噗哈哈哈哈哈!!。”
说道这里,王不死忽然笑了,笑的很猖狂,很过分,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
邱泽顺着王不死手中的铁尺往后看,才发现自己的身后还有一张桌子,确切地说是一张老旧的香案,顾宵然正四仰八叉的躺在香案上,皱着眉头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嘴角还有一丝干涸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