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婶从炕沿下站起来,嘴里骂了一句,“七驴子,我不和你过了。”
“这不能怪他。”刘瞎子说道,“他身上有尸气,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去弄点淘米水来。”
“哎。”七婶答应一声转身出去,我看着七伯抓起一块鸡肉塞进嘴里,他的吃相异常的夸张,几乎是把整个鸡腿塞进嘴里,并没有嚼。
眼珠子瞪大,腮帮子鼓圆,像是要硬生生的往下咽,酒瓶子对准,咕咚咕咚喝下去,几乎都从嘴角流出来。
“他,他会被噎死。”我看着刘瞎子说道,毕竟他看不到,刘瞎子皱了一下眉头,他的左手试探着向前摸,七伯的嘴巴张大,脑袋扬起,似乎真的被噎住了,他的喉咙一直在动。
“刘爷爷,咋办啊?”
“上去帮忙,拍后背。”
我连忙跳到炕上,七伯手捂住脖子,他毕竟没有彻底变成尸,这一刻求生的欲望让他的人性占据主动,隐约听到他在喊救命。
刘瞎子靠近,七伯被他按在炕沿上,我照着后背用力拍了几下。
“老七,这是咋了?”七婶端着盆进来,她也慌了,“刘叔。”
“别慌。”刘瞎子右手朝着七伯脖子后面按去,他的手指快速朝着后背移动,像是在点,手指移动的速度很快,这时七伯的身体拱起,‘啊’的一声整个人吐了出来。
刺鼻的臭味,我捂住鼻子,他喝了很多酒,酒混着食物的味道极其难闻。
“行了。”刘瞎子点头,“用淘米水把他身上好好洗干净,还好沾染的尸气不重,否则真的麻烦了。”
“刘叔,你们先别走,老七到底是咋了?”七婶明显慌了,她转身看着我们。
“不走。”我连忙拉了椅子过来,扶着刘瞎子坐下,“刘爷爷,万一尸气重,到时候咋办?”
“不是和你说了,把尸气弄出来就行了。”
“哦。”我点了点头。
说的容易啊,变成活人尸肯定会攻击人,刘瞎子似乎不想说,我也没法继续问下去,七婶把七伯的上衣扒了,胸口的伤痕看着有些吓人,上面的血变成暗黑色,淘米水一洗,七伯大声叫出来。
“二两,帮婶子按着。”我答应一声跳到炕上直接坐在七伯身上,他瞪着眼珠子看着我,突然双手朝着我抓过来。
我朝着他的额头推了一下,七伯重重向下落去,七婶哭着骂出来,“老鬼,别折腾了,告诉过你不要去碰尸,就是不听,赚那么多钱有啥用啊,只要人没事比啥都行。”
七伯似乎听懂了,他居然点了点头,血洗的差不多,我看到伤口变成灰色,难道这就是被尸气感染的?
“继续洗。”刘瞎子说道,“五谷为阳,淘米水对尸气管用,一定要洗干净。”
七婶答应一声,我看着伤口从灰色变成白色,七伯闭着眼睛居然打起了呼噜,我松了一口气,这肯定是没事了。
“刘叔,行了吗?”
“应该行了。”刘瞎子站起来,他走过来在七伯脖子上摸了一把,“没事了,明天起来喂他点米汤喝。”
“谢谢刘叔。”刘瞎子转身,我连忙跟了上去,两个人从屋里出来,这件事就算解决了。
“刘爷爷,我送您回去。”
“不用。”刘瞎子直接拒绝,我一直扶着他往回走,他确实有本事,加上和我爷爷的关系,只要多溜须点,以后肯定会教我,这一次去聚尸池也是他的意思。
“我还用去聚尸池吗?”
进了屋,我点了火烧了一大锅开水,找了洗脚盆,以前都是给爷爷洗。
刘瞎子的眼珠子动了动,虽然眼睛是瞎的,他的两只脚放进温热的洗脚盆里,脸色明显发生一些变化。
“二两啊,不是我不教你,这一行太难了,尸的世界也不是你现在看到的那么简单,你遇到的凶尸只是最低级的那种。”
“啊!”我惊讶的张大嘴巴,那凶尸极其厉害,是我趁着凶尸不注意才得手,如果不是那具童尸帮我,肯定被凶尸给抓死了,他居然说是最低级的尸,难道还有比那玩意厉害的?
“是真的。”刘瞎子叹了一口气,“你接触的尸越多,身上的气就越强,那样就会引来更强的尸,所以无论你变得多强都没用,就算你能活着,但是你身边的人呢?
最后变得和我这样孤苦伶仃,你觉得还有意义吗?”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刘瞎子有本事,早年赚了很多钱,算是特别风光的男人,像他这种人肯定不缺女人,就算是生一大堆孩子也说的过去。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而且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的奇怪。
我突然陷入沉默,想到了小叔还有陶月,还有村子里的人,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让身边的人死去,会一辈子内疚。
“我懂了。”
“回去吧。”
洗脚水倒掉,我拿了被给刘瞎子盖上,简单收拾了一下,当我回去的时候陶月在门口等我。
“没事了吗?”她看着我问道。
“你走吧。”
“啥?”陶月看着我,她的眼睛很漂亮,又大又黑,眼睫毛也很长,“你,你赶我走?”
“留下只会害了你,我答应你一定想办法把你妹妹的尸找到。”
“不行。”陶月瞪了我一眼,“我发过誓一定要亲自找到妹妹,你不让我在这,我可以住外面。”
“你。”陶月也是倔脾气,她转身坐在门口的石头上,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进来吧。”我在想一件事,用什么办法尽快找到陶月妹妹的尸,现在船坏了,修船需要一大笔钱,爷爷这么多年和我都是紧巴巴的过日子。
我进了屋拿出钥匙打开柜子,里面除了一些杂物之外,没有其他的的东西,我想找找看爷爷会不会有钱留给我,翻了一遍一分钱都没有。
“找什么?”陶月推开门进来。
“没事。”我叹了一口气,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样下去我可能连吃饭的钱都没了。
“是钱吗?”陶月似乎看出我的心思,“我这有,算是提前预知你的接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