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宅。
傅止衍胡子拉碴的斜躺在沙发上,眼神呆呆的,浑身散发着难闻的酒气。
看他这副醉生梦死的样子,傅老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想举起拐杖敲醒他,高高举起,却久久没有下去。
“你到底还要颓废到几时?”
傅止衍充耳不闻,好像没听见一般。
这样的傅止衍,既令人心疼又令人无奈。
傅绍谦幸灾乐祸地瞅了他一眼,在旁劝道:“爷爷您别生气,小叔这会儿正难受,过两天就好了。”
傅老爷子气地直哆嗦,他身体一直没有大好,后来更是添了抖手的毛病。
“你去厨房看看醒酒汤做好了没有?让厨房赶紧送过来!”
傅绍谦乖巧地应了一声,趁着没人注意,转身上楼。
呵,据他的情报来传,南初身死,但尸体却消失不见,如今更是丁点风声没有传出来,不去找找线索,简直对不住这么大好的时机!
虽然隔着门,但傅绍谦仍旧能感觉到门后森冷的寒意。
他吞吞口水,还没进门,心中的恐惧感却已经被无限放大。
想到傅止澜的吩咐,他硬着头皮推开门……
冷空气夹带着着凉雾扑面而来,他吓得手脚冰凉,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在这个时候,门突然弹回来,‘咣’地一声,惊醒了他。
“绍谦少爷!”
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他一大跳。
摆去一个躲避的姿势,却也在瞬间看清了对方的面容,是女佣。
“要死啊你,这么大声音干什么?”
被一顿排扁,女佣有些委屈,刚刚她叫了好几声,可他都没有听见。
“老爷让您下去。”
傅绍谦缓缓剧烈地心跳,不耐烦的挥手。
“行了行了,我马上就去!”
女佣福了一福,却不走,道:“老爷要您立刻下去。”
看了门一眼,自心底重新升起的恐惧和寒意让他升不起任何探究的兴趣,算了!
看着傅止衍这副快要死的样子,他勾勾唇,傅家是终还是会回到他的手里。
“南初……”
像是触碰到了某个开关,傅止衍眼睛蓦然升起一股难言的神采。
南初的离世,令傅老爷子也觉得心中哀伤,可现在傅止衍的萎靡不振更让他心痛。
“南初已经去了,你何苦要这样糟蹋自己?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不会喜欢你这个样子!”
傅止衍眼中慢慢酝起一层薄雾,神情满是痛苦。
举起酒瓶将酒灌到嘴里,辛辣的味道直顶脑门,他神情呆滞,又恢复了刚刚那颓丧的状态。
傅老爷子强忍着心酸,吩咐佣人煮碗醒酒汤。
把醒酒汤说成酒,好容易才哄得傅止衍喝下,他却尝出味道,尽数吐了出来。
傅老爷子怒不可遏。
“南初的仇你也不给她报了么?!”
如同一盆冰水浇到头顶,傅止衍呆了一瞬,双眼渐渐恢复清明。
“我要给南初报仇……”
他喃喃自语。
顺手将酒瓶扔掉,他摇摇晃晃起身走到浴室,将一捧冷水扑了一头一脸,理智才渐渐回归。
理智的回归夹带着无法治愈的痛楚,心脏疼的一阵阵紧缩,可是干涸的眼眶却流不出一滴泪水。
看到傅止衍这个惨样,傅绍谦心中十分满意,面上却不显。
“爷爷,小叔现在这个样子,想必也没办法再管理集团,不如……”
傅老爷子把眼一瞪,没好气地说:“就算你小叔不能管理集团,也轮不到你,你们最好都给我安份点!”
傅绍谦讷讷着,他也没心思再留在这里挨训,干脆回去跟他爸说说,趁他病要他命!
等傅止衍出来的时候,徐秘书和保镖队长谢楼关早已等候多时。
“把钟家人的行踪,一一报备给我。”
傅止衍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目光所及之处,皆冷若深冬。
谢楼关欠欠身子,将收集来的情报一一禀明。
“……钟克俭已经回了集团重新接手集团业务,钟家放出传言,说钟楚宇已经身死,但我们查到钟家与外国的一家医院有财务上的往来,在钟家伺候多年的阿姨前日赶到了那家医院。”
傅止衍眸中翻腾着剧烈的恨戾。
“我那枪虽然打到了要害上,但如果抢救及时,他也不是没有活着的可能。”
“他有家庭医生吗?”
谢楼关点点头。
“刘思厚,男,二十四岁,祖籍海城,旅居海外多年。医学界称他为天才医生,曾是钟楚宇的高中同学。那天晚上,他恰好在钟家。”
傅止衍冷冷下达指示。
“去查这个人,尽快把他的一切信息报给我。”
“是。”
谢楼关退下,徐秘书上前一步。
“南氏集团陷入了混乱之中,南老爷子本打算重新掌权,但底下人多有不服,虽然隐满了南部……的消息,但集团内部猜测纷纷,人心不稳。”
他含糊将南初身死的消息一带而过,但还是清晰的捕捉到了傅止衍流露出的那份痛色。
徐秘书小心地觑着他难看的脸色,压低音量。
“南总以前想要的那块地,已经被傅绍谦抢了过去。”
因为南初突然出事,竞标自然无法再参加,如今木已成舟,想抢回来已不可能。
傅止衍捂住发热的眼眶,不由暗恨自己的无能。
“傅止澜呢?”
徐秘书沉默了一下,才艰难的开口。
“正在和市里的几位领导开庆功宴。”
在南初尸骨未寒的当儿,他们正在大肆庆祝。
傅止衍恨意更盛。
“你去联络纪检委的王部长,我要实名举报。”
徐秘书有些为难,“会影响到公司的股份。”
在接触到傅止衍暴戾的目光时,徐秘书一个激灵。
“是!”
傅止衍揪紧眉心,挥手让他们离开。
想了想,他起身去了南氏集团。
南氏集团内此时一团乱麻,不同级别的经理总监聚在总部,你指我我指你,吵得不可开交。
南老爷子无力的坐在上首,背驼得愈加厉害,仿佛在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大家不约而同一齐看过去。
见是傅止衍,有人喜有人忧,有人不屑,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