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又误会了不是?你也知道文清浅买鞋多大方了吧,她那就是乱花钱,你和纪笠关系这么好,你不能看着他这么被坑吧?再说,文清浅根本不是什么好鸟,她给自己买十五的,给小外甥女就买了双两块的,我还给庆庆拿了八块钱做棉袄呢,你呀,太单纯!”
王平萍听到这里,也忍不住义愤填膺,说道:“平之,这倒是真的,文清浅后来又来了一趟,买了双两块钱的儿童棉鞋……”
王平之本来对文清浅的印象很好,可听到这些信息,脸色渐渐黑了,纪笠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谁都不想他吃亏受罪,如果文清浅真是那么个“坏人”,那帮助纪家铲除她也不是坏事吧?
想到这里,王平之支支吾吾地说道:“文清浅的娘家妈之前在我们医院治病,两年间欠了医院五百多快,然后就过世了,纪笠把这个债接了,从结婚开始还,每个月扣23块钱……”
“23!”郭玉娟好像触电了似的,整个人都暴躁起来,纪笠每个月上交的十八块,说是给王翠霞的,其实大部分都进了他们二房的口袋,不是今天交电费,就是明天交纪晓铎的学费,要么就是买衣服买鞋,反正王翠霞最听她的话,三言两语就能哄过去,如果她知道纪笠每个月还要还债,她早就把房盖掀开了。
郭玉娟气哼哼地冲出了平萍鞋店,一路上就跟丢钱了似的,她思谋着到底怎么闹才能有最大的杀伤力,她要的不仅仅是文清浅和纪笠离婚,更是要让文清浅把这五百多快吐出来!
在她眼里,这钱本该是她的,至少,有一大部分应该是她的!可她也知道,自己直接去闹,效果肯定不好,说不定还会遭到纪笠的记恨,她在回家的路上给自己来了一场头脑风暴,最后,一个完美的主意跳了出来……
……
中心医院值班室,纪笠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文清浅的腿上,天已经快黑了,文清浅后背靠在墙上,保持着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手里捧着一本《病理学入门》正在津津有味地读着。
“我记得你只上过小学,不认识几个字。”纪笠的声音有些哑,他缓缓支起身体,借着夕阳最后一丝余晖看着文清浅的侧脸,或许是她最近都有搞好个人卫生,皮肤变得比从前更好,高原红也褪去了不少,粉粉嫩嫩的还挺好看。
“谁说我不认识字啊,其实我一直默默学习呢。”文清浅原本是个本硕博连读的学霸,此刻却必须装成半个文盲,可她不想一直这样伪装,也要让纪笠逐渐接受她很聪明的事实。
“我以为医学书都很枯燥,没想到还挺有意思的,你看,这里说‘人的一生中,心脏大约泵出1.82亿升血液。’这也太多了吧,我算了算,如果血液供应量无限的话,一个月内就可以将一个游泳池充满……”
“游泳池?”纪笠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更何况年代落后,他还没见过游泳池,只从外国名著上读到过,没想到文清浅这个“半文盲”竟然会算数,还提到了游泳池。
“这里还说,小肠铺展开来可达200~400平方米……你见过小肠吗,这数据可信?”
“见过,还摸过,解剖学是基础课。”纪笠对文清浅再次刮目相看,还以为她会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毕竟,在过去三年的婚姻里,她从未关心过他的工作。
“那些把身体捐献出来的人可真伟大,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希望我能把所有有用的器官都捐出来……”这是她一直以来就有的想法,她也从没觉得有什么,可她说完这句,却明显看到纪笠表情上的惊异。
“怎么了?你……你不让我捐啊?难道你要把我埋了,变成一堆白骨头?最后再被野狼啃得渣都不剩?还是火化,烧成一把灰?你要是不愿意,那眼角膜总可以捐吧?要是死的比较突然,心脏和肾脏应该也可以……”
“文清浅!”纪笠打断了她的自说自话,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她竟然看到纪笠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你和我的想法一样……虽然不知道你最后是不是真的能做到,但是,谢谢你。”
他抓着文清浅的肩膀,紧了紧,这还是他们头一次有这么直接的身体接触。
文清浅看着他的眼睛,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不可否认,纪笠长得太符合她的审美了,尤其是他认真的样子,好像可以放心的托付一生。
她缓缓嘟起嘴,慢慢的凑过去,她想吻她,母胎solo了三十年,她的初吻可还保存完好呢,纪笠的表情没有抗拒,也缓缓靠近,就在两人马上要碰在一起的时候,门忽然被撞开了,陈秋月一边喊着一边冲了进来。
“纪笠哥,不好了,那个开胸的重症病人……他,他,他病危了!”
因为情况太危急,她也顾不上敲门了,可没想到一进来竟看到纪笠和文清浅两人面对面靠得贼近,如果纪笠告诉她,他正在帮文清浅吹眼里的沙子,那她肯定信,不然,她也接受不了别的解释。
纪笠迅速起身,从刚才的状态中抽离,说道:“李主任不是一直盯着吗?”
一边说着,他一边往二楼病房跑,陈秋月紧随其后,焦急地说道:“李主任上了个厕所,就这么个空隙,病人家属竟然就溜进去了,说是对医院技术不放心,想看看病人到底咋样了,咱们那个是无菌病房,病人要是感染了,这肯定就……”
两人的声音渐渐听不清了,文清浅大体也听明白了,病人本来就很危重,家属又不明事理地进去搅和,在这个医疗和消毒技术都不那么过关的年代,这无疑是非常大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