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妙言闻言,竟没想到短短几日,太后便能够对顾临寂有这么多不一样的看法。
来看这顾临寂在太后的身上也没少下功夫啊。
“太后,您知道的,妙言一直都心系与寒烛哥哥,所以若是要让我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我宁可不嫁。”蔚妙言并非执拗,只是她觉得,顾临寂此人弱受做朋友倒是好,作为夫君……那还是算了吧。
“再说了,妙言若是真的嫁给了顾临寂,那么便是一去北临,不知何时才能够回来了。”
她一部分的原因自然也是因为自己不想离太后太远了。
万一……万一真的嫁给了顾临寂,那么一旦离开南邑,便再也不可能会回来了,这样的话,她要在见到太后就难了,或许就是一生都见不到了。
见着蔚妙言一副委屈的样子,太后捂唇一笑,“难道这些天你对顾临寂一点改观都没有?”
若是说没有,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
“我南邑的女儿家一向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丫头你这般拒绝哀家的安排,莫不是没有将哀家当做家人,当做长辈?”
太后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就好像真的是蔚妙言没有将她当做家人而伤心似的。
蔚妙言百口莫辩,如若她应下了,就真的与谢寒烛无缘了。
“如今二殿下回来了,不知陛下是否有安排?他还会离开吗?”
温存凛就是她的噩梦,是她呆在皇宫里的噩梦,甚至可以说是她活着的噩梦。
太后摇了摇头,看皇帝的意思,就是准备将温存凛留在京城了。
温存凛再怎么说也是皇帝的儿子,更是皇帝最看好的皇位继承人。
当年为了蔚妙言,皇帝就已经对不起温存凛了,如今急于修复父子之间的感情还来不及呢。
蔚妙言也是明白,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外人,对着太后福了福身子,便回了西院。
这些天,二月在皇宫里可以说是快要无聊死了,见自家郡主回来了,可是高兴了。
到了夜里,蔚妙言用过了晚膳,沐浴更衣了一番,便准备呆在屋里看看书,而后便歇下。
只是这个时候,二月便进屋传话过来了。
“郡主,长公主请您过去喝茶呢,您去吗?”
二月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帮着自家郡主梳理这她那一头的青丝。
只是,蔚妙言的脑海之中一直都在回想着今日太后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所以没能听清楚二月的话。
“郡主,您去吗?”
二月忽的提高了声音,蔚妙言方才反应过来,“啊?长公主啊?去啊,为何不去。”
她知道温汀郁不喜欢她,所以也一直都想要找个机会将二人的关系搞好一些,所以温汀郁难得记起要找自己喝茶,她怎么可能会不去呢?
说罢,蔚妙言稍做整理,便直接带着二月去了长乐宫。
温汀郁身体不好,所以长乐宫便所处在静谧之地
蔚妙言刚到门口,宫殿之内传来了一阵阵悠扬的琴声。
宫殿内花香四溢,无处不透着一股“雅”字,这便是宫殿的主人倚栏游径释闲情,温雅端庄,恬静贤淑的性子。
越往里走,那琴声便听得越发的清楚。
到了宫殿的尽头,便能够清楚的看见一个散花烟萝裙的女子坐在树下抚琴。
她的那双芊芊玉手在琴弦上的拨动使其发出动听的声响。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这句话确实是蔚妙言心里的实话,没有一丝一毫的阿谀奉承之意。
琴声之中,一道赞扬之声传入了温汀郁的耳里。
她微微一抬头,便看见一个身着月白色曳地长裙的女子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人不是蔚妙言,还能是谁?
温汀郁冷着一张脸,这样子,与温存凛如出一辙,也难怪他们同是一母所出。
她将一双纤纤玉手搭在琴弦上,停下了那正在弹琴的手,扬眉对着身边的宫女吩咐道,“碧荷,看茶。”
语落,那个名叫碧荷的宫女便端了一杯刚泡好的茶水放到了院子的玉石桌上。
“坐吧。”温汀郁自然也是起身走了过去,示意蔚妙言坐下,而后,温汀郁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放在鼻翼之间轻轻的嗅了嗅这淡淡的茶香。
“这是父皇前些日子刚赏下的莲心尖,本宫知晓你也是爱茶之人,所以今日便特意让你来尝尝。”
听温汀郁语气很是友好,蔚妙言便没觉得有什么了,尝了一口手中的茶,确实觉得这一是好茶。
“茶是好茶,琴是妙琴,音是佳音。”
蔚妙言一顿夸奖,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温汀郁方才的那一把琴上。
见蔚妙言柳眉微微皱起,温汀郁便开口解释了。
“这是玉灵机,算的是上上古好琴了,父皇深知我日日只能呆在长乐宫中,所以便隔三差五的拿一些有趣的玩意儿过来给本宫解闷。”
皇帝有多么宠爱温汀郁,想必不要温汀郁自己多说,就是全京城上下都知道了。
皇帝以前还为了温汀郁的病,昭告天下,如若有谁能够根治温汀郁的命,他便愿意赏黄金万两,良田百亩。
但最终还是没能能够治好她的病。
“玉灵机……我倒是只在书中见到过,没想到竟在长公主这里。”蔚妙言开口感叹。
刚去说完这句话,她便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杯子,一时间更是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眩晕。
她伸手扶了扶额,也在这个时候看见温汀郁那双美眸之中所有的对自己的不屑。
这样的眼神才对了,这样的眼神才是她往日对待自己的样子。
而她方才与自己的虚与委蛇是为了什么?
“郡主,您怎么了?”二月颇为担忧的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自家郡主。
“走……”
蔚妙言此刻虽是有些头晕,但还是有些意识的,见二月蹲下身子与自己说话,她便动了动唇,以只有她们二人能够听见的声音示意二月事先离开。
二月明白了,只是眼下正在长公主的寝宫之内,叫她如何才好迅速脱身。
温汀郁缓缓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自己面前的主仆二人。
蔚妙言深怕自己什么时候便会直接晕死过去,于是便直接推了推自己身边的二月。
二月明白了,已然顾不得那么多,直接起身便朝着长乐宫的大门外面跑。
“碧荷,拦住她!”
碧荷会意,见二月跑出去了,于是便带着长乐宫的侍卫们一起追了出去。
这偌大的院中,顷刻间就只剩下温汀郁还有蔚妙言这两个人了。
而那坐在玉石桌边上的蔚妙言,她感觉越是这么撑着,便越是无力。
为了能够让自己清醒一些,她毫不犹豫的伸手将自己发间的发簪去了下来,用那尖端紧紧的握在手中。
刹那间,一滴一滴的鲜血从蔚妙言的手心之中流淌而出。
而她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至少不会像方才那头晕了。
“为什么……”
她有气无力的对着自己跟前的温汀郁问道,那一双似乎是困得有些睁不开的水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温汀郁,想要问她要一个回答。
温汀郁不予理会,反倒是回头对着身后那亮着烛光的宫殿叫了一声。
“出来吧。”
蔚妙言顺着温汀郁的目光看着过去。
看见,烛光之下,一个身着玄金色劲装的男子一步一步的从殿内走了出来。
那人高高竖起的墨发带着说不出的嚣张之色,一张冷傲俊美的面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令人心生惧意。
这人,不是温存凛又能是谁?
一瞬间,蔚妙言就已经明白了,原来温汀郁和温存凛是一伙的。
“皇兄,你要的人我可是帮你叫出来了,也已经亲手交到你的手里了,我的事情,你也应该与父皇说说了吧。”温汀郁唇边的笑意加深,对着温存凛说条件。
“本宫答应你了,便一定会帮你。”
蔚妙言听见这话,那紧握着发簪的手又紧了几分,一半是想要让自己清醒,一半是恨。
是,她恨温存凛,她恨温汀郁。
而她那一双恶狠狠的目光终于是落到了温存凛的身上。
温存凛却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似的,走到了蔚妙言的跟前,蹲下了他那尊贵的身子,与蔚妙言平视。
可是却看见蔚妙言眼底的恨意越发的浓重了。
他二话不说便直接伸手将面前的小人横抱抱起。
他的靠近,永远都让蔚妙言心生厌恶,只是,她眼下能怎么做?
被他抱起之后,她心如死灰,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眸,更是松开了自己的手,那一支带了血的发簪也掉落在了地上。
温存凛刚走不久,温汀郁便听见长乐宫外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她让碧荷带着侍卫去抓二月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莫不是出事了?
于是,温汀郁便只身出了长乐宫,想要一看究竟。
熟知,刚一出长乐宫,便看见那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衣的顾临寂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月色之下,他那双俊美无俦,冠绝天下的面容越发了举世无双。
温汀郁当然不会自恋的觉得顾临寂是来找自己的。
“夜深了,不知北临四皇子突然造访所为何事?”温汀郁泰然自若,就好像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
而她也确定,她没有看错,顾临寂的眼底……有杀意!
“本宫找人。”
若不是他夜里担心温存凛对她不利,想来瞧瞧,于是阴差阳错的遇到二月,他也找不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