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衡阳城。
一匹千里马停在了衡阳之外,那衡阳城楼上的士兵们只看见那匹马上之人,身着一袭玄金色劲装,风尘仆仆,见他装束,定并非等闲之辈。
“来者何人?”城楼上一士兵对着下面之人开口喊叫道。
温存凛俊眉一皱,这一路过来,已经是有多少人拦了他的去路,而他,也已经疲惫不堪,一点也不想要对着这些人自我介绍了。
一伸手,他将自己腰间的令牌取了下来,众人只看见温存凛手中拿金灿灿的令牌上写着一个“令”字,便清楚,城下之人,必定就是那戍边驻守的南邑二皇子温存凛了。
“快开城门迎二殿下进城。”
温存凛并未敢到疑惑,因为他很清楚,这驻守衡阳的上将乃是南邑齐国公府的大公子林铖霖。
城门大开,温存凛一刻也不想耽搁,一夹马腹,驱使着胯下的白马进城去。
两个士兵也在此时到了温存凛的面前,开口禀报道,“二殿下,林将军吩咐卑职,如若是您来了,便迎您进城,为您接风洗尘。”
温存凛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了,难道他那个不明是非的父皇不是应该下令,一路拦截他吗?这林铖霖竟还敢放自己进城,真不愧是一道长大的好兄弟。
“接风洗尘便不必了,孤有要是要办。”
温存凛似一刻都不愿耽搁,想要尽快回到京城去。
正在此时,一个身着便装的男子便漫步走来,见温存凛这家伙竟真的敢无召回京当真是有胆量。
“二殿下。”林铖霖举步上前,对着温存凛作揖施礼。
林铖霖与谢寒烛并称南邑双骄,这二人年少便得南邑皇帝看重,更是南邑不可多得的人才。
林铖霖身着一袭便装,那斜飞的英挺剑眉与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无一不在诉说着慵懒。
“为了蔚妙言,值得吗?”
林铖霖很是不解,但至少他有生之年,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做这般疯狂的事情。
“值。”温存凛的话毋容置疑。
林铖霖笑了笑,似乎在笑自己面前的男人很少傻。
“你可知道,你此次回京,若是惹得陛下不悦,你便……”
“你想让孤眼睁睁的看着她前往北临和亲?”
林铖霖的话未曾说完,温存凛便已经抢着开口了,而在温存凛的眼里,区区一个北临,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一想到自己那的草包父皇竟要直接让蔚妙言前往北临和亲,他就恨不得直接将他那无用的父皇从龙椅上扒拉下来。
“你以为我此次回京就只是为了阻止妙丫头前往北临和亲?”
温存凛的反问,让林铖霖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清楚温存凛不是一个做事冲动之人,但他却担心自己远在衡阳,一旦温存凛出了事情,自己也赶不回去支援。
“反正我就把话放这了,此去一路小心,后面的事情兄弟已经帮你摆平了,你可一路顺风,通行无阻。还有,那要迎娶蔚妙言之人,便是北临的四皇子顾临寂,他可不简单,你需小心行事。”
温存凛颔首,一早便知晓这顾临寂的为人,只是没能想到,此人在北临臭名远扬,谁曾想他还想要南邑祸害旁人。
旁人也就算了,他要祸害的,还是他的女人。
温存凛不予以多言,双腿一夹马腹,扬了扬手中的马鞭,扬长而去,一时间尘土飞扬。
“林将军,就这么让二殿下过去了,陛下质问起来我们也担待不起啊。”
林铖霖身边的士兵上前,纵使他知道自家将军与二殿下是过命的交情,可是,他到底觉得违抗圣旨不好。
林铖霖不甚在意,伸了一个懒洋洋的懒腰,吩咐道。
“传本将军口令,二皇子强行闯过衡阳城,你即刻带三百人前去追捕,如若二殿下已然离开衡阳,便不必追捕了,立即回来复命。”
那士兵竟不知自家将军还打着这样的算盘,看来,将军是铁了心的要让二皇子一人承担硬闯衡阳之罪了。
他真不知自己是不是应该为二皇子拥有自家将军这样的好友而感到不幸。
……
京城这边,一夜之间,碧溪桥便坍塌了,引来了不少百姓围观,将这已然坍塌的碧溪湖岸边围得水泄不通。
那一个娇小身形的女子拼了命的往人群之中挤了进去,想要看看那座断桥。
可是,却怎么都不能上前一步。
说来,她对这座桥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情愫,只是觉得可惜了。
“阿言!”
人潮拥挤之间,蔚妙言更是感觉自己的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她四处张望,也因为自己个子矮小,再加上此处人声鼎沸,所以便没能找到那声音的发源之处。
也在这时候,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个不明物体,落在了她的脚边。
她低头细看,才得知这原来是一个苹果核。
蔚妙言犹豫片刻,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的抬起了头,也在这是,她的人那双盼顾生辉的美眸之中,映上了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衣的男子。
此人手持一把玉骨扇,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之中透着慵懒,他漫不经心的打了一个哈欠,面上噙着一抹笑意,占尽风华。
“顾临寂!你跑上面去干嘛?”
碧溪湖边有一棵香樟树,那樟树上的一抹白衣男子正是顾临寂无疑。
他坐在树上看了蔚妙言半晌,她终于是发现自己了。
顾临寂这才从树上一跃而下,几个大步踱到了蔚妙言的身边,笑道:“这些天在宫外玩够了也该回宫去了,不然太后该责备我了。”
他的话虽然是在劝说蔚妙言回宫,可是却不知为何能够隐隐的听出一些宠溺。
就仿佛只要蔚妙言与他说自己不愿回去,他便可以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多留几日。
“啊?”蔚妙言有些失落了,一提起回宫,她的脑海之中,边浮现出温存凛的身影来。
这两年,温存凛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未能在她的记忆中抹去,反而是让她谨记着,他的存在,就是在不停的提醒她,她要离开皇宫,离开京城,离开……蔚妙言,到他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我……”她不想再回去了。
虽然她很清楚,自己这京城之地,每一处或许都有温存凛的耳目,就算是自己躲在齐国公府,他也能找到自己,可是……
见蔚妙言有所犹豫,顾临寂的心里便明白的她说担忧的事情,伸手将她拉出了人群,伸手圈住了她那纤细的腰肢,轻身一跃,边带着她上了那颗香樟树。
蔚妙言一惊,低头往下看,边感觉有些腿软,于是紧紧的拽着顾临寂的衣袖,待适应之后,方才放手。
而坐在蔚妙言身边的顾临寂也在这个时候,凑到了她耳边,细说道。
“你长这么大,一定没有出过京城吧?去过扬州没有?”
“没有。”
蔚妙言确实如他所言,没有出过京城。
“身为南邑郡主,你连扬州都没去过?太可惜了。”顾临寂开口叹惋,就好像蔚妙言不去一次扬州,会后悔一辈子似的。
于是,蔚妙言也就开始好奇了,偏头看着他,“扬州很好玩吗?”
“扬州的美食可不比京城的少,还有洛阳,还有长安……”
“等等,长安不是你们北临的京都吗?你说这个干嘛?”蔚妙言这才恍然大悟,伸手指着顾临寂,“我知道了,你就是想要告诉我,你们北临有多么多么的繁华,然后骗我与你一同去游玩,之后便不再让我回来了,是不是!”
额……
其实在顾临寂的心里是准备这么坑蒙拐骗的,毕竟面前的女子又不是别人,而是自家媳妇。
“娘子机智,为夫自愧不如。”
顾临寂说着,边凑到了蔚妙言的面前。
蔚妙言一惊,便想要往自己的身后避开,可是却忘了自己此刻悬空着坐在树上。
她一瞬间失去了重心,便感觉自己要从这树上摔下去了。
于是,眼疾手快的张开手臂,抱住了身边的顾临寂,将顾临寂抱了个满怀。
顾临寂不禁失笑,却洋装一脸失落,感叹道:“唉……娘子真是无情,平日里对为夫避之不及,只有关键时刻才知晓为夫的重要性。”
蔚妙言无语了,将自己的双手收回,偏头不去看顾临寂,有一部分也是因为方才伸手去抱他而产生尴尬。
半晌,顾临寂那邪魅动听的声音方才再一次响起。
“阿言,我说真的呢,若是你不愿嫁与我,那么你便与我一同去北临游玩一番如何?”
蔚妙言不相信,虽是确实是挺想去看看北临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却不相信顾临寂的话。
而顾临寂也看出来蔚妙言心中所想,不禁失笑,“为夫在你心里可信度这么低?”
“如若你愿意去让陛下取消了你我之间的赐婚,我便信你。”
要让她相信顾临寂也不是很难,而她也觉得这个人并不坏,就是风流了些,嘴欠了些而已。
“好。”
顾临寂这一次,竟然这么大方的就同意了,这让蔚妙言很是诧异,想当初,自己死皮赖脸的求着他去找陛下退婚,他都不愿意,看来,他还真的是挺好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