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黎羽几乎是跟楚弦思一同回到府中的,楚弦思前脚刚进,顾黎羽后脚就跟上了。
看她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定是要去执行什么任务了。
楚弦思回到房间后,就一直躺着养神,就连午膳也没有用,就连北野也没有去打扰她。
她躺在床上,回想着那年他自万丈光芒中来救赎了她,转身又将她推入无间地狱。
在厮杀和血腥之中成长,可他就这般铁石心肠……
楚弦思躺在床上,看着房梁回想着过往,她为了他杀过的人。
甚至那些惨死在她刀下的人,都是无辜之人。
他们张着那样惊恐的眼神看着她,曾几何时,她总在自己的梦中惊醒。
她忘了自己也曾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而已,一夜之间亲人全数死无葬身之地,就此改变了她的命运。
她也时常回想,若是没有当年的那场变故,如今的她该是怎样的女子?
谁不喜欢美好?谁不向往阳光?若是可以不用再暗无天日的地狱,若是可以不双手沾满怨魂之血?
只不过……这一切又怎是她可以选择的呢?
眼泪已经弄湿了玉枕,泪水从滚烫的涌出,再到冰凉的划过脸颊,最后滴落在枕上消失不见,成全了她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梦。
夕阳西下,楚弦思在睡梦又见到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他将发着光的手伸向她,从此就再也没有放开过。
她们奔跑在一片紫藤花海,那个如梦似幻的男人,坚定温柔的看着她:“弦思,从今往后,就由我来护着你!”
他笑得那样好看,只是一瞬间风云忽变,乌云将天空压得很低很低,那个男子消失在她的眼前。
再也见不到,她拼了命的大喊着:“云喧和!云喧和!”
只见一个断崖上,直挺挺的立着一个公子的身影,楚弦思笑着跑过去,天空被夕阳染红了半边天。
晚风轻轻吹动着翩翩少年的头发,她以为是他,是她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云喧和。
她大胆的跑上前,抱着他,他笑着轻轻转过身,楚弦思缓缓抬头,自己搂着的男子并非是云喧和,而是顾黎羽。
她的心头颤了颤,双手轻轻一推,就将顾黎羽推下断崖。
“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楚弦思自梦中惊醒,她侧着睡,将自己的双脚紧紧的抱住。
响起刚才的梦,还心有余悸的喃喃道:“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半响,楚弦思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起来,她忽然起身,脸上的泪痕已经风干。
又恢复着往日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她也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敢真实的面对自己。
不过,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会梦见那个人,那个她十分厌恶的人——顾黎羽。
楚弦思换好夜行衣,将脸上的泪痕处理干净,就一直打坐在床上,练着莲花心经。
那秦王阴险狡诈,武功也深藏不露,此行只怕是危险重重。
云喧和不是不知道秦王的手段,表面臣服于他,背地里却结党营私,意图谋反。
可谓是狼子野心啊。
入夜,楚弦思麻利的出了府中,此时的顾黎羽一直等着楚弦思动身,果真叫他给等到了。
顾黎羽自然是跟上了楚弦思。他的武功不在她之下,若想要让她发现不了,对于顾黎羽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
想不到楚弦思竟然故意绕了很远的路,开始顾黎羽还以为她要出城,还好他有耐心,不然如何能跟得上。
楚弦思到了御史大夫秦王的府邸之后,附身在房檐上查探了许久,许是查探到夜巡之人的规律,便轻车熟路的翻身跳往秦王的府邸。
顾黎羽也跟上楚弦思的脚步,就连他也想不到楚弦思竟然对秦王府这般熟悉,好像经常来似的。
楚弦思钻进秦王的书房,在一副字画后面有一道暗门,楚弦思不假思索的走了进去。
而顾黎羽为了不让楚弦思发现自己,错过了最佳时期,竟然被夜巡的侍卫所发现,情急之下他也不好再继续跟着楚弦思,以免连累了她。
顾黎羽便往其他地方走去,他是万万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秦王府竟然有这样多的暗门!看来今晚这趟没有白跑。
顾黎羽这样想着,这里面一定还有许多秘密,他一定要探个究竟。
这秦王果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在云喧和的眼皮底下干这种勾当,看来是有心谋反了。
而此时,楚弦思凭借着较好的方向感,成功走到密道的主殿,取了九瓣红莲。
在密道之时,若不是她反应得快,只怕此时她已经是命丧黄泉了。
但是进来容易,出去可就不这么容易了,刚才走过的路线已经被封死,此时她却听到隔壁有兵器碰撞的声音。
楚弦思站在原地,躲开了一束喷涌而来的水银,一道石门却忽然被打开,顾黎羽突兀的出现在她眼前。
楚弦思惊讶之余,短短几秒又恢复冰山的模样:“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黎羽笑道:“楚大人能来的地方,本王自然也能来。”
此时楚弦思不合时宜的想起方才的那个梦,忽然一阵厌恶的感觉涌上心头,冷冷的指着他:“你跟踪我?”
顾黎羽的眼神定格在楚弦思的手上,楚弦思下意识的将手中之物攥紧,之后往身后挪了挪。
他忽然笑了:“哈哈……他就是要你来取这个玩意儿?”
楚弦思自是知道他口中的他为何人,九瓣红莲乃是解毒圣物,可解世间百毒!世人谁不想拥有?
怎么到了顾黎羽的口中,好像就变得一文不值的玩意儿那样。
“用你的命,来换一朵破莲花?”顾黎羽微微皱着眉说道,他缓缓走来楚弦思的身边。
楚弦思只是冷冷一笑,她的心中比明镜还要明白,他们这些皇家子弟,何时会懂得人心的可贵?
云喧和固然是为了利用她,那么眼前的顾黎羽也定是不怀好意……
那么,谁又和谁不一样呢?都是权势之争,一样利用可利用的人上位。
那么她又为什么不为自己倾慕的人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