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西抬头便看见在媒体中见过多次的名人张敏儿，她正一手拎着prada超大软皮公文包、一手挽着厚重的羽绒服，身上穿一件杏色高领毛衣，配一条prada杏色鳞片装饰裙，疾步之间气势十足。带她进场的会务人员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她穿着高跟鞋的步子。

张敏儿真人比新闻上看起来年纪要大、但气势更足。但这气势又不是那种张扬嚣张、咄咄逼人的霸气，反而她身上有股知性与温婉的味道，坐在几个男性企业家中间，显得飒爽利落、明媚大气。

这样矛盾的气质，让姜竹西觉得很有意思。但更有意思的是，眼前这个真实的人与媒体笔下的那位传奇企业家，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

想起杜曼玲刚说媒体之言不可信，她此时是非常的认同。于是张敏儿在她心里的光环便褪去几分，想想所谓传奇，大约与杜曼玲当年只身一人被调往大中华区，让s&p这个外资品牌从渝市的一节柜台、发展到现在全国近千家店铺，是同样的故事吧。

所以杜曼玲其实也是个传奇，只是她背靠着s&p这样的企业，她的个人能力便被低估了。而张敏儿白手起家，这故事写起来便更丰富、更好看。

说到底，是她们遇上了好的时代，那时候中国化妆品市场还算是荒芜、国家的引资政策也是极优的；当然她们的能力也匹配得起那样的好时代，张敏儿的超强行动力与个人魄力、杜曼玲身上精英式的精明，都是一般人不能及的。

如杜曼玲对她的那句评价：有见识无胆识......

姜竹西低头看笔记本上的这句话，只觉得杜曼玲太过辛辣。好在她以亚裔的身份在总部工作的那几年经历得够多、而她总部bpr部门流程诊断与协调工程师的身份，让她有底气接住杜曼玲所有的态度。

“如果完全在总部要求的流程内作业，s&p在与本土企业竞争中早就一败涂地。”杜曼玲将目光从张敏儿的身上收回来，斜眸看着姜竹西说道：“你回中国也有一年多了，应该也做过一些分析，与s&p同时期进入中国市场的外资企业，现在还剩下多少？规模的变化趋势又是怎样的。”

“s&p是百年企业，而国内企业的平均寿命不足五年。”姜竹西将笔放在笔记本里，抬头看着amanda，一脸认真地说道：“amanda，流程本地化是我来中国公司的任务，全盘总部化并不是。”

“咱们心照不宣。”杜曼玲轻挑了下眉梢，语气淡淡地说道：“如果你不考虑换个老板，其实我建议你回伦敦去，那里更适合你。”

“您这话我听过就算。”姜竹西的脸色微变，但仍然好脾气地应道。

“我在中国五年，才有中国现在的s&p。”杜曼玲轻扯了下嘴角，抬头看向主席台，在两个人说话的这几分钟里，主持人已经介绍完流程。杜曼玲便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示意两个人的谈话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