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要是能有好对策，齐复恒也情愿齐安澜离开齐家。但也不能将她逐出家门，齐家养她这么些年，所有付出就打水漂了。

“老爷想啊，长汐已被赐婚太子，婚期定在了十月。这长幼有序，也是时候给大小姐相看婚事了。等她嫁了出去，齐家不就安宁了吗？”

齐复恒想了想：“倒是个可行之策。”

从前因为她和太子有婚约，也不曾考虑过这事儿，现在确实可以提上日程了。

“只要老爷点头，妾身来安排此事，保准妥当。”梅氏主动请缨道。

他没怎么考虑就点了头：“行吧，也不用太挑剔，她嫁了之后能锦衣玉食，我这个当爹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梅氏会意，“老爷放心，妾身懂的，会给大小姐找户好人家的。”

也正是此时，门房却领着一位内侍来了。“咱家奉旨，传大小姐进宫面圣。齐大小姐，请吧。”

这内侍并不是方才传赐婚旨意那位，齐复恒觉得很意外，含笑上前询问，还悄悄塞了个荷包给他：“请问公公，圣上传见我家安澜，是为何事？”

“咱家也不清楚。”

未知让齐复恒心里隐隐不安。他并没有忘记晨间圣上对自己的敲打，但又不能不让齐安澜进宫。他只好正色着脸，提点齐安澜：“随这位公公去吧。记得进了宫，要谨言慎行，知道吗？”

齐安澜应了。虽然她也很意外皇帝突然传召，但是祸躲不过，总要面对的。

她前脚刚走，梅氏后脚便也出门了，目标明确地去了冀国公府。

梅氏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此番自然是为了齐安澜的婚事而来。友好协商了足足一个时辰，梅氏才笑容满面地离开。

“这戴公子虽然脾性不好，但好歹还是国公府的嫡公子，大小姐配他，不算辱没！”

窦嬷嬷附和道：“国公府果真大气，如此丰厚的聘礼也一点不心疼。”

梅氏心情十分地好。这一瞬，她突然感觉齐安澜的嫡女身份也不算不碍眼，至少值不少银子。

——

随内侍乘马车来到皇宫，便得下车步行了，以齐安澜虚弱的身体，才走到紫极殿便冷汗涔涔了。皇帝也并不是马上就召见的，她在殿外等候，下午的烈日照得她脑袋昏沉，摇摇欲坠。

“站好。”身旁的内侍一声提点，齐安澜一个激灵马上清醒过来。

她知道，皇宫多的是这种折磨人的软手段，她必须挺过去，不能展露自己的懦弱。

就这样，齐安澜从未时末等到了酉时初，足足一个多时辰，内侍才请她入殿。此时的齐安澜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但依旧不能失仪，强撑着来到殿中跪下磕头行礼：“臣女齐安澜，叩见陛下。”

“抬起头来。”

她依言抬头，脸上只有恭谨和内敛，等候过久并没有让她产生愤懑情绪，可见是个稳重性子。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皇帝一早听说齐大小姐是个病秧子，打小身体就不好。

“知道朕传你何事？”

齐安澜神色内敛：“臣女不知，请陛下示下。”

皇帝冯勋淡淡看她一眼，才问：“你的让婚书，是自愿写的么？”

“是臣女福薄，病体残躯不敢耽误太子殿下。”齐安澜心如擂鼓，面上仍旧镇定。她并非包庇渣爹，眼下招认屈打强迫，她也是欺君之罪。

皇帝太高深莫测，未必会替自己出头，卖了渣爹她也讨不着好。况且，她看着皇帝也是套话和利用的成分居高。

渣爹是不是得罪了皇帝还另说，但为了避免祸从口出，她必须坚定的说自己是自愿的！

皇帝默了良久，寂静让齐安澜十分不安。半晌后皇帝才淡声打发了她：“下去吧。”

齐安澜很意外他就问这么一句，如蒙大赦一般地行礼告退了。

贴身侍奉的兴公公十分不解。皇帝却自言自语道：“本以为齐大小姐无才无德，才令太子移情。方才一见，只觉得她防备心很重，套不出话。看着还算个聪明的，至少谨言慎行。”

兴公公小心翼翼地问：“陛下的意思是？”

“他们私结党羽的事，以后有的是机会调查。让人盯紧齐府，有风吹草动立即来报。”

齐安澜刚离开皇宫，傍晚的夜风一吹，只觉得凉飕飕的。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妈的，不能留在齐家了，不然迟早要被牵连。”身为现代人，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皇帝对齐家满是提防。

喘了一声，她感觉缓过劲儿来才提步往齐府走去。

然路过街市，齐安澜感觉头顶有目光在打量自己，便抬头望去。只见前方茶楼的二楼窗边，有位身穿黑色锦袍的男子，目光就聚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饱含探究，让齐安澜感觉很不自在，仿若自己已经被洞悉一般。

她拧眉，不悦地回瞪了对方一眼，满是警告。待齐安澜扭头离开后。男人才面无表情地问：“东阳，这就是齐侍郎家的大小姐么？”

身旁侍卫答：“是她。王爷看上齐大小姐了？需要属下去查她吗？”

他回头瞪了东阳一眼：“多事。”

东阳摸了摸鼻子暗自腹诽：王爷定是害羞，只是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

齐府书房内，梅氏一边给齐复恒捶腰，一边开了口：“老爷，冀国公府的戴天峰您看怎么样？国公夫人说了，不嫌弃大小姐身体不好。”

齐复恒拧眉，“是冀国公府那个嫡次公子？他名声不好，风流成性不说，人的脾气也暴躁，杖杀过几个奴仆，没有谁家姑娘愿意嫁他。”

见他反对，梅氏用早已想好的措辞回应道：“国公夫人许诺了，会管束戴天峰不让他乱来。而且老爷，你想大小姐身体差，也没什么高门愿意娶她。与其低嫁，还不如嫁给戴天峰。”

“倒也有理。”齐复恒被说动了，“那你安排吧，尽快促成此事，别影响了十月长汐嫁东宫的事宜。”

梅氏回了慎淑轩，婆子窦嬷嬷有些迟疑，问道：“夫人，让大小姐嫁戴天峰固然好，但奴婢担心……”

“担心什么？”梅氏凝眼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