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郡王府,凌千策的脸色依旧很冷。
关上书房的门,身为暗卫的东阳除了端茶递水,还得将主子给哄好,否则大家都不好过。
“王爷,您就别恼了,太后娘娘也是发自肺腑地为您考虑。属下知道您不近女色,但为了防止陛下和太后一直催促,您不如随便娶一位,便是当摆设也好啊。”
凌千策厉眸瞥来,东阳霎时改口:“您若觉得王府不需要女主人,当然是您说了算,去不去春花宴也无所谓的。不过属下听说齐大小姐也会去参加春花宴。”
“出去!”他冷然道。
虽然被王爷不留情面地赶了出来,但东阳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已经扛着王爷的迫人压力说出了最重要的话,知道齐大小姐会去,王爷应该会参加春花宴的吧!
若非察觉到王爷对齐大小姐的特别,东阳也永远不会产生王府需要一个女主人的想法。
这辈子的凌千策好似不近女色,实则前世也曾被赐婚过。但也正是这一桩赐婚,竟害得他战死沙场!
这半年来,他极力避免又重蹈前世覆辙,终于在几日前发现了关键——齐安澜。
她明明会死的。那日御书房的让婚也是前世不曾有的,齐安澜暴毙而死,齐长汐并没能如愿嫁给太子。反而是经过春花宴,她夺得京城才女的称号,被凌太后赐婚于己。
然在婚前,她就与太子有了奸情。后来昏君奸妃串通一气,将大梁搞得乌烟瘴气,惹得北方邺国大举来犯。
也在他挂帅出征之后,奸妃怂恿昏君议和。已经出征的他被因为主战,被打成鹰派奸臣,背上乱国骂名。最终大军粮草被断,多少将士与他战死在立刀关外。
这是他今生挥之不去的噩梦。每每午夜梦回,他总会被满目血绯惊醒。
至于今生,他早已立下毒誓,一定要让害死自己的奸恶之辈血债血偿!
——
相安无事的几日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转眼到了三月末,一年一度的春花宴即将举办。这可是全京城的盛宴,贵家千金夫人都会赴宴。
百花宴上争才斗艳,各家千金比试琴棋书画诗舞,如斩获京城才女的殊荣,不仅为家族争光,也为自己的人生锦上添花。
“小姐明日参加百花宴,那可得置办一身漂亮衣裳才行,免得被盛装出席的千金们比下去了。”
“穿着得体就好了,再者,我也不是去和别家千金一较高下。”齐安澜摆摆手,对于服装并不过高要求。
梨枝翻找着衣柜,找出一件藕荷色云纹锦裙:“小姐看这件怎么样?既不抢眼也不会太素。如果不行咱就去织锦庄拿个料子新做一件……”
“不用了,就这件吧,做也赶不及了。”齐安澜看着觉得还行,便没有挑剔。
说起衣服的事儿,梨枝免不了又要嘀咕:“夫人明知小姐会参加春花宴的,却也没让人来给您量体裁衣做身新衫,摆明想看您丢脸。”
齐安澜笑笑:她将梅氏得罪地透透的,梅氏怎么可能往她身上花钱。要不是有渣爹和老夫人的威慑,她只怕还要来找自己麻烦。
三月廿八这天,春花宴如期举行。各家车马往皇家园林,共襄盛举。
齐长汐今日穿了一身嫣红彩绣石榴裙,脸上还化了精致妆容,看上去明艳动人。
梅氏母女都不待见齐安澜,自然同乘,齐安澜独乘一车也乐得安宁。在车上,梅氏还不断嘱咐齐长汐,要她好好表现,争取夺得才女之名。
进入清晖园,齐长汐和梅氏径直往比试场去,根本不管齐安澜是不是第一次来。她无所谓,自在逛逛倒也不错。
闲逛没一会儿,身后响起一声呼唤。她回头看去,对方却惊讶出声:“安澜?真的是你?”
她微微一怔,尚未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上前亲密挽住她的手了。
齐安澜搜寻记忆,才想起这是原主好友,秦国公府的嫡小姐白缨。秦国公夫人与母亲沈氏乃是闺中密友,齐安澜和白缨自小也是认识的。
只是母亲沈氏去世后,无人照看幼小的齐安澜,她很长一段时间身子都不好,就逐渐少了来往。
“阿缨。”安澜含笑,回握住她的手。
白缨丝毫未与她生分,将她往比试场带去:“你走错了。那边的宴席要下午才开放,早上只举办才女比试。”
“是吗?我没参加过春花宴,差点闹笑话了。”齐安澜挠挠头。
她无所谓地摆摆手:“没关系,咱俩一起就好。我原还以为今年你也不会参加春花宴的。”
安澜轻柔笑笑:“今年难得派了请帖给我嘛,就来开开眼界。”
“我等下会下场比试,你要替我加油哦。”白缨浅浅一笑,良久没与齐安澜见也依旧亲密。
俩人一同来到比试场,遇见了神威将军府的小姐穆飞雪,白缨引荐两人认识。都是十六七的小姑娘,没一会儿就打闹在一起了。
一旁的齐长汐见了,心中难免不快。穆飞雪察觉到她的目光,便与两人咬耳朵道:“安澜,你家妹妹这么神气的么?”
安澜笑笑:“有父亲宠爱自然不一样,夫人也是满心为她好。”
短短一句话,包含的内容已经很多。两人对视一眼,由衷道:“这要是在我们家,嫡庶终究有别,即便扶正也比不得嫡小姐的,何况是外室。”
她淡淡一笑,并没有那么在意。也就在三人咬耳朵之际,一道气质高贵的人影来到比试场,齐长汐一见,高兴地起身相迎。
奈何,他却来到齐安澜三人跟前,并非为齐长汐而来。
“太子殿下有何贵干?”白缨直视着这男人,语气并没有那么恭敬。她早先就听说太子在打秦国公府的主意。
厌恶太子,只因他想拉秦国公府站队,白缨眼下自然没好气。
冯晟清笑了笑,还在表现自己的和善:“听说白小姐也会下场比试,预祝白小姐会取得好成绩。”
白缨也知太子没安好心,“太子是不是祝错人了,您未婚妻在那边眼巴巴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