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厅内,安琪怔怔看着冷曜辰的脸,双目空洞无光,无情无欲。
原本清澈的茶色眸子仿佛蒙了灰,再没了从前注视这个男人时的星辰璀璨。
于安琪而言,冷曜辰是她的噩梦,她本以为梦醒了,却发现还没走出有他的梦魇。
她也想大声地质问他,为什么不能放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连她的家人也不放过?
可她不敢,她有了牵挂,她怕亲人再次因她受到伤害。
她恐惧,她心慌,她不知作何反应,而这一切表现在她的脸上,就只剩下麻木和死寂。
这表情看得人很压抑。
冷曜辰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安琪,却没有在安琪的眼睛里找到自己。
可他昨天明明在那里面看到另一个男人!
她为他拼命,她对他依赖,她的视线只围着他转!
他凭什么?安琪你又凭什么?!
你以为找到了新的靠山,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这不屑一顾的眼神,在装清高给谁看?!
冷曜辰怒不可竭,上前一步,轻松扼住了安琪细长的脖颈。
俊朗的五官变得有些狰狞。
“贿赂面试官?那个男人是养不起你?还是不能让你爽?要你来做这么下贱的事?嗯?”
羞辱的话张口就来,尤其在看到安琪领口露出的白皙肌肤和崩掉的两颗扣子,冷曜辰更加怒火中烧。
安琪无法反驳,她没有开口的机会,她的脸因为缺氧涨得通红。
“你很缺钱么?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还是为了那个男人?”
冷曜辰似乎丧失理智,他把安琪推到桌上,动手去扯她衣服,粗鲁又暴躁,像是在欺负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布偶。
安琪在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惊恐地瞪大眼睛,双手死死抓住男人铁钳般的手。
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皮肉里,但仍然不阻止对方的疯狂和愤怒。
衣物被撕碎,连同她还没来得及拾起的尊严。
她竭尽全力地手撕脚踹,却起不到一丁点的作用。
视野中的男人渐渐模糊,却而代之是一张眸若晨星,笑如暖阳的俊颜。
安琪在几近窒息中出现了幻觉。
“爸爸,我好喜欢曜辰哥哥呀。”
听到脑海中的这个声音,安琪无意识地流露出笑容。
冷曜辰盛火的眼睛被这笑容刺痛,一瞬间恢复清明。
身下,是凌乱不堪的安琪,那一片片遍布红痕的肌肤像盛开的大片蔷薇。
而掩映在蔷薇里的女人,奄奄一息,毫无生机。
他这是怎么了?他在做什么?!
冷曜辰终于清醒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卸了力,离开女人白皙纤弱的脖颈。
安琪原本死死攫住他胳膊的手无力地垂下,那截断指冷不防闯入他的视线。
“安琪?!你醒过来!我不允许你死!你听到吗?!”
他紧咬牙关,说出的每个字都如同齿缝间挤出。
那剑眉星目,皓齿薄唇,都没了平日的冷漠和沉静。
他凶狠地威胁奄奄一息的女人,“安琪,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清!你给我醒过来!”
可女人没有回应,像一片飘摇的浮萍,正离他远去。
冷曜辰终究脱下外套将安琪裹住,而后抱起冲了出去。
“卫青,备车。”
“是!”
冷曜辰一声令下,跑在最前面,后面一大堆人跟上。
白雪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狠得令人发指。
好在现在没人关注她,也就没人注意到。
赶去医院的车上,安琪安静地躺在冷曜辰怀里,呼吸微弱轻缓,代表着她还活着。
冷曜辰清楚地感觉到她瘦了许多,轻飘飘地几乎感受不到重量。
他微垂眼睑,细密长翘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不偏不倚地落在安琪的眼睛上面。
他听到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安琪”的名字。
他不知道那是谁,他烦躁地想要把这个声音赶出去。
过了这么多年,他想,他可能是旧疾复发了。
刚才,他是不是差一点,亲手杀了她?
可她本就是死不足惜,不是吗?比起母亲受的苦,比起妹妹冷琳一生的遗憾,死一个安建勋算什么?死一个安琪又算什么?
他在不安什么?
“薛……楚……救……”
安琪微弱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内响起。
冷曜辰的眸光倏然凝结。
“停车。”
听到背后来自地狱般的声音,卫青立刻靠路边停下车。
他跟了冷曜辰六年,自然知道安琪是谁,更何况安琪从前待他不薄。
今天这种局面,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他担忧安琪,但又不敢表露,只能在心里为前少夫人祈祷。
安琪呓语着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寒光毕现的墨眸。
“冷曜辰?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她如同惊弓之鸟,迅速挣脱男人怀抱,瑟缩在车门和座椅之间的夹角,瑟瑟发抖。
冷曜辰只记得她刚才无助地呢喃“薛楚”的名字,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抬眸,眉眼冷凝,声音更像结了冰,“放了你?放你去钩引别的男人?给人当后妈?”
安琪心灰意冷,也不奢望冷曜辰说出什么好话。
他杀了自己的心都有,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安琪面对眼前俊美不凡的男人,他的气势那么强,强到这世界也无法撼动他分毫。
他可以随意羞辱她,甚至一只手掐死她,都不需要任何理由。
当意识到自己和冷曜辰之间强烈的落差后,安琪反而笑了。
眉眼间的冷淡和疏离,都因为这一笑化成点点璀璨星光,投射进男人漆黑的眸子。
“是啊,我男人和女儿还在等我回家,求冷少高抬贵手,成全我们。”
哦,原来这星光,是因别人而起。
冷曜辰十指握紧,沉默让车厢里的空气凝固,结块。
“滚下去。”不知怎么,他没了继续羞辱安琪的兴趣,取而代之的是恶心。
他一刻都不想和她待下去。
安琪一下愣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冷曜辰不再看她,不知在想什么。
卫青主动打开车门,“小姐,请下车吧。”
安琪终于清醒,她慌不择路地冲下车,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
她不着寸缕,只有一件带着冷曜辰气息的西装外套,肥肥垮垮地罩在身上。
她也没有穿鞋,光着脚踩在柏油路上,路面上的石子、碎渣硌着脚心,疼痛难忍。
每落下一步,都是钻心蚀骨。
但她已然顾不得这些,她唯一的念想就是摆脱冷曜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她刚才差一点就死在他手上了呀!
女人瘦弱狼狈的身影从汽车后视镜映出,清晰地反射在冷曜辰冰冷的瞳膜上。
兹……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天空,像是生生把耳膜撕开。
一辆白车几乎贴着安琪的腿停下来。
安琪在惯性下向前扑倒,直接趴在引擎盖上,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