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瞧他头也没抬,手上的动作更是不曾停,一心扑在眼前的画作上,他瘪了瘪嘴,“重色轻弟!”
“尧尧~今天那姑娘是谁啊,是哪家姑娘?”
祁修尧不说话,祁景便把整个上半身都躺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揶揄地瞧着自家堂兄。
可惜祁修尧满心扑在画作上,无心搭理他。
“你要是不说,那我可就自己去查了哦,到时候要是不小心说漏了什么,可就别怪我──”
“说漏了怎样?”
画像已经完成,祁修尧站直了身体满意地盯着画上的人儿,不经意地瞥了祁景一眼慢悠悠道。
听出他语气里的危险,祁景一边讨好地笑着,一边赶紧从桌子上直起身子,“呵呵呵,不……不会的,不会说漏什么,我就是说说。”
见他识相,祁修尧也没有过分得吓他,“你来作甚?”
“尧尧,你真的是个见色忘弟的人,白天用完我就扔,晚上还不准我来吗?”
“嗯。”
祁景叭叭半天,还装的可怜兮兮的模样,但最后只得到了祁修尧不疼不痒的一个“嗯”。
“嗯?就没其他话了?”
祁景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盯着他又敬又爱但又怕的堂兄,实在不敢相信他如今这么敷衍自己。
祁修尧没工夫跟他大晚上的演兄友弟恭的戏码,待他刚刚画的画上墨迹干了后,他便拿起桌上的画往外走去,“尧尧你去哪儿?“
“就寝。”
听到就寝两个字,祁景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就这?
以往他来长乐宫祁修尧不会如此忽视他的!
“真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祁修尧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心中实在郁闷的祁景在书房来回踱步,他忽地抬头狞笑,哼哼,让他睡!
他的身体咻地一下从窗户跳了出去,直奔长乐宫的东南方向的鸟室而去。
“影一,你说小世子好好的正门不走,非要跳窗,这是什么癖好?”
这小世子又不是第一天翻窗,影一连看都不看一眼。
“哎,影一,小世子去了鸟室,这……”
影二看着祁景往东南方向去,就已经猜到祁景要做什么了。
“主子说了,今晚随世子开心。”
祁修尧最是了解祁景的人,今天他不闹上一闹,是不会罢休的。
所以他便嘱咐了影一,不用管祁景。
这长乐宫没人制止他,祁景简直是要闹翻了天。
他从亥时折腾鸟室那些鸟儿一直寅时末方才罢休,整整一晚,整个长乐宫殿都充斥着各种叽叽喳喳的鸟儿啼叫声,让人不得安生,以至于第二天长乐宫的下人纷纷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
镇国将军府。
虞舒月此刻正坐在她小院外的千秋上,抬头盯着夜空中的圆月发着呆。
对于祁景和祁修尧的关系,虞舒月所听到的版本都是两人自小就十分不对付,在祁修尧还没有严重到需要坐轮椅时,两人还时常打架。
后来随着他脚上的病情加重,他最后只得借助工具才能出行。
祁景以前在祁修尧那儿吃过不少亏,在祁修尧坐上轮椅后,经常在各大场合直接说他是残废,毫不避讳。
“阿月,这么晚怎么还在外面?夜晚露水重,当心着凉。”
虞衡越刚走进自家妹妹的院子,便看到她仰着头盯着月亮瞧,一边丰富芍药去拿更厚的毯子来,一边朝着千秋走去。
“阿兄,你怎么来了?”
“方才收到周将军的书信,他已经到了塞外,明日将带着圆圆启程回上京。”
虞衡越从芍药的手上拿过毯子给她披上,一边回答她。
“明日启程,那下个月中旬就能到达上京城了。”
虞舒月满脸期待地算着日子。
“好了,回房去吧,更深露重。”
虞衡越是特地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的,等她回房间后他也就离开了。
今天收获颇丰,她的小伙伴马上就能来上京城陪她,而且白天的时候还遇到了祁修尧。
想起几次相遇祁修尧所面临的状况,虞舒月不由得紧抿嘴唇,眼里一片深思。
最后她还是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脸上带着释然的表情。
她和一个不受宠且是众多皇子眼中钉的太子走太近,到时候走太近难免不会有一些流言蜚语,不过她倒不是怕那些人背后嚼舌根。
她是担心会影响到父兄,所以她还是先打探一下父兄的态度以后再决定吧。
虽然她对那个梦境十分执着,可若是会给虞府带来麻烦,这个梦境,也没有那么重要。
明天一早她就去探探父兄的态度,今天她和太子殿下接触到了,想来今晚是能够做梦的,虞舒月迫不及待的躺上床闭上眼睛快速进入梦乡。
翌日清晨。
“小姐,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
芍药伺候着虞舒月梳洗,瞧着自家小姐那上扬的嘴角就没有落下来过,她十分好奇地问道。
“不是,只是看到了一个比较有趣的故事,不过……”
虞舒月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之前一直重复的跳下城墙的梦境,扬起的嘴角就那么落了下去。
“小姐,不过什么?”
芍药通过铜镜看到了自家小姐耷拉下来的嘴角,不禁歪头反思是不是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没什么,只不过已经提前知道这是一个悲剧的故事罢了,所以现在看到的所有甜蜜场景都变成了砒霜里的蜜糖。”
虞舒月早上醒来的时候心情愉悦,因为昨晚的梦境她虽然依然记不清梦里男人的脸,但是梦境中的故事她倒是还能记得。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了,毕竟之前她醒来就不记得梦中的具体场景。
昨晚梦中的时安和萧觅两人已经相熟,时安是皇帝最受宠的小女儿,萧觅则是敌国质子。
作为一名质子生活在敌国,少不了受一些欺凌,而时安则几次为他解围,一来二去,两人就相熟了。
本来梦中两人的互动让虞舒月这个看客看得甚是喜悦,可转头便想起他们两个的结局,她心里不免有些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