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挽月扯了扯唇角,眼里晃过冷意,拉了一下迟青柳的手腕,旋转脚跟,一脚踹在了迟青柳的屁股上:“下去吧你!”
迟青柳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掉入了河里,几经浮沉,才慢慢的稳住了身子,站在了湖里。
迟挽月嗤笑了一声:“好好清醒清醒,洗一洗你的脑子,别什么话都说。”
迟青柳一身的狼狈,连头发都成了绺,挂在脸颊上,活脱脱像是一个水鬼。
抬头看向岸上嘲笑她的迟挽月,整个人都崩溃了,脸红脖子粗的吼道:“迟挽月,你居然敢推我?”
“你不都已经在水里了吗?有什么不敢相信的?”
迟挽月站在岸边,一脸淡定的看着水中的迟青柳,不在意的扬了扬唇角。
“我告诉你,迟青柳,往后,我再从你嘴里听见一句宁怀昭的不好,你就泡在这湖里别出来了。”
说到后面,迟挽月的表情突然变得狠辣,不像是在说笑。
看她转身要走,迟青柳忍不住开口:“我说错什么了?你不知廉耻去给晋王提亲就算了,还夜半私会,不仅如此,你此前还招惹了裴彦,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对你死心,你这分明就是不忠不洁,朝秦暮楚。”
迟挽月转身,冷眼看着她:“我早就和裴彦说清楚了,我喜欢的人只有宁怀昭。”
“哼,少说谎了,你若是说清楚了,那个裴彦怎么会一直在外面等你出去相见?”
迟挽月皱了皱眉:“你说什么?裴彦现在就门外?”
“当然,我听门房说他天不亮就来了,现下还在门口痴痴的等着你呢。”
迟挽月沉思片刻,眉梢微挑,忽然勾唇笑了。
还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她正愁没办法出府。
迟青柳看着她转身就离开,抓狂的用双手拍着湖面:“迟挽月,你先把我拉上去啊,迟挽月!”
但是没人搭理她。
迟挽月直接去了侯府门口,看见她过来,门口守门的四个侍卫全都严阵以待,甚至手拉手成了人墙,生怕让迟挽月跑出去。
他们的月钱本来就不多,可不经扣啊。
迟挽月看见他们一脸警惕的样子,自以为和善的扬起了一个笑容:“你们几位可真是辛苦了。”
一听这话,刘东、刘西、刘南、刘北四个人皆吓得面如土色,哭丧着脸开口:“郡主,您别为难我们,这都是侯爷下的命令。”
“是啊郡主,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要赡养呢。”
“我家里有嗷嗷待哺的幼儿。”
“我要从现在开始攒银子,给我女儿做嫁妆。”
其他三个人哭的惨兮兮的,只剩下刘北,看了一眼他们,忽然发现自己没什么借口可找,不由得抬眼看向了迟挽月。
迟挽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扬了扬下巴:“嗯,说说吧,你有什么理由。”
刘北忽然捂着胸口猛咳了几声,声泪俱下,听着比别人都惨:“郡主,我生了不治之症,现在急需银钱抓药,若是丢了差事,可就去见阎王了啊。”
迟挽月的嘴角隐约抽了抽,这一个个的戏精到底都是跟谁学的?
“闭嘴!”
四个哭嚎的人立马就停了下来,直勾勾的看着迟挽月。
“我问你们,裴彦可在门口侯着?”
“在,郡主,他一大早就来了。”
“嗯,把他叫进来,我有话跟他说。”
四个人对视了一眼,从各自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信息:老侯爷只说不要让小郡主出去,也不要让小郡主面见晋王,可没说不让见裴彦吧?
“愣着干什么?快去!”
“是是是,小郡主您等着,属下这就把人给您叫进来。”
“去吧。”
迟挽月扬了扬脑袋,看着他们出去叫人。
裴彦进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喜色,对着迟挽月说话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阿宝……”
迟挽月抿着唇,警告性的看了他一眼,裴彦不由得住了嘴。
“说吧,你来干什么?”
裴彦往前走了一步,在迟挽月面前摊开了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放着几块白色的糖块,都做成了花瓣形状,不难看出来是花了心思的。
“我记得你之前最爱吃我给你做的桂花糖,今日我特地做了给你带来,你是不是许久都不吃了?快尝一尝。”
说着话,裴彦情绪激动的往前了好几步,迟挽月便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好几步,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离我远点。”
裴彦似乎有什么想说的,动了动唇,也没说出来。
迟挽月垂眸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桂花糖,伸手捏起来看了看。
裴彦眼中有隐晦的暗影,似乎在期待什么。
迟挽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随后直勾勾的看着裴彦的眼睛,将手臂缓缓的在右侧伸直,松开了手。
桂花糖落在青石板上,摔成了两半。
“这味道,和你一样令人厌恶。”
迟挽月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指,看着裴彦冷笑:“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被我当众羞辱,还拆穿了你毁我清白的把戏,居然还敢上门来。”
裴彦眼睛瞪大,他始终不明白迟挽月是从何处知道他的秘密的,那件事除了那两人,只有自己知道,就连义父,他都没说。
看裴彦神色变换,迟挽月的眼里掠起更多的嘲讽。
“小郡主,我如此喜欢你,怎么舍得派人毁你清白?我都已经想好了,若老侯爷不同意,我便日日上门求他,总有精诚所至的一天。”
“可是,可是小郡主,你不是说只嫁给我的吗?为何又移情宁怀昭?你只是和我赌气对不对?”
“赌气?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裴彦,本郡主没功夫和你浪费时间。”
裴彦伸手要去抓迟挽月的手,被她给躲开了。
“再敢碰我,剁了你的爪子!”
迟挽月眸内冷光毕现,娇软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杀意,猛的压重,听的人心里都是闷的。
她如此狠厉的模样,裴彦在王府见过一次,今日也是如此。
这和他认识的那个迟挽月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可方才那桂花糖没试出来真假。
裴彦眼里快速闪过了一抹精光,眼泪说落就落,声音带着哽咽:“小郡主,你可还记得咱们在淮河放花灯时,你跟我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