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青云观的厢房里,蓝韫宜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她叹了一口气,拿起背篓又偷摸着上了后山。
今年的夏天热得出奇,但这青云观里却凉爽无比,大师兄说后山的洞穴里还能采到冰块。
这些冰块若是运用的好,不失为一个赚钱的好法子。
听说那洞穴边上还有一汪冰泉。
夏日炎炎,若是能一边泡在那冰泉里,一边饮着牛乳沙冰,旁边在再有个冰美男作陪……
蓝韫宜没忍住嘿嘿一笑,想到豫王,她又忍不住挠了挠头,敛了笑容。
罢了,美男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倒也不是为了豫王守身如玉,只不过是因为她这人怕麻烦。
她不爱晏引霄,要嫁给他,也不过是选了一个最容易接近他的法子,报答上一世的恩情,并弄清楚其中的缘由。
为什么上一世蓝府那些人要将她灌醉送到皇帝身边,和她非亲非故的晏引霄又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跑来救她呢?
待弄清楚事情真相后,两人桥归桥、路归路分道扬镳,更何况依照他死了三任王妃的传言推断,晏引霄大概是喜欢男子。
可在两人和离之前,她还是要装得乖巧些,免得落人口实,招惹麻烦。
还有今日天一阁的男子,她虽还没搞清这背后是谁的阴谋,但那个男子也要早点解决掉为好。
她讨厌麻烦。
想到这里,蓝韫宜挑了挑眉,脱掉外衫,只留下一件中衣,又从背篓里拿出牛乳,乐滋滋的下了冰泉。
月凉如水,耳边有着嘈杂的虫鸣声,这个冰泉清澈见底,只是上面飘荡着水雾,让人看不清它的全貌。
蓝韫宜刚一入水,舒适的凉意便浸透了她的身子,清冽的泉水味沁人心脾,让她的脑子都清明了起来。
蓝韫宜忍不住长吸了一口气。
只是这冰泉不仅泛着凉意,好像还泛着杀意……
这不对劲啊。
蓝韫宜将牛乳一饮而尽,摸了摸自己手臂泛起的鸡皮疙瘩,刚想起身,闪着寒光的匕首便直直戳到了她的脖颈上。
一步,两步。
从水雾中缓缓走来一个男子,身着一件中衣,泉水没过他的腰身,浑身都湿透了,乌黑的羽发黏在他的雪白的脖颈上,湿润的中衣清晰的透出他肌肤的颜色。
晖朗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眼角的那颗泪痣照的动人,将他的浑身渡上了一层月光,犹如神祇。
“你是谁?”
男子的嗓音浸了水,如山泉似的清冽。
蓝韫宜咽了咽口水,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脖颈上闪着寒光的匕首。
“我是……我是山前青云观的女弟子。”她双手捏成拳头,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
草率了,原本以为在自家山头,便不会有什么危险,便什么也没带,还脱得只剩一件中衣,谁知竟莫名其妙从冰泉里冒出一个带着匕首的冰美男。
“原来是个道姑?”
男子微微弯腰,依着月光仔细瞧着她的模样,最后将目光落在她殷红的嘴唇上,轻笑了几声。
声音哑哑的,从喉头发出来,让蓝韫宜的全身颤了颤。
这声音,竟有些熟悉。
“你知不知道叫道姑很不尊重人?”蓝韫宜盯着他狭长的丹凤眼,缓缓开口,不动声色的往后挪着。
“哦?”男子眉眼潋滟,神情散漫,明显不把她当一回事。
“你要叫我——道长大人!”
蓝韫宜双手倚着石壁,咬着牙将身体一沉,隐在水下的脚直直朝着那男子的膝盖上踢过去。
晏引霄瞧见女子陡然消失在眼前,面上多了几分兴趣,他用一只手便将水里的蓝韫宜提了起来,却感觉膝盖被人猛地踹了一脚。
晏引霄身形一个不稳,便扑倒在蓝韫宜的身上。
蓝韫宜感觉自己像只小鸡仔似的被拎了起来,便看见眼前的男子直直朝着她扑来,将她抵在了石壁上。
蓝韫宜:????
这不是耍流氓吗?
坚硬的胸膛炙热滚烫,压在她的胸脯上,将她压得生疼,男子埋在她的肩颈处,热气呼在她敏感的颈窝,蓝韫宜僵了僵,一下子腿就软了。
女子的肩颈精致流畅,柔顺的青丝胡乱的贴在她细腻的皮肤上,靠得近些,便能闻见她身上的白檀香。
晏引霄猛地回忆起昨夜的场景,女子的青丝铺散在床榻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莹白,鼻尖充斥着独属于她的白檀香。
靡乱又旖旎。
“是你?”晏引霄低着头瞧着她,幽深的瞳孔里多了几分惊诧,却没有从她的身上起来。
蓝韫宜眨了眨眼睛,仰着头看着他:“?”
“天一阁,甲号房,白檀香。”
居然是他?天一阁那个大麻烦?
蓝韫宜瞪大了眼睛,细细扫过晏引霄昳丽的容颜,又看了一眼他握在手里的匕首。
眼神变得复杂而微妙。
是个美男,只可惜受人差使,是要来取她性命!
她抬起双手,便环住了晏引霄的脖颈,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些。
水汽将她的五官都浸柔了,如蝶翼般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桃花似的眼眸里带着隐含着狡黠,微红的眼尾又带着些媚。
像一只勾人性命的水妖。
蓝韫宜睁着眸子,缓缓凑近了他,在距离他的脸大概一拳的地方时,又停了下来。
两人的呼吸似乎都交织在了一起,缓缓急促起来,让人无端觉得水温都在缓缓升高。
“哦,我记起来了,原来是昨晚那个。”
“长得不错,可惜技术不怎么样~”
蓝韫宜就这样不远不近的看着他,清澈的眸子里甚至能看见他的倒影,微红的眼尾轻抬,像是在挑衅。
不怎么样?
晏引霄眸色暗了暗,舌尖抵着后槽牙,盯着她的眸子向她靠近,两人的呼吸都轻了轻。
他伸手捏住她尖尖的下巴,随后碰上了她嫣然的红唇。
和昨晚一样,温暖软糯,有点像是五芳斋的糕点。
只是今天多了些牛乳味……还有些安神草的味道?
晏引霄蹙了蹙眉,莫名觉得有些眩晕,他的身子不稳的晃了晃,急忙闭了经脉。
还未等他离开蓝韫宜的唇,蓝韫宜便捏着碎瓷片直直朝着他的脖颈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