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周运良每天都在拼,每天都会早早赶到“战场”。
今天到了店里,还没来及过问战况,就被赵建国抓住胳膊,他手上全是汗,油腻腻的恶心人。
“大事不好了!刘校长……对面学校的刘校长来找我了,脸色非常难看,看样子已经看穿了咱们的谎话!”赵建国喘着粗气说道。
周运良狠狠给他使了一个眼神,店里还有客人,这么大声找死啊!
赵建国吓得急忙闭嘴。
“他人在哪?”周运良沉声问道,心思也紧了起来,关键时刻别出乱子啊!
“在后院,我没敢把他留在前院,担心影响生意。”赵建国咽了口唾沫说道。
“你镇定一些,记住天塌不下来的,该怎么卖货还怎么卖,别的事情交给我。”
周运良去了后院。
刘校长正站在菜园子旁抽烟,抽的是五毛钱一包的红牡丹,脸色比园子里的韭菜还绿。
“刘校长,你找我?”
“周同志,昨天教育局发布了教职工上调名单,里面没有我,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你有没有跟你家老爷子提我?你上次明明说我提点我的!”刘校长开门见山地问道,掐灭了烟冷冷盯周运良。
“上调名单的事……我当然知道,刘校长什么意思,觉得你应该上调?”周运良冷哼一声道。
“当然应该,我为了帮你,前前后后开了好几次全校师生大会,号召他们来你们店卖车,我堂堂一个校长,这事容易吗?弄不好可是会违反纪律的……”
“行了行了,做这么点小事就挂在嘴边,怎么委以重任?你是觉得我家老爷子的面子,只能换一个区区上调的机会?瞧不起谁呢?”
“啊,您的意思是?”刘校长瞬间睁大眼睛,称呼也改成了您。
“市中心学校有一个副校长的空缺,你知道不?”周运良问道。
“不知道呀!”刘校长呼吸开始加快,凑近周运良,腰也弯下了半分。
“等你知道,黄花菜都凉了!”
周运良上前拍了拍他肩膀道:“安心会去等着,最多一周的时间……等以后我到了市里,刘校长记得请我喝酒哟!”
“一定!一定!”刘校长眉开眼笑地离开了。
周运良采取的战术是能骗一天是一天,只要再有三四天,他就能完成第一个小目标。
至于到纸包不住火的那一天,周运良也不怕,光脚不怕穿鞋的,刘校长还敢跟他对簿公堂?除非他脑子有病,否则只能吃哑巴亏。
回到前店,周运良询问销售情况,赵建国说别的都还好,就是有几个记者很难缠,总想采访,赵建国推脱好几次了,对方却像苍蝇一样轰不走。
这不,从早上七点半就守在门外,时间长了怕事会引起负面影响。
周运良得知这个情况,也很头疼。
这个时候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记者,那群人都是人精,不像普通群众那么好忽悠,搞不好一篇文章登出去,第一桶金的计划就得凉凉。
“哦对了,怎么没见到赵雅,她托福考得怎么样?”周运良突然问道。
“很不理想,昨晚哭好长时间呢,你有机会安慰安慰她吧,毕竟你们都是年轻人……”
“有办法了!”
周运良转过身来,正对着赵建国说道:“赵老板,记者的事情我有办法,但得辛苦你一下。”
“你尽管说,肯定没问题……卧槽,你打我干啥?”
周运良一拳打在赵建国得鼻梁上,力道虽然不大,但也够疼的。赵建国揉着酸疼的鼻子,眼泪哗哗往下流。
此时周运良已经跑到门外,对几个记者说道:“你们都是报社的记者吧,赵老板答应接受采访,但只此一次,你们进来吧,想问什么就抓紧时间!”
几名记者大喜过望,立刻扛着长枪短炮冲进店里。他们早就注意到自行车行业的火爆,也知道引燃市场的就是这家店铺,一直想挖掘这里的新闻,苦于没有机会。如今得到机会,哪能含糊?
不过进店之后,被赵建国的样子吓一跳,怎么还哭了呢?看销售状况挺好啊?
“记者同志们,赵老板情绪有些失落,还是我替他接受采访吧!”
周运良不失时机地挡在赵建国的身前,赵建国则依然处于懵逼状态中,无端端挨了一拳,现在记者也进来了,到底啥意思吗?
“赵老板为什么哭,生意不好吗?还是因为别的?”记者开始提问。
“赵老板哭的不是生意,而是女儿。他有一个十九岁的女儿,出落得亭亭玉立非常漂亮,只是可惜啊……这里有问题。”周运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满是悲伤地说道。
“好可怜,怎么会这样呢?”记者被这个话题吸引,一个个眼睛瞪得贼亮。
“她小时候睡眠不好,赵老板两口子为了哄她睡觉,每天都用摇床,不晃就睡不着觉,这个毛病到现在还有……这本来没什么,但谁能想到影响了她大脑发育,好可怜……哦对了,这个现象被世界卫生组织研究过,证实晃来晃去确实会影响孩子的脑发育,你们想啊,一碗豆腐脑,被晃来晃去,那还不烂?”
记者们露出无可思议的表情,这番话太玄乎了。
“这不,赵老板女儿昨天去考托福了,结果又没考过,这都是脑发育不足的后果啊!”周运良补充道。
“难怪啊,好像确实有这回事。”有记者对赵雅考试的事情有所了解,恍然大悟道。
“竟然这样,那真是太可惜了!”其他人也纷纷信了周运良的话。
“赵老板后悔啊……不过赵老板也是好样的,不忍心看到其他孩子被无知摧残,哪怕不赚钱也要向外推销最新款自行车!这是什么精神,是舍我其谁的无私奉献精神!”
周运良说到这里,抱着赵建国痛哭起来,鼻涕眼泪一大把,赵建国则强忍着揍他的冲动,总算知道这家伙安的什么心思了,简直混蛋!
“各位记者朋友们,你们都是有良知的好人,应该能理解赵老板的伟大,那就尽可能地帮他宣传宣传吧,也算是造福下一代了!”周运良扯嗓子喊道。
“一定一定!”众多记者深深地被周运良的举动所感染。
记者们离开后,赵建国对周运良沉声道:“跟我去后院,我有话跟你讲!”
“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好好安慰你家闺女,我去其他销售点看看!”周运良撂下一句话就跑了,他也知道自己这事做的不厚道。
看着周运良跑掉,赵建国也放弃了回后院的打算,自家闺女的脾气他最清楚,得知真相那还了得?
周运良去另外两个销售点看过,对这群人的执行力真心不敢恭维,耳提面命地教过的方法,能执行下去的连两成都不到,但凡批评两句,一个个歪着脖子死犟。
周运良对他们的评价是:嗓门大,脑子里全是屎!
如果这是周运良自己的公司,这种员工早被开除了。
好在市场够火爆,泥沙俱下,使得整体销售量还够看。那句话很有道理,退潮之前,有没有光屁股都一样。
这种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周运良不指望他们有多少建树,能顶人头就行。
这几天的周运良,就像是一位驾驶着千疮百孔的破船的船长,不仅要确保航向,还要查缺补漏,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就得翻船。
就这样,如同高空走钢丝一样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持续四天,周运良分到手利润总额达到三万二,拿到钱的当天晚上,周运良提出分道扬键的想法。
赵建国愣在当场,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几天赚钱赚到手软,怎么也没想到周运良突然要走,这么好的大腿去哪找啊,他拼了命地挽留。
不过周运良去意已决,别人改变不了。
“走就走呗,少了他一个人地球就不转了?真是可笑!”赵建国的表嫂冷言冷语说道,她早看周运良不顺眼了。
“忙的都是别人,他整天除了四处乱转还干什么?就是个吃白食的,还白拿那么多钱,要是换成我早就抹不开面子了,呸!”
“就是就是,整天就会指手画脚,我早看他不顺眼了!”
“走了正好,省钱了,咱们自己接着干!”
其他人也趁机挖苦,他们达不到周运良的层次,当然看不到周运良的重要。
“一个个,给你们脸了是不?”
周运良本想一走了之,但这群白痴找骂,那还客气什么?
“说我指手画脚的,真的没长脑子嘛?我批评你们,哪次不是就事论事,有任何一次是带情绪的吗?给脸不要脸的我见多了,没见过你们这样的!”
“看你们一个个不知羞耻的样子,不会认为这些天的销售额都是你们的功劳吧?别做梦,客人都是慕名而来的,把你们这群垃圾全他妈去掉,换成几根棒槌戳在那里效果也大差不离,现在还好意思腆着逼脸说三道四,你们也配?”
这群人没想到周运良这么毒舌,一个个被气得面红耳赤。
周运良懒得再搭理他们,径直朝大门走去,快要出门时顿了一下,回头朝赵建国招手。
“最后跟你一句忠告,离你这群亲戚远点,否则你会后悔的。”